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早。
新婚燕爾的顧驍和蘇映雪,就被準備就緒的宮女喚醒,兩人在宮女的服侍下急急忙忙穿衣整戴。
按照規矩,他們一早得去奉茶。
不僅僅是顧驍和蘇映雪,其他被娶進門的側妃和良娣,都得一道去坤寧宮請安。
只是昨天晚上,顧驍和蘇映雪太瘋狂了,瘋狂到幾乎沒怎麼睡好,因此被叫醒的時候,兩人的精神狀態幾乎都是懵的。
等兩人抵達坤寧宮,驀然發現六位姿色各異的側妃和良娣,正徘徊在慈寧宮外。
她們在宮女的提示之下,看見新婚燕爾的顧驍和蘇映雪迎面而來,不謀而合紛紛福身行禮。
「妾身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
顧驍著急去向明德皇帝夫婦請安,因此只是掃視六女一眼,便說:「人齊了就隨本宮進去請安吧。」
七女跟在顧驍身後,進入慈寧宮。
明德皇帝和皇后正襟危坐,想著盼著新婚夫婦趕緊來敬茶,在夫婦倆的翹首以盼下,八人先後映入眼帘。
「兒臣攜新婦給父皇母后請安。」顧驍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禮。
太子妃蘇映雪率領太子側妃以及良娣,帶頭朝明德皇帝夫婦跪下參拜,嘴裡喊道:「兒媳給父皇母后請安。」
一語落罷,七人畢恭畢敬磕了頭。
身為新婦兒媳,少不了要敬茶。
等七女相繼給明德皇帝夫婦敬茶以後,明德皇帝就將顧驍叫走了。他的七房妻妾則被皇后留下,至於要做什麼,顧驍也不知道。
明德皇帝與顧驍,漫步在御花園的小路上,御前公公心領神會,帶著宮女、太監與他們保持數米之遠,父子兩人心無旁騖,說著掏心肺腑的話。
「朕自登上帝位,日復一日勵精圖治,讓大慶逐漸走向盛年,然而大慶並不像表面上和睦安穩。」明德皇帝話中有話,耐人尋味。
顧驍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依照原主給的記憶可知,大慶皇室子嗣不旺,獲封的藩王都是歷代皇帝的子嗣。
湘王顧棕柏乃是明德皇帝的皇兄,也就是顧驍的六皇伯。除了血脈最親近的湘王,還有遠在封地的寧王、趙王和漢王。
其中趙王和漢王,最初獲封王位的是明德皇帝的皇伯,隨著王位世襲更替,這代的趙王和漢王,已經交到了孫輩手中。
也就是說,現在的趙王、漢王和顧驍是平輩的。
年輕人心浮氣躁,總想得到更多。
近年來不斷招兵買馬,美曰其名是壯大封地軍力,保護封地百姓不受欺負,實則想幹什麼,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
這點,明德皇帝心知肚明。
除此之外。
在大慶的國界線對面,還有一個國力值與大慶旗鼓相當的南楚,南楚現任皇帝垂垂老矣,頻頻累倒,眼看就沒幾年活路了。
南楚的太子之位空懸未定,以至於讓皇子為皇位爭得頭破血流,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對大慶造成威脅。
與之相比,更具威脅的莫過於匈奴。
匈奴蠻人,嗜殺成性。
他們想要侵占中原的野心,從來沒有消失過。只是如今時運不濟,他們不敢貿然出擊罷了。
想到這裡,顧驍發表己見。
「大慶子嗣雖稀薄,可封王的皇室宗親不在少數,隨著時間的推移,封地藩王已現弊端,父皇需快刀斬亂麻,否則必受其亂。」
顧驍的一番話,如雷貫耳。
明德皇帝瞠目結舌,短時間完全無法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炯炯有神的雙眼直勾勾盯著顧驍。
太子…真的開竅了……
顧驍不管不顧,繼續娓娓道來:「北方匈奴對我大慶虎視眈眈,若非我大慶正值盛年,匈奴不敢貿然率軍南下,但並不能保證他們就沒有了南侵之意。」
說的沒錯。
狼子野心,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明德皇帝深以為然,默認贊同。
當明德皇帝還在躊躇滿志的時候,顧驍的聲音繼續傳來:「此外,肥沃的土地不僅有我大慶立國,國界之外尚有南楚時時窺視。只是如今他們忙於內戰,沒空搭理我們,可是防範之心依舊不能少!」
「依兒臣愚見,父皇最應該做的應是解決藩王之禍,只有將國本牢牢抓在手中,我們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慷慨激昂的講說,字字震撼人心。
明德皇帝看向顧驍的眼神,越來越和藹可親,他並沒有直面回答顧驍的問題,而是故意岔開話題詢問:「驍兒認為該如何解決藩王之亂?」
「簡單。」顧驍回答的胸有成竹。
藩王之亂,使得明德皇帝為之頭疼了數年。到顧驍嘴裡,卻是一句輕描淡寫的簡單?
該不會,顧驍就是想拿刀殺人吧?
那可絕對不行!
違背太宗立下的規矩,是會被言官的口水給吞沒的!
「說說你的看法。」明德皇帝懷著惴惴不安的想法,鎮定詢問看法。
顧驍目光堅定,鏗鏘有力地說:「父皇可以實施推恩令。」
還好還好…不是拿刀殺人…
明德皇帝心裡默默長舒口氣。
等等……
剛剛驍兒說什麼來著?
明德皇帝猛然回神,驚訝的問:「何為推恩令?」
顧驍面不改色解釋道:「大慶的王位是世襲罔替,而推恩令則是規定藩王名下的所有兒子,都有繼承封地的權力,當然,只有嫡長子才有資格繼承爵位。」
「打個比方,如果湘王名下有五個兒子,他不幸因病逝世,那麼他名下的五個兒子就會將封地分成五份,到了第三代就是五十份,以此類推。」
明德皇帝當了十數年的皇帝,怎麼可能是個愚昧無知的人,老謀深算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推恩令的好處。
按照推恩令這個分法,一個親王的子嗣就會因為封地大打出手,甚至翻臉不認人。最後哪怕真的平分了封地,最多四代,這個王位的所屬封地就等同於回到皇帝手中。
直擊要害,且兵不血刃。
妙啊!
明德皇帝龍顏大悅,問道:「驍兒,此等妙計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顧驍故作淡定,說道:「還用想嗎?這不是張口就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