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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那年年少

2024-08-19 09:56:23 作者: 令棲
  今朝春宵·紅線系雙璧,珠聯共三生。

  第七年,盛夏,婚禮前月。

  宴廳內燈火通明,穹頂的彩壁畫恢宏,光線折過五彩斑斕的彩繪玻璃,落在灰白的浮雕油畫上,有一種奇特的效果,絢爛又璀璨。

  場內正有一場婚紗走秀。

  由沈姒遲遲沒選定中意的婚紗,齊晟直接讓人把秀場搬到了跟前。幾知名的婚紗設計師小眾品牌依照沈姒的尺寸喜定製設計,以走秀的形式在沈姒面前展出,挑選主婚紗、出紗、迎賓紗等一系列禮裙。

  追光燈落在模特穿的婚紗上,裙擺薄紗如水流動,滿目的流光溢彩。

  「這條婚紗的風格是不是有點像新興的一牌子?luisabeccaria,2018年米蘭時裝周春夏那一場。」

  「ziadnakad也是前幾年更出彩,墨綠蒼翠內斂又清冷,我就很喜歡孤傲高貴那一掛。」周子衿喜歡小眾的品牌,「不過我更愛eliesaab,它的垂感更,又仙又颯。」

  「我還是喜歡老牌的設計,前些年armani四十周年dior2017秋冬那兩場就看。不過今年除了dior純白系列,沒有讓我太心水的高定。」

  幾女聲低而溫柔,相熟的幾朋友在秀場看台閒適地交流了幾句。

  「又不是你們幾挑婚紗,你們還打算在這兒爭高下?」許昭意從外面走進來時,挑了下眉,偏頭看向沈姒,「姒姒更喜歡哪一件?」

  「我喜歡zuhairmurad,黎巴嫩的設計視覺衝擊力大。」沈姒邊在平板電腦上畫勾,邊笑著評價了句,「不過主婚紗還是挑jesusdelpozo吧。」

  很難抗拒靈動如水的流線裙擺,雖簡約,但高貴又神秘。

  「你倆的婚禮簡直是金山銀海填出來的,為了挑婚紗晚禮裙就約上二十多位設計師私人定製,太誇張了吧,」有人歆羨地嘆了句,「前期籌備就這燒錢,花了不少心思吧?」

  「其實也沒費多少心思,所有流程都是婚禮機構在打點。」沈姒沒太在意,「而且國內已經辦過一場婚禮了,現在也就相出來玩兒。」

  正式婚禮確實在國內辦過了,一場中式婚禮,鳳冠霞帔,廣宴賓客。

  介齊家的地位淵源擺在那兒,底下不知多少人盯著,齊晟雖不入體制內,老爺子又戎馬大半生,作風清廉,不太過鋪張奢靡。

  不過儘量低調,也還是驚動了大半商政圈,排場十分驚人。

  六進四合院內外明崗暗哨警戒,外面停的全是京a牌照的車子,直升機盤旋,進出都需審查,宴請的大多是交,陸、顧、沈家的第三,葉系的葉謝裴周幾家,甚至政見一向有分歧的李家賀家也隨禮前來:這種場合,就算站在對立面,只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面上關係維持。

  至國外的婚禮,就是玩兒。

  先前梁靖川許昭意的婚禮模式幾乎開了圈子裡的先例,國內的儀式守規矩低調點,再換場子到國外,叫上圈子裡的年輕人聚一聚。只不違法紀,怎搞都無傷大雅。

  走秀到尾聲,也才入夜不久。

  沈姒這幾忙開幕式舞蹈的編舞,有點累,也就沒多少興致繼續。後半場的酒會剛開場,她留下一句「你們玩兒」,就打算直接回去了。

  「欸,」許昭意湊過來,輕輕地懟了下她的手肘,「你是不是那啥了?」

  「嗯?」沈姒沒反應過來。

  「就是,」許昭意遲疑了幾秒,視線往沈姒身上一掠,「我看你最近不在狀態,齊晟這幾又不在燕京,你每還很早就回去休息,」

  她的視線停留在後者小-腹處,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有了啊?」

  沈姒被她離譜的思路驚到了。

  「你想什呢?」沈姒輕咳了聲,一時都找不到合適的話回她,「我接受不來奉子成婚,都有做措施。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沒空玩。」

