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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問世間情是何物

2024-08-19 12:46:11 作者: 東門喝茶
  說完,加里手中長箭對著傅松就射了過去。【,無錯章節閱讀】

  而傅松則一動不動,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加里的攻擊。

  嗖!

  長箭貼著傅松左腿而過,最後插到他身後的碎石中。

  傅松轉頭,只見長箭前方三分之一完全沒入碎石,額頭忍不住青筋直跳。

  如果這一箭射到自己身上,絕對能將自己射個對穿。

  對方手中弓箭的威力,絲毫不弱於章久悅的手槍。

  儘管篤定加里無法射中自己,但傅松還是忍不住後退。

  弓箭是有射程的,只有雙方的距離足夠遠,平安符帶來的運氣成分才會放大到極致。

  比如傅松的腿,就是在和加里的那位屬下近身肉搏中受的傷。

  由此可知,平安符不是萬能的,在某種極致情況下,它也會失去效果。

  見傅松退後,加里並沒有再次攻擊,而是消失在原地。

  兩小時後,傅松準備去海邊准找食物,結果加里又出現了,並遠遠的對傅松射了一箭。

  箭失再次落空,但傅松已經無法前進,只好退回去。

  如此反覆兩次,情況都差不多。

  傅松瞬間明白了加里的意圖,對方知道在平安符的作用下,單憑武力很難殺掉自己。

  更何況自己這邊還有槍,若真的拼命,誰能笑到最後還真不一定。

  所以他準備用這種方法將自己三人困死在庇護所內。

  因為容器的問題,庇護所的水源和食物只夠食用一天。

  沒辦法下,三人只能節省著用。

  晚上,傅松故意躲在庇護所內,裝作熟睡的樣子,希望能把加里引過來。

  誰知對方根本不上當,他等到凌晨四點,也就是人最困的時候,再次從庇護所出來。

  誰知剛露頭,一支箭就飛速而至。

  嗖!

  箭失擦中傅松脖子,帶出一道血痕。

  加里剛才距離自己竟然只有十米?

  大叫一聲,傅松拿起從加里屬下手中搜到的尖頭木棍朝前方衝去,想把加里困住,和他拼個刺刀見紅。

  然而等他衝過去,對方早就沒影了。

  儘管已經非常節省,但三人的食物和水也只支撐了三天。

  這三天中的剛開始,加里還想憑藉弓箭偷襲,希望自己人品爆發把傅松射死。

  然而一天後,他就改變了主意,只遠遠掇著,有次傅松都靠近了海邊,他才從石縫裡跳出來補上一箭。

  最關鍵的是,對方不知道把船開到了哪裡。

  唯一的水源就在船上,沒了水,即使傅松抓到魚也沒用。

  這是鐵了心要把自己耗死啊!

  坐在庇護所前,因為缺水和飢餓,傅松目光深陷,嘴唇發白。

  章久悅和溫蒂的狀態更差,特別是溫蒂,大病初癒後,她還來不及休養,就碰到了這種情況,身心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昨天晚上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白天也是昏昏沉沉的隨時可能一頭栽倒在地。


  咬咬牙,傅松站起身:「不能再拖了,再這樣下去咱們遲早被他耗死。」

  說完他一瘸一拐朝灌木叢的方向走去。

  章久悅一愣,隨即想到什麼,臉色瞬間大變:「你千萬別做傻事啊,要死咱們死在一起!」

  傅松搖搖頭:「做什麼傻事,以有心算無心,贏得一定會是我。」

  說完走到灌木叢邊緣。

  果然,他剛站定,加里就出現了。

  他將長弓對準傅松:「如果你回庇護所,我這次就不射你。」

  然而傅松只是看他一眼,扭頭就朝灌木叢深處走去。

  加里的箭並未射出,他看看傅松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庇護所章久悅和溫蒂兩人,特別是章久悅手中的槍,笑了。

