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咬金的善意

  一曲《滿江紅》，瞬間將所有人心中對於突厥的憤怒以及痛恨全都點燃了。

  就算是程咬金，明知道現在李世民已經有了應對突厥的對策，卻仍舊恨不得現在就立刻點名出發，去與突厥人大戰一場！

  而台下的李明達，就算是不懂得戰場之事，也依舊被這不屈的意志以及滿腔的悲憤感染，對於李森林的成見亦是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男兒生於天地間，正是理當如此。

  吟誦完畢，李森林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在別人的眼裡他氣勢如虹、雙目如炬，真如同那曹植一般七步成詩。但是只有李森林知道，剛才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任務就是：有感情的背誦《滿江紅》。

  一篇課文背誦下來，李森林甚至有些提心弔膽，生怕突然背錯了或者是忘詞了，那這13可就裝的太失敗了。

  抬眼望去，所有人都目光熾熱地盯著他，不發一言，仿佛是呆滯了一般，看台之下，更是鴉雀無聲，整的李森林甚至有點小尷尬。

  「一群沒禮貌的，別人表演完怎麼連個掌聲都沒有？」

  無奈搖搖頭，李森林很不滿意，而直到這個時候，程咬金才率先反應了過來。

  等程咬金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先前一般的輕蔑，有的只是激動、興奮，以及一種難以言明的熾熱。

  就好像是一個饑渴了幾十年的粗獷大漢，突然之間發現他的床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嬌滴滴的赤果少女一般。

  現在的程咬金看向李森林的眼神就是如此，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只有程咬金沒有淌著哈喇子了吧！

  「聽君一席話，勝殺十年豬.……不是，勝讀十年書啊！想不到我大唐竟也有先生這般的才子！俺老程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先生見諒！」

  站在李森林身前，程咬金直接躬身行禮，卻是讓李森林沒有想到。

  以程咬金如今的地位，能讓他躬身下拜的，除了那皇宮之內的李世民，似乎還真就沒有第二個人，然而如今卻躬身向李森林賠罪，並且口稱先生！

  雖然被程咬金這麼一個大自己好幾輪的大漢叫先生確實是有些奇怪就是了。

  李森林向來就是如此，別人怎麼對他他就怎麼對別人。如今程咬金又是大禮賠罪又是口稱先生，那李森林自然也是不可能再擺起一副臭臉。

  「哈哈哈，盧國公言重了！在下不過一個區區山野村夫，哪裡能讓盧國公下拜賠禮？」

  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李森林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的速度屬實是看的台下的李明達嘴角一陣抽抽，也讓程咬金這個一根筋的莽漢有點反應不過來。

  但是李森林哪裡管這些，又是客套了一陣兒，更是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拉著程咬金就坐在了程咬金剛才吃飯的桌上，同時還不忘一招手將店小二叫來。

  「那個，那三斤豬肉，給我裝好，我待會兒提走。」

  自顧自地伸手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李森林如是道，倒是給店小二整懵了，這比試還未結束，你就先把獎品拿走了？

  「看什麼看，盧國公之前可是有言在先，我若能讓盧國公滿意，盧國公就給我賠禮。現在盧國公已然賠禮，難道我還不是此次比試的頭名？」

  李森林一挑眉，卻是直接將程咬金給搬了出來，這店小二又如何開罪得起程咬金，只得應了一聲，下去準備豬肉去了。

  然而，這剛一轉身，卻又讓李森林給叫住了。

  「等會兒，別急，再拿兩壺酒，上兩盤雞鴨，一盤豬肉，記在盧國公帳上。」

  李森林打了一個響指，繼續道。

  這一下不僅店小二懵了，就連程咬金也懵了，好傢夥竟然有人白吃白喝到我頭上了？不僅如此，甚至還一臉理所當然地說什麼「記在盧國公帳上」？好傢夥，真真不要臉！

  然而，事已至此，他程咬金也是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區區一點酒菜，他如何給不起？不然的話別人還說他吝嗇，賠禮道歉連區區酒菜也捨不得。

  臉上一陣兒陰晴變幻，最終程咬金還是強行按下將李森林按在這裡胖揍一頓的衝動，努力擠出來了一絲笑臉，笑道：「還未請教先生大名？不知先生，家居何處？何處高就啊？」

  拿起筷子，李森林一臉嫌棄的瞅了瞅桌上灑出來的酒菜，以及程咬金啃剩下的半隻雞腿，猶豫再三，還是將筷子放下，隨後這才看向了程咬金，聳了聳肩。

  「我啊，姓李，名森林。之前不是說了嘛，山野村夫而已，談何高就？至於住處，就在長安城外不遠。」

  一聽李森林沒有什麼官職，程咬金當即是眼前一亮，大有一副「你要說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啊」的樣子，隨後咧嘴一笑。

  「俺老程與先生一見如故，先生既無官職，不如到我府中做一名客卿？總好過逢了這飢年，忍凍挨餓，顆粒無收？」

  程咬金的臉上露出了與他粗獷表情不相匹配的詭譎，他雖然是個莽夫，但他又不傻。以李森林方才所展現出的文采，以及他膽敢戲弄自己的膽識，定然是做大事兒的人。

  既然如此，早早的收入麾下，自然對他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了。

  對於程咬金的小九九，李森林雖然不知道，但他也明白窩在程咬金的府中，那能有什麼大出息？因此也只是笑而不語，倒也不至於去跟他多說什麼。

  而程咬金見狀，自然也就明白了，再不多提，免得惹得二人都不自在。

  過不多時，店小二將酒菜上了桌，這二人也就懷著各自的小九九，開始喝上了。這邊程咬金不能將李森林收為己用，但也不妨礙他有意與李森林交好。

  而這邊程咬金向自己拋來了橄欖枝，李森林自然也是不介意多上程咬金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盟友，因此這頓酒倒是可以說是賓主盡歡，當然，前提是不出什麼岔子。

  這不，岔子來了。

  一旁的李明達看著這兩人擱這裡相談甚歡，自然是免不了心裡有些不舒服。不是，我都給你把這小子推看台上了，你降不住也就算了，怎麼被人家幾句就忽悠的主動賠禮，還喝上了？

  雖然他吟誦的確實很不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