  先前在溫泉齊晟玩得太過火,她生病一場,綿軟了幾,在遊輪上誤以為自己懷孕時,她心複雜了很久。雖虛驚一場,後續她格外注意,基本每次都有措施,就算有那幾次沒來得及準備,事後也都補救了。

  許昭意蠻遺憾地「哦」了聲。

  「不是,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我沒懷孕,你失望什?」沈姒看對方失落的表,詫異又笑,「你看著像比我跟齊晟都著急。」

  「我想帶小寶寶玩啊。」許昭意興致來了,「你想想,有小不點跟在後面小尾巴,多有意思。」


  「那你跟梁靖川努力啊。」沈姒壓低了聲音,以一種調侃語氣打趣,「你結婚比我還早,催我幹嘛?」

  「可自己懷多麻煩,我還是寶寶呢,還是乾媽。」許昭意搖了搖頭,「你不懂,就是小時候那種渴望有貓的心態,只想一,不想自己養。」

  「……」沈姒氣又笑,「姐妹,我覺得你去領養一更迅速。」

  玩笑話而已,也沒人真。

  婚紗走秀上的設計都是提前預約各設計師的私人定製,獨一無二的款式。t台上模特穿的是樣衣,平板上選定了款式,各品牌將屬沈姒尺寸的初版婚紗直接送到別墅,會根據後續意見,進行設計修改。

  沈姒在衣帽間試了下婚紗。

  恍若黎明薄光下霧氣氤氳的河,流線的設計勾勒出曼妙玲瓏的身段。銀線的暗紋花枝纏繞裙擺而上,手工刺繡,薄如蟬翼的頭紗比曳地的裙擺還長,擁簇著綴滿了鑽石的裙擺花蔓,有一種奇特而朦朧的美感。

  滿目的流光溢彩,高貴又典雅。

  沈姒對著鏡中的自己,拎起婚紗一角輕輕轉了轉,心底微動。

  幾乎沒有一女人可以抗拒得了婚紗的誘,尤其是這多件可以作為品牌壓軸的設計,全都獨屬她一人,任誰都會忍不住淪陷。

  沈姒忍不住對鏡拍了張照片,本來想發給齊晟,又克制了下自己。

  「新婚不久就丟下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不配看到仙女的高光時刻。」她輕哼了聲,邊自言自語,邊換掉了婚紗,穿了件墨綠的吊帶睡裙。

  齊晟這幾不在燕京,算行程應該還有兩才回來。

  新能源賽的競爭剛剛落幕,南城申海區域幾城的試點紅頭文件下來,晶片賽又成了熱點,主還是圍繞著聯網設備銷售集成電路晶片及產品製造,項目評估完,動輒就是幾十億甚至數百億的投資。

  沈姒跟設計師確定了幾條細節上自己的偏,赤腳往浴室里走。

  耳後忽傳來聲響。

  沈姒的身體動作比思維反應快上一步,幾乎下意識地襲向對方。

  髮簪從青絲間撥落,在纖細白皙的指尖翻了花,掠向對方的命。

  只是沈姒旋身時,腕間忽被傳來一陣力,對方的反應更快,側身閃避時,鎖著她的肩,拇指按著她的腕骨狠狠一壓,卸掉了她的力。

  手上一松,髮簪從沈姒指間掉落。

  齊晟撈起髮簪的同時,順勢欺身而近,他單手攏著她手腕,往上一翻,長腿再往前一別,整人貼過來,將她牢牢地釘在牆壁上,壓製得死死的。

  砰——

  沈姒薄瘦的脊背磕上牆壁,被他禁錮在方寸地,動彈不得。

  這姿勢有那一丁點不對勁兒。

  齊晟半垂著視線,眸光沉冷,在昏暗的光線里,緒並不分明。

  他拿著那支髮簪,貼著她頸側的動脈緩慢向上,到下巴處,感受到她因緊張而細微地抖,漫不經心地一笑,「你歡迎我的方式還挺特別。」

  冰冷的髮簪激起她一身的戰慄。

  沈姒被迫微仰起下巴,在偏冷的光線中,對上了他的視線。

  夏夜的雨毫無徵兆,落地窗外漆黑的夜幕黑雲陰沉沉地壓著,雷鳴聲響徹雲霄,驟雨迅疾而來。繁華的夜景擁堵的車流都瀅在雨幕中,像浸泡過的油畫,彩斑駁了一片。

  閃電掠過,夜幕中驟亮了一瞬。

  兩人還維持著這樣的姿勢,這樣的場景,莫名讓人心驚肉跳。

  我靠。

  人家說小別勝新婚,而且她跟他還真是新婚,不容易見面,怎也該有點濃蜜意的溫戲碼吧?