  傅松只以為自己是想將三人困死,殊不知自己的目的只是把傅松逼入灌木叢,尋找他們迫切需要的水源。

  因為三人只有一把槍,只要他們分開,沒有槍的人就成了自己待宰的羔羊。

  至於三人一起行動,那反而更好。

  從小在原始森林長大的加里,在這種地形如魚得水。

  只要他偽裝起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三人,將他們射殺。

  他甚至完全不用靠近,只需布置幾個陷阱,就能讓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傅松走遠,他悄悄的跟了上去,並通過腳下痕跡讓自己不至於追丟。

  走了大約兩公里,忽然,加里愣住。

  因為他發現,傅松就站在半山坡上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雙方距離不到三十米。

  「你好像是故意把我引到這裡的?」加里忽然道。

  傅松點點頭,然後豎起大拇指:「恭喜你猜對了。」

  彎弓搭箭,加里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信心,但叢林就是我的家,在這裡,我是天生的王者。」

  傅松:「是嗎?難道叢林能幫你抵擋熱武器?」

  「什麼?」加里一愣,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傅松就丟出一個黑乎乎的「玉米棒」。

  接著傅松直接爬到地上,雙手抱頭。

  滋滋滋!

  「玉米棒」發出澹澹的煙霧,加里瞬間想到一種可能:手雷!

  雖然不知道那種型號的手雷外形竟和「玉米棒」高度相似,但這不重要。

  深吸一口氣,加里揮起長弓弓柄,對著手雷用盡全身力氣砸了過去,試圖將手雷砸飛出去。

  這是他唯一能活下來的辦法,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手雷爆炸的殺傷力範圍。

  砰!

  長弓弓柄狠狠砸到「玉米棒」上,因為力氣太大,「玉米棒」竟直接被他砸了個窟窿。

  帶著沖天騷味的液體迸濺的到處都是,加里身上也粘了不少。

  這是……尿?

  終於,加里明白傅松扔的到底是什麼。

  這傢伙竟然將尿裝到撿來的礦泉水瓶中,並在裡面溶解了木炭粉,看起來黑黑的。


  加上行如流水的動作,以至於自己竟將其當成手雷。

  「小子,竟敢戲耍我,今天老子一定將你剝皮抽筋,讓你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松慢慢站起身,嘿嘿一笑:「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加里還要再說,忽然就聽到腳下淅淅索索的一陣亂響。

  他臉色瞬間就變了,這是蛇?

  只是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這玩意?

  下意識的,加里朝左邊跑去,然而不管他怎麼跑,這些蛇就像附骨之疽般跟在他身後,而且越來越多,密密麻麻,仿佛瘋了一般。

  眼角餘光掃過剛才的位置,結果那裡的蛇更多。

  難道……是那些尿液?

  加里扭頭看向傅松,忽然朝他衝去。

  傅松嚇了一跳,連忙朝山上跑。

  只是剛跑了幾步,左腳就開始疼了起來,很快加里和他就只剩不到五米遠。

  而地上的雁丘蛇雖然數量足夠多,但速度和人全力奔跑卻差了不少。

  只要加里跑到山的背面,完全有可能像自己上次離開一樣,順著懸崖滑到底部。

  那自己所有的布置都將功虧一簣。

  心念電轉,傅松咬咬牙,轉身一腳朝加里踹去。

  砰!

  他用盡全身力氣,直接將加里踹翻在地。

  然而加里非但沒有半點憤怒,反而猶如厲鬼般哈哈大笑:「傅松,大家一起死吧!」

  說完右手朝傅松一甩,一大團黑影向他襲來。

  情急之下傅松揮手格擋,只覺觸手柔軟黏滑,瞬間明白了對方扔的是什麼東西。

  雁丘蛇!

  傅松連忙向後躲避,然而已經遲了,一條蛇被他手掌擊中,條件反射般咬中他的手背。

  等傅松狼狽的和這些蛇拉開距離,手背上已經多出兩個紅點。

  沒有任何猶豫,傅松拿起刀,在被咬的部位畫出一個十字形傷口,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

  血液剛開始是黑色,直到最後變得殷紅,他才鬆了口氣。

  好險!

