然而,當我走到門口,看到那本該雪白色的LV地毯上滿是紅色滴落形血漬的時候,我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懵的。
被拖拽的血痕,玄關口被血染紅的地毯,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我,裡面發生了命案。
我呼了一口冷氣,抬腿就從這玄關處橫跨了進去。
僱主家很大,大到這整層樓都被他打通了,可,在這一眼都望不到底的雪白牆面上,卻濺滿了血漬。
我快步向內走去,並喊著這裡有沒有人,可回應我的,卻是無盡的沉默。
我將這裡所有的門全部打開,檢查了一遍,卻發現這裡別說活人,連個死人都沒有。
忽然,一陣焦味一下就傳入了我的鼻腔,順著這股焦味,我來到了廚房,煤氣灶上正架著一口大鍋,而這焦味,也是從這大鍋內順勢而發的。
我連忙將灶頭關閉,隨即打開了這大鍋的鍋蓋,可我這剛掀開鍋蓋,一顆冒煙的人頭,頓時讓我方寸大亂。
人頭……
是人頭,我沒有看錯,這顆人頭上面一塊肉都沒有,只剩下深深凹陷在眼骨骨槽內的兩顆熟透了的眼珠。
我咽了口唾沫,剛想拿出手機報警時,僱主的電話瞬間就打了過來。
他張嘴就問我有沒有接到他太太。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這裡的環境,再看著這鍋中的人頭,我抿了抿嘴,最終還是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一分鐘後,僱主電話那邊沒有聲音了,我連續餵了好幾聲,他這才從震驚中轉過神來。
他在電話裡面讓我不要報警,就待在原地等他,他現在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之後,我心裡總覺得哪裡不是滋味,老婆死了,還不讓報警?這是什麼說法?
想了想,或許是礙於僱主的身份不能讓別人抓到把柄吧。
畢竟要是被媒體挖出僱主和妻子不睦,那麼他妻子的死,就算跟他沒有關係,也會被媒體強行附加於他的身上,到時候,關聯的可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集團。
過了大約三十分鐘左右,僱主帶著兩名保鏢趕到現場,見到我後,他立馬問我他妻子在哪。
我看了一眼那口大鍋,說如果沒有意外,他妻子現在可能已經在那口大鍋里了。
後者愣了愣,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挪動到鍋旁,往下看去的時候,他一個踉蹌,就癱倒在地。
「秋雨……秋雨……」
僱主癱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語喊得都是自己妻子的名字,很顯然,他已經認定了,這鍋子裡面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至於,這鍋子裡面的腦袋已經面目全非,他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我卻怎麼都猜不出來。
或許是他們夫妻感情很深的緣故吧。
那兩名保鏢就在門口守著,從來到這裡之後,就愣是沒說過一句話,不過從這兩名保鏢的站姿上能看得出來,他們曾經是軍人。
我說要不報警吧,不管這鍋里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在這裡發生了兇殺案是事實,如果我們隱瞞不報,到時候警方調查人口時發現他妻子失蹤了,他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我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他的臉上還掛著淚,可這臉色,卻鎮靜如常。
「以我妻子的身份,報警恐怕會讓我公司股價跌入低谷,我希望你明白,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上下幾萬人,都在指著我吃飯,我不能因為她的死,而放下幾萬人,白先生,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幫我找到殺死她的兇手,這卡里有一百萬,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三百萬。」僱主冷冷的看著我,這眼神,似乎是要吃人一般。
從他的眼神中,我能深切的感受到他的憤恨,而這種憤恨,似乎並不像是來自一個覺得自己妻子會殺死自己的男人眼中散發出來的。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試想一下,他覺得妻子會隨時隨地的害他,那麼現在他妻子死了,他自然也能安枕無憂了,可……不對啊,為什麼,他那麼想要找到兇手,為其妻子報仇?