  一上來就動手,把自己新婚妻子按在牆上,是不是有點畜牲?

  「不是,你回來怎也不出聲啊?」沈姒忍不住責怪,「嚇我一跳。」

  柔軟的髮絲有點凌,散落在她肩頸間,有一種慵懶而嫵媚的風。

  「是你走神了。」齊晟意態輕慢,低下頭來,緩慢描摹著她頸部線條,輕輕一笑,「我叫了你兩遍,你沒聽見。」

  「你怎回來得這早?」沈姒掙了下,想阻止他作的手。

  可惜力氣太過懸殊,她沒掙動。

  「想你了。」齊晟撂下髮簪,一手撈過她,低頭貼上她的耳垂,輕吻,嗓音又低又啞,「結婚後你怎都不粘著我了?一條消息電話都沒有。」


  「就分開了幾嘛,再說你不是打給我了嗎?」沈姒耳根一陣麻酥酥的癢,呼吸都在不自覺間微促,「幾電話你還跟我算主動的次數?」

  她受不住這樣的氛圍,低低地嗚咽了聲,縮著肩躲了躲,「別鬧。」

  齊晟明顯一字沒聽進去。

  沈姒拿他沒轍,由著他魚肉了一會兒,才找到喘息的空餘。她惡狠狠地咬了下他的下巴,「快點放開我,你還真拿我人質挾持啊?」

  這舉動無異火上澆油。

  微妙的氛圍下,溫度似乎在節節攀升,如火中燒,愈演愈烈。

  「聽上去不錯。」齊晟勾了下唇,眸暗了幾分。他鬆了手勁兒,捏著她的耳垂,輕輕碾了碾,低冷得嗓音帶了幾分啞,「我喜歡順服。」

  稀薄的光線下,小葉紫檀佛珠的泛著暈,與他周身的沉鬱格格不入。

  沈姒很輕地噝了下,「變態。」

  「今晚換婚紗給我看嗎?」齊晟將她鬢角的髮絲撥到耳後,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往下一掠,不太走心地說了句,「在這兒。」

  他說的「換婚紗」肯定不是單純的字面意思,別人追求換的結果,他追求換的過程。而且這種地方,到處都是落地式立鏡,不管怎弄,都能在鏡子裡一覽無餘。按他上次的畜牲行徑,他的絕不止是她乖順承受。

  沈姒的視線觸及立鏡,臉一陣紅一陣白,實在微妙,「別。」

  自從上次,她被自願看完了全程,就對立鏡有點異樣的抗拒牴觸。

  反正太他媽羞恥了。

  怕他執著落地鏡,沈姒「先下手為強」,「我調了浴室的水溫。」

  她勾著他脖頸,往他身上一跳,柔若無骨地纏住他,眉眼妖冶,艷得驚心動魄,「一起嗎,三哥?」

  ………………

  征服誘,掌控吸引,壓制反壓制,像一場活生香的遊戲。

  烈火乾柴,一撩即燃。

  四九城的夏夜暴雨如注,紅燈湮滅,他與她赴一場風花雪月。

  -

  八月末,赤附近海域,婚禮周。

  年初去杜拜時capital俱樂部推薦了婚禮機構。在界頂尖的高端會所中,它倫敦老牌的hurlingham俱樂部入會條件一樣苛刻,但風格截相反,像新老貴族新舊文化的碰撞。難得兩家俱樂部意見一致,齊晟不見得有空,沈姒也不想處理繁瑣的流程,直接將所有事務交託機構。

  這家婚禮機構也確實效率高又會玩兒,除了比較燒錢。

  只拍攝婚禮紀念mv這一條,全程跟「碎鈔遊戲」差不多:

  在倫敦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宣誓,在挪威的星空下觀賞極光,在冰川附近的遊輪上共舞,在赤附近的海島上舉辦晚宴——事實上,沈姒覺得視頻里的鏡頭跟特效沒太大差別,但借這機會旅行也不算太差。

  不過也就維持了幾的興致。

  在攀岩、衝浪、滑雪、高空跳傘等多方面被齊晟全方位碾壓後,沈姒不爽,跟他較真了,後蜜月旅行朝著一種奇奇怪怪的方向進行——你儂我儂的相處時光,變成了你來我往的過招遊戲,包括每一景點。

  等她終在水上飛機扳回一局,有點小雀躍,說了句「你不行啊」。

  結果晚她就被狠狠教做人了。

  就為了她隨口一說的話,他強勢得讓人無路可退,整過程格外漫長。

  沈姒真是服了他了。

  「人家都說喜歡是棋逢對手,愛是甘拜下風,你不就輸給我一次嗎哥,居記仇?」

  最初,她還在一次次潰不成軍中指控他記仇,後發現這種時候揭他的短,不止一點處都沒有,他的手段還越來越刁鑽,她開始斷斷續續地求饒,說了一堆話哄他高興。

  「哥,哥哥,我說錯話了,說錯話了行不行?您行,您什都行。」

  沈姒從「蠍男是不是特別腹黑記仇」,思考到「是蠍男的-欲太強了點,還是齊晟體力太了點」,最後開始後悔不該說那句「不行」。

  她整人都有點絕望。

  ………………

  遊輪上醉生夢死了一夜。

  次日清晨薄光穿透雲層,淡金勾雲邊,波光粼粼,海上日升。


  齊晟看著沈姒閉著眼睛嫻熟地按掉了她自己前一晚定的響鈴——說是去看海島上的火山景象——不由得覺得笑,捏了捏她的臉頰。

  「你幹嘛啊?」沈姒根本不想醒,找了舒服的姿勢蜷進他懷裡,糊糊地說,「別吵。」

  「起來看日出嗎?」齊晟勾起她一縷髮絲,繞在手指間把玩。

  「日出?」沈姒有點懵,反應了幾秒,起床氣上來,「我看你妹啊齊晟,」

  她一巴掌拍在齊晟下巴上,往外推了推,「上次在挪威的遊輪上,因為你極光我都沒看多久,看什日出。」

  「游泳、潛水,或者沙灘晨跑。」齊晟輕笑,倒也沒躲,嗓音依舊低醇沉緩,「我陪你騎馬也行。」

  「什意思?報一堆鍛鍊項目,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

  沈姒低頭打量了下自己,骨肉勻亭,身段窈窕,幾乎無可挑剔。

  昨晚才被他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整夜,剛擦亮又被他鬧起來,沈姒心裡壓著火,涼涼地看著他,「你最有合理的解釋齊晟,上一打擾我睡覺的,墳頭草八米了。」

  「陪你鍛鍊不?」齊晟微妙地勾了下唇,「你體力不怎樣。」

  「……」

  沈姒有一萬句mmp脫口而出。

  他絕對是第一把新婚妻子翻來覆去完,還叫起來鍛鍊身體的。

  再說昨晚能怪她體力差嗎?

  沈姒一時又氣又笑,沉默了半,才咬牙切齒地說,「你是畜牲嗎齊晟?大早上把我喊起來晨跑,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她抄起手邊的東砸在了他身上,「昨晚多久你自己沒點數嗎?」

  齊晟沒防備她,還真被她磕到實處。

  這一下看著不輕。

  齊晟輕眯了下眼,抬手扶住下巴,動了動,「膽兒肥了,沈姒?」

  「知就,誰讓你吵醒我。」沈姒徹底睡不著了,翻身壓在他身上,雙手卡住了他的喉嚨,面無表地威脅,「同歸盡吧,齊晟。」

  -

  古堡,落日餘暉,婚禮進行時。

  婚禮機構對照德國的一教堂,在海島上一比一搭建了,花費大量時間造雪造冰在海上切割了心形冰川——說實話,毫無意,赤附近的陽光很快將「人造冰川」消融了,但漂亮是真漂亮,難以言喻的壯觀。