  原來加里早就被雁丘蛇咬中,他朝自己這邊跑並非想逃跑,而是準備和自己同歸於盡。

  還好自己出手果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被傅松踹到後,加里向掙扎的站起來,將不知是不是體內蛇毒發作的緣故,他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成功。

  這時後面的雁丘蛇已經追過來,它們不要命的爬到加里身上,似乎在搜索著什麼。

  加里剛開始還努力掙扎,可越掙扎被毒蛇咬中的次數就越多。

  終於,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臉色烏青,涼的不能再涼。

  隨著尿味逐漸消散,這些蛇也紛紛爬走,對山上的傅松視而不見。

  傅松長長呼了口氣,沒錯,這就是他的計劃。

  知道五年生不忘草對雁丘蛇的吸引力後,傅松就將不忘草搗碎後放進裝滿尿的礦泉水瓶。


  其實這玩意傅松做了兩瓶。

  他想的很清楚,如果第一瓶不能讓加里上當,那就趁加里「捉住」自己時,打開第二瓶的瓶塞將尿液甩到他身上。

  只是這樣一來,兩人就徹底成了同歸於盡。

  搖搖頭,傅松爬上山,順著崖壁滑下。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速度快了很多。

  從崖上下來,傅松正要沿著灘涂回去,忽然看到海中停著一艘船,原來加里把船藏在這裡。

  「傅松,你沒事吧?」是溫蒂的聲音。

  他扭過頭,只見溫蒂和章久悅正手拉著手,站在不遠處微笑的看著自己。

  章久悅笑道:「我就說這傢伙會沒事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具體的計劃,但我知道他一定會成功。」

  說到這個,傅松瞬間得意起來:「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加里死了,是被我活生生坑死的,我厲害吧!」

  他快步朝二女走去,誰知剛走兩步,忽然大腦一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章久悅和溫蒂連忙跑過來,溫蒂都快哭了:「傅松,你……你怎麼會這樣?」

  章久悅卻要澹定的多:「沒關係,他可能只是暈過去了,畢竟他腿上的傷一直沒好,又因為加里的事心力憔悴……」

  只是話未說完,溫蒂突然指著傅松的右手:「他的手怎麼了?」

  章久悅一愣。

  原來傅松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腫的粗了一大圈。

  它有點像被開水燙傷後起的大泡,但表面烏黑,十分恐怖。

  下一刻,章久悅的臉色蒼白如雪:「他……他被雁丘蛇咬了。」

  「那怎麼辦?久悅姐,你見多識廣,快救救他啊!」

  章久悅卻艱難的搖搖頭:「被雁丘蛇咬中的人,是救不活的。」

  「不,不可能!」溫蒂大聲道,「雁丘蛇再毒,能有黑曼巴毒嗎?

  即使毒如黑曼巴,也有抗毒血清可以治療的。

  所以一定有辦法可以救傅松,一定有辦法。」

  說完,她從身上掏出傅松曾經送給她的兩張平安符,道:

  「傅松說帶上這種符紙可保佑我平安無災,現在我把它還給傅松,它們定能保佑傅松無事。」

  章久悅從傅鬆口袋中掏出一沓平安符,嘴角苦澀:「這麼多這東西都不能保佑他平安,再多出兩張又能怎麼樣?」

  「一定是他的使用方法不對,我聽說你們國家的人拿符紙治病,都要將符紙燒成灰,然後沖服。」

  說完,她將符紙點燃,放入隨身攜帶的礦泉水瓶中,接著灌到傅松嘴裡。

  然而,燃燒成灰的符紙並沒有用。

  傅松的胳膊不僅沒有消腫,反而越來越大。

  突然,章久悅道:「我知道一種方法或許可以救他的命,只是……」

  「只是什麼?快點說啊!」溫蒂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章久悅卻沒有直接說出答桉,而是道:「你知道雁丘蛇為什麼叫雁丘蛇嗎?」


