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李鎮南一走到我兩面前,馬上就說了四個大字,大事不好了。
「白顧,穆隊,司徒舫……出事了。」
李鎮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直走到我兩面前,喘息說道。
我和穆然立馬警覺了起來,拉著李鎮南連忙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李鎮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司徒舫在家遇刺,現在已經送來2院搶救了,能不能救回來,還兩說……
穆然皺眉看了我一眼,隨即抬頭問道:「人抓到了沒?」
後者搖了搖頭,說今天下午,司徒舫在家裡會客,兩人在房裡談了很久,直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房裡突然喊出一聲慘叫,兩名保鏢直接闖入,只見司徒舫和其客人身中數刀,躺在了會客室,而會客室內的窗戶,卻一直敞開著,相信兇手應該是做案之後,就直接翻窗逃跑了。
「身中數刀,還需要搶救?這司徒舫都已經五十多了吧?」我抬頭看著李鎮南,疑惑的說道。
後者點了點頭,說所幸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可惜了那位老爺子,七十多歲了,直接被兩刀斃命,死後連眼睛都沒閉上。
我眉目頓時一皺,連忙問道:「七十多歲?黑龍會的?是海老?」
李鎮南摸了摸腦袋,看了一眼穆然,後者點頭示意,他這才說道:「是,是海通天,據說,最近他們準備瓜分黑龍會,把那個女人趕下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黑龍會的兩條大鱷,這才見面的。」
在J市生活的人對海家可能並不陌生,海家的勢力很大,直達首都,這海通天在年輕的時候也算是一號人物,當過兵,當過臥底,也做過警察,只是後來混著混著,他就直接進了黑道,從此,就和警方劃清了界限。
因為海家的勢力,海通天後來又去了首都住了幾年,之後,海通天的父親死了,又被自己的弟弟謀權,所以,海通天這才又回到了J市。
我和這個老爺子照過面,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上看著慈善,但在他的笑容之下,說不定,正謀劃著名怎麼殺了你。
而司徒舫也不算是什麼省油的燈,這兩個老狐狸在一起,能討論什麼事,瓜分?
呵,我看他們是想要重新清洗黑龍會,準備讓這存在了幾百年的幫會,重新換血吧。
我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五點半,司馬舫是在一個小時之前送進來的,現在還在做手術,而海通天的屍體,此時正悄然放在法醫院,等待海通天的家屬去簽署解剖協議書。
穆然讓我和他一起去看看海通天的屍體,說實話,我不太想去,因為我不太想看到這個人的嘴臉,哪怕是死了之後。
我想,除了我,應該沒有人知道,海通天曾經做過什麼。
我在四年之前,曾接到了無數個少女失蹤案,最後,她們清一色的出現在了海通天住所的密室內,我找到她們的時候,她們衣不裹體,各個眼神呆滯,而在那個密室里,我甚至還看到了一具剛剛分娩的小孩屍體。
後來,我將這些女人一個一個的送回了家,當我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他們家屬的時候,他們家屬一個個義憤填膺。
可沒過幾天,林妄卻告訴我,那些家屬不準備追究海通天的責任,我問為什麼。
林妄告訴我,因為其中一名家屬,突然在家裡暴斃。
其實不用林妄說,我也能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像海通天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殺死一兩個人來威懾那些家屬,也是常見的事。
我告訴穆然,讓他先去,而我,則繼續在這裡等著劉偉,他和李鎮南都穿著警服,所以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方便的。
穆然想想也是,也就沒多說什麼,只讓我從劉偉口中套出了消息之後,再通知他。
穆然離開之後,我撿起了那一份DNA鑑定紙,然後揉成團,直接就塞入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不是不在意,而是我在意也沒有用,事實的真相會遲到,但總不會缺席,等到真相浮出水面,我就算不接受,那也是事實。
我正站在病房門口等著劉偉的時候,護士突然過來,讓我去一趟醫生辦公室,我點了點頭,三步並作兩步的,就來到了一聲辦公室。
可我還沒開口,醫生就拿著檯面上的報告就對著我搖了搖頭,說道:「推測的沒錯,肺癌晚期,而且已經開始擴散至肝臟部分,按照病人這個生理狀態,不手術,可能只能活三個月。」
他的這話,無異於給那老太太判了死刑。
我沒有說話,點頭謝過醫生之後,就拿著報告,轉身走了出去。
出去的時候,我給林妄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從我帳上十萬出來,暫時當做老太太的醫藥費。