  沈姒其實覺得有點俗氣。

  在婚禮機構還是動了腦子了,冰川上,是一場花滑表演,《安娜卡列尼娜》的一場。

  婚禮流程循序漸進,沒什奇特。

  不過一整場的白日焰火格外難忘,明光下的絢爛,十分獨特。

  賓客提前一兩就陸陸續續到達了,工作人員安排客人住宿行李搬運。來的都是同一輩的年輕人,沒什繁瑣的規矩,怎玩怎來。

  這票人就在紅包雨環節最來勁。

  京圈權勢地位頭一份是哪一姓不說,「財」字齊晟確實占首位。金融圈不能招惹的活閻羅,也是點石成金的財神爺,名下財產估不出數。

  隔著一,這票人什都敢說,趁著婚禮大肆敲竹槓。

  「三哥,我覺得一小小的紅包,裝不下你想娶姒寶迫切的心。」

  「附議,幾百塊錢太寒磣,不符合您的身份氣質,三哥。」

  「友提示,一箱子鈔票不錯。」

  「友提示,不限額黑卡也行。」

  沈姒在後面看得都有點無語,笑,「前面的幾位朋友,你們這光明正大地發我婚禮財,合適嗎?」

  伴娘團成員在收錢這問題上達成高度一致,興致盎。

  「請不替萬惡的資本主說話,我們是堅定的主接班人,必須縮小貧富差距,實現共同富裕。」

  「新娘不叛變啊,我們可是一夥的,事成後會分你一份的。」

  「……」

  拿她老公的錢分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而且這口吻聽著像黑-惡勢力。

  伴娘團一的虞沅清了清嗓子,喊,「外面的新郎伴郎團聽著,裡面的新娘已經被包圍——挾持了,交出大額紅包,我們考慮釋放新娘。」

  靠,真的是黑-惡勢力。


  紅包從縫底下塞進來,很快,就被瓜分了乾乾淨淨。

  「放人,」齊晟嗓音又低又冷,漫不經心,「我耐心不太,三——」

  大喜的日子,說得都是玩笑話,按理說應該不會把威脅太真。

  但伴娘團成員拆完紅包,對視了眼,「二」「一」都不用齊晟數,她們就真給放行了。

  「威武不能屈啊,你們也太沒骨氣了吧。」沈姒笑。

  許昭意瞟了眼紅包,輕嘖了下,「寶,我看不是威武能不能屈的事兒,而是富貴容易的問題。」

  「我收回剛剛的話,姒寶,你老公就是資本主的良心。」

  「對不起,你老公給的太多了。我投敵了,我翻牌了。」

  周子衿也拆掉了一隻,沒忍住「我靠」了聲,「沒發伴娘吃虧了,竟有人把鑽石紅包發。」

  沈姒聽完,還沒來得及算齊晟花掉了多少錢,身下忽一輕。

  齊晟將沈姒打橫抱起,極具侵略的氣息鋪蓋地壓下來。利落的額發半遮住他漆黑狹長的眼,鼻樑硬挺,五官硬朗又沉鬱,薄多的感覺矛盾地堆砌在他一人身上。

  他還真長了張讓小姑娘淪陷的臉。

  「欸,」沈姒勾住了他的脖頸,低低地輕呼了聲,「這急?」

  「後悔請這幫人來了,」齊晟嗓音低冷而寡淡,莫名有一種倦懶的感覺,「浪費我跟你相處的時間。」

  他還真嫌這票人多餘。

  「別發呆了,遊戲還開始沒玩,新郎快把新娘搶走了。」

  從到東南北,到夫妻問答,再到心有靈犀,還有什真真假假猜唇印,藏水晶鞋,甜蜜交流糖吻,玩完一直折騰到雪地去。

  盛夏時段,赤海域的室內雪地。

  杜拜有室內雪地電影院,齊晟直接在海島上給沈姒造了雪地城堡。

  腳下踩的,都是真雪。

  香檳酒塔附近的圓桌上還放著彩彈槍,許昭意被梁靖川撩了兩句,耳根一陣發麻,直接拿著彩彈槍朝梁靖川來了下,「我看你就是我在大喜的日子抽你,梁靖川。」

  梁靖川笑著說了句「這不經逗」,閃避得太快,彩彈直朝齊晟而去。