  見溫蒂沒有回答,她只得繼續道:「雁丘這個詞,來自金代文豪元好問,是為再現對方賦《雁丘辭》的歷史故事而建的。

  原詞如下: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

  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據史載,元好問於泰和乙丑年赴試并州,適逢捕雁者捕得兩雁,一死一脫網。

  脫網的那隻悲鳴不肯離去,競自己投撞到石頭上死了。

  詩人感慨萬千,就將兩隻雁買了下來,葬於汾河之畔,壘石為識,曰『雁丘』。

  所以雁丘蛇中的雁丘代表的是『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也就是說,一旦一對夫妻中的任何一人被雁丘蛇咬中,另一人必定形單影隻。

  但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即這對夫妻中的另一半,用嘴幫對方把體內的毒液吸出來。

  只是吸出毒素後,被咬的人固然可以活過來,但吸出毒素的人卻會中毒而死,並無藥可救。」

  說完,章久悅強調:「這次是真的無藥可救。

  而且這個說法只是我從一本古籍中看來的,真實性有待商榷。

  因為最可能的後果是,不管被咬的人,還是吸出毒素的人,都會中毒而死。

  就像雁丘詞中的兩隻大雁那樣,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

  喂,你幹什麼?」

  卻見溫蒂突然毫不猶豫的爬到傅松胳膊上,用力吸吮他傷口的腫脹處。

  剛開始不管溫蒂用什麼方法,都不能將傅松胳膊中的毒素吸出分毫。

  直到她舌尖的唾液流入傅松傷口,這些唾液仿佛擁有某種神奇的功效,竟然將堵塞的血管化開。

  黑色毒素順著溫蒂的嘴角流到地上,發出難聞的腥臭氣。

  半小時後,傅松的胳膊已經恢復如初,臉上的黑氣也不見了。

  傅松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想到了很多事。

  只是這些事在他心頭均無比模湖,仿佛曾經發生過,又仿佛從未發生。

  夢回千轉,忽然,模湖的夢漸漸回歸真實,他感覺到了自己的雙腳、軀幹、左手,以及右手。

  接著,傅松睜開眼睛。

  映入眼帘的正是章久悅。

  章久悅看著傅松:「你終於醒了?」

  「有水嗎?」

  「給!」

  傅松喝完水,感覺精氣神好了一些,他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最後問:「我明明已經幹掉了加里,怎麼忽然會暈倒?」

  章久悅道:「你中了蛇毒,雁丘蛇的毒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單靠放血是沒用的。」


  他四處張望一番,發現自己正躺在船上,對面就是他爬下的懸崖。

  好像沒有獲救。

  章久悅:「是溫蒂救了你,她將你體內的蛇毒吸了出來。」

  「真的?那溫蒂人呢?」

  看著章久悅暗然的臉色,傅松的心忽然下沉,他一把抓住章久悅的衣領,神色猙獰:「溫蒂呢?快說,快說啊!」

  章久悅猶豫片刻,還是道:「她回庇護所了,並特意囑咐我不讓告訴你,又讓我開船帶你離開。」

  頓了頓,她補充:「但我認為你應該有知情權,所以就沒聽她的話。」

  然後將溫蒂救傅松的前因後果簡單說了,最後道:「對不起!」

  「啊!」傅松忽然怒吼一聲,身體踉蹌著朝庇護所的方向跑去。

  從懸崖到庇護所有半個小時的路程,但傅松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抵達目的地。

  可此時的庇護所已全被樹幹莖葉封住,沒有了之前的進口或出口。

  沒有任何猶豫,傅松跑過去,樹幹莖葉扒開,只見溫蒂的身體安靜的躺在裡面。

  現在的溫蒂全身烏黑,一道道死氣從她的皮膚內滲透出來,看起來極其可怖。

  章久悅出現在傅松身後,見他正要往裡撲,立刻叫道:「別動她,不然你很可能二次中毒。」

  但傅松沒有任何猶豫,將溫蒂輕輕湧入自己懷中,聲音沙啞不似人聲:「你……你怎麼這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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