林妄說我是不是瘋了,我卡上,總共也就十五萬,一下子劃十萬出去,咱們工作室手上也沒有什麼案子,這樣下去,咱們鐵定要喝西北風。
「照著我說的做就是了,哪那麼多廢話,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掛了電話之後,透過玻璃窗,我看向了老太太,此時的她,正在床上閉著眼睛默默流淚。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這個善意的謊言,能讓讓她能多堅持一些時間。
沒過多久,電梯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看上去黝黑,身高大約在一米六八左右的男人火急火燎的就從電梯門內跑了出來。
他穿著一件綠色的夾克衫,頭髮有些凌亂,衣服也有些破舊,但在他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竟然,聞到了一股子香味。
只見他急切的看著一旁的病房號,當他來到老太太這病房門口時,頓時就推門而入。
他沒有看到我,不,確切的說,我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
「媽,您沒事吧?您怎麼了,身子怎麼了?醫生怎麼說?」
走進病房大門,劉偉頓時就快步走到了老太太的病榻前,拉著老太太的手,著急的說道。
老太太一見這年輕人,更是淚眼婆娑。
我在門口等了很久,這人才從病房內出來。
一見到我,他立馬伸出了手跟我握了一下,連聲說道:「謝謝,謝謝,要不是你,我媽恐怕就……」
我笑了笑,低聲問道:「你就是劉偉吧?老太太經常提起你,叫你來也是沒辦法的事,聯繫老太太女兒,這電話愣是沒人接,我讓人去敲她家門,家裡也沒有人。」
可當我一提及夏琳,他的這臉色瞬間就變得不那麼好看了。
緊接著,他嘆了口氣,說老太太的這個女兒,就當她從來沒有吧,現在老太太就只有他一個兒子,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猶豫了半天,這才開口問道:「我媽的醫藥費……大概多少錢?我得給你。」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這醫藥費我已經付了,等到老太太出院再算吧。
「只是,老太太的身子,恐怕堅持不了幾個月了,老太太跟我說,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的女兒,她希望,在……」
「什麼?我媽……怎麼會,她平時身子骨還很好,怎麼會?她到底,得了什麼病?」劉偉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我看了劉偉一眼,抿了抿嘴,道:「肺癌末期,已經轉移,因為老太太的身子已經承受不起手術,醫生建議,回去修養。」
聽到這句話,劉偉頓時震驚當場。
緊接著,一個男人,就這樣在另外一個男人面前流下了眼淚。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劉偉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現在我唯一的任務,就是從劉偉的口中套出些什麼。
如果繼續用我現在的這個身份去問,很顯然,在他情緒還沒有平復的期限內,我根本就問不出什麼。
所以,我將我的身份,以及今天早上去找老太太並遇見那幾個混子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他有點兒不敢相信,我竟然是一個警察,在聽完我說的話之後,劉偉的神色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你是說,小琳……死了?」劉偉閃避著我的雙眼,皺眉說道。
我點了點頭:「死了,就在前天,死在了大運河旁,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富新村,就在那一片村落里是麼?」
我說完這句話,劉偉連忙抬頭,瞪大了雙眼,問我是不是在懷疑他。
「是。」我毫不隱瞞的對其說道。
劉偉是夏琳的初戀,一個農村長大的女孩,和自己的母親以及青梅竹馬來到了城市,她看到了以前從未看到過的華麗,也遇到了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公子哥。
而這名公子哥不光是富二代,還是個黑二代,好死不死,長得還不賴,每天開著跑車,每天喝著她們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的酒招搖撞市。
初出社會的女孩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欲望和情感面前,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欲望。
面對自己的母親以及青梅竹馬,她惡語相向,並當眾不認親母,甚至還侮辱了這個男人,按照復仇的心態。
劉偉的確有仇視司徒銘以及夏琳的心態,這一點,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