說實話,我幾度伸手想要接過那張卡,可最終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從以前到現在,我做的事情不過就是幫人找找對方出軌的證據以及查找人口,人命案子,我這還是第一次遇見。
「你放心,我拿出去的錢,不會再要回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找不到,這一百萬歸你,我以後也不會再來找你,就當是我看錯了人。」僱主再次開口說道。
被這麼一說,我頓時眉目一皺,輕聲說道:「謝謝您的信任,不過我無功不受祿,這一百萬,還是留到我抓到兇手的那一天您再給我吧。」
事實上,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我當時會毫不顧忌的將這張卡給收過來,畢竟,我當時並不知道,在我拒絕這張卡之後,這趟單子,我就只賺了前面的那二十萬。
之後,僱主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妻子的那被放置在鐵鍋內的頭顱,轉身就讓門口的那兩名保鏢將這鐵鍋內的東西給處理了,在我的據理力爭下,他最終還是同意將兩名保鏢留在這裡,等我勘察現場結束之後,再清理。
望著僱主離開時的背影,我搖了搖頭,人啊,是多麼的脆弱,前一秒還在擔心被妻子暗殺,可下一刻,妻子卻又以這種形式死在自己的面前。
我在案發現場內的主房內發現了三個被插在一旁花盆內的煙屁股,床底發現的用過的杜蕾斯,主臥房衣帽間內被濺射在衣架上的精液。
我站在玄關處,看著地上那一大灘血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在屋內,我並沒有發現大量的血漬,如果有,那可能就是這裡了。
這裡是玄關,最靠近大門的地方,所以,第一案發現場,應該就是在這玄關。
我幻想著當時的場景。
門鈴突然被人按響,桑秋雨上前開門,可當她打開大門,迎接她的卻是一把冰冷的尖刀。
緊接著,我睜開了雙眼,看著玄關兩旁的濺射性血漬,是啊,這是最好的捕殺方式。
我低頭看著那些血漬,掠過玄關,一陣血色的拖拽痕慢慢的將我引到了主臥房,血色拖痕延伸至床鋪……
我微微一愣,不會……
不會是……
難道,兇手在刺傷了女主人之後,還在這床上,和她發生了關係?
也就是說,當時女主人的被動的,所以,這個兇手,她很可能不認識?
入室搶劫?
這四個字立馬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想到這裡,我立馬在這主臥室的床頭翻了起來,最終我這床鋪兩旁的床頭櫃內,找到了三四條名牌項鍊以及幾個價值幾十萬的包包和三四張黑卡。
所以,這也不是入室搶劫……
「滴滴滴……」
突然,屋內響起一陣類似QQ消息的聲響,我轉身四處打量,最後在一旁落地窗的角落發現了一台小型筆記本電腦。
我點了一下滑鼠界面,本暗的屏幕突然就亮了起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瞠目結舌。
滿滿當當的數據連結頓時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咽了口氣,心想老子不會這麼倒霉吧?
我擺弄滑鼠,點了一下空白處,隨即畫面頓時變成了桌面,而在這桌面上,我竟……還看到了TOR洋蔥網絡虛擬器。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玩意兒老A的電腦上也有,老A說過,這是進入暗網的首選方式,所以,剛剛我點進去的……是暗網?
我馬上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給老A發過去,而老A也在第一時間回復,問我到底又是什麼事,惹到了暗網?
緊接著,我將我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老A,後者一陣沉默之後問我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意思是讓我不要接這單活。
我直接了當的就告訴他,沒有。
僱主的背景我很清楚,門口的那兩名保鏢都是經過軍事化訓練的,如果我現在直截了當的告訴僱主,我不接這單生意,後者很可能為了滅口,而把我丟棄在荒野,雖然我不知道調查出兇手之後,僱主會不會還會將我滅口,但做總比不做好,最起碼,我還能爭取到一些時間。
「那是洋蔥虛擬器,按照你拍攝的代碼來看,這台電腦還處於重置IP的階段,它並沒有進入暗網,所以,她和暗網,其實並沒有聯繫。」老A在電話中,語氣略帶深沉的對著我說道。
我蹲在了地板上,俯首看著這電腦內的代碼,隨後,一陣QQ聲再次響起,我眉目微皺,點了一下右下角閃爍著的QQ頭像。
一張碩大的照片猛地彈在了屏幕之上。
我的瞳孔慢慢放大,下意識的將這台電腦,踹到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