  啪——

  顏料在齊晟的裝上綻開。

  齊晟掀了掀眼皮。

  他倒是一字都沒說,昏暗的光線下,甚至看不清緒。但那種陰惻惻的感覺,冷到了骨子裡。

  「三哥,我不是故意的……」許昭意後退了半步,打錯人到底心虛。

  齊晟抬了下手,有人將槍遞過來。

  許昭意「我靠」了下,「姐妹,你老公在大喜的日子殺人了。」

  「雖我不是重輕友的人,但今我婚禮,」沈姒輕抿了口香檳,勾唇,「沒有姐妹,只有夫妻。」

  「別碰我的人。」梁靖川挑了下眉,眼疾手快地將許昭意攬進懷裡,「不對沈姒不客氣了吧。」

  彩子彈擦了過去。

  顧淮同樣眼疾手快地扯了下自家妹妹顧嬈——

  後顧嬈非常無辜地了自己親哥的「擋彈牌」,晚禮裙上掛了彩。

  「顧淮你不臉?我回家就跟爸媽告狀,你竟幫著外人欺負自兒親妹妹!」顧嬈炸了。

  「看到沒有,嬈嬈,親哥哥靠不住。」沈良州勾著顧嬈地腰身攬進懷裡。

  「沈良州我給你三秒鐘,把你的手從我妹妹身上拿開。」顧淮蹙眉。

  這邊雞飛蛋打,另一邊也套了。

  沈姒本來端著一杯巴黎花,在雪地里遺獨立,歲月靜,結果還是不行被誤傷,來自高中學妹虞沅的一記彩彈,不偏不倚命中她晚禮裙。

  幸虧不是主婚紗,不她忍不了。

  「啊哦,」虞沅拖長了尾音,非常無辜地攤了下手,「姐妹,我說我打偏了,你能原諒我嗎?」

  「沒關係,我這人不記仇。」沈姒微微一笑,「我有仇場就報了。」

  她奪過齊晟手裡的彩彈槍,加入戰場。

  傅少則是一群人里最冤的。

  他中途出去接了電話,古堡內就變成戰場了。沈姒誤傷了齊晟,抬手一連串的「我不是故意的」,齊晟沒捨得對她動手,對著傅少則一記。


  「我靠,重輕友!」

  傅少則覺得這飛來橫禍不能忍,朝姜妍喊了句,「姜妍,來!」

  姜妍朝他就是一槍。

  「我是讓你給我遞槍,不是讓你打我!」傅少則整人炸了。

  一連被打兩槍,一發來自兄弟,一發來自枕邊人,竇娥冤都沒他冤。

  他對姜妍也沒客氣,同樣一槍。

  「我3000多萬的晚禮裙,我跟你拼了傅少則!」姜妍噝地一聲。

  傅少則抬手擋了擋,挨了對方幾下後,終失去耐心,手肘一勾,將姜妍死死鉗制在懷裡,「你今是不是欠教育,嗯?」

  他冷笑,「不講理是不是?你晚禮裙花的是我的錢!」

  一旁徐宴禮淡定地撐開一把黑傘,朝旁邊的女人招招手,「來,晚晚,過來躲躲。」

  顏料子彈、可樂紅酒、彩帶噴霧、雪球……海島的古堡前多方混戰,正在內訌的一致對外的,將各種能用的不能用的都帶入「戰場」。

  沈姒拍了拍肩膀上的雪粒,回過頭來,纖細的手指勾了下齊晟的領口,「外套借我。」

  頭頂壓下一點重量。

  沈姒攏著外套一裹,不意間對上齊晟漆黑的視線。

  一、二、三——

  齊晟忽朝她傾身,一手掌控著她的後腦,掠奪了她全部的呼吸心跳。

  難以形容是這樣的感覺,山海、日落、玫瑰、冰雪,這俗,集滿了溫柔浪漫。像南風吹過一場夢,界都遠了。

  今夜是一奇蹟夜。

  一如四九城婚宴的那一夜,春宵一刻,彩鸞對箅。他朝她而來,她卻扇遮面,恍惚有種穿越了時間,幾相識相守的錯覺。即便曾經分別山高水遠,冬藏夏來見。

  紅線系雙璧,珠聯共三生。

  你是我一生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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