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月剛湧起來的困意,陡然間嚇得全沒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本能地張了下嘴,卻只來得及發出「嗚嗚」一聲。緊跟著是氣息一熱,唇瓣一麻,傳來輕微的一絲疼痛。屬於成年男性的強勢而又富有荷爾蒙的氣息,將她牢牢籠在了其中。
「生辰快樂」。
她聽見晉朔帝低聲說,好像是要將這些日子裡缺失的柔情,都悉數傾注到這短短几個字里,一併補上。
鍾念月腦子一嗡,有那麼一瞬間茫然得甚至不知身在何處。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整個懸空了,被晉朔帝結結實實地撈在了懷裡。
好哇!
好老謀深算啊!
這不是讓我撒腿跑都跑不了嗎?
「念念受苦了。」晉朔帝緊跟著又開了口。
鍾念月乾巴巴地望著他,一時連接話的技能都仿佛喪失了。
晉朔帝不由垂眸看她。
小姑娘這會兒被親得傻了,看上去可憐又可愛,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揉紅,與面頰上的點點紅雲漸漸融作一個顏色,更襯得眼底的水光嫵媚動人。
明明只是半月的功夫不見。
卻好似錯過了漫長的一年一般,再回到跟前的鐘念月,當真已然徹底從小花骨朵兒,撐出花苞,再絢麗綻放。
晉朔帝低聲嘆道:「這些日子,念念怕不怕?」
鍾念月本能地搖了搖頭。
她覺得也許、沒準兒、可能大概……相公子留給她的陰影,還沒她留給相公子的多。
跪在一旁的宮人,和守在門口的大皇子府上親衛,都不免恍惚了一瞬。
這怎麼還帶搖頭的呢?
一般不都該是嚎啕大哭,又或是泫然欲泣,說起自己受了如何如何的苦,天下男子哪裡受得住這個呢?想必接下來就是抱著好一陣安撫,興許比方才親得還要用力些……
這下好,後頭的全沒了。
鍾家姑娘是真不知遞到手邊來的寵愛有多麼貴重啊!
宮人心道。
晉朔帝卻是又問了一遍:「怕不怕?」
鍾念月還要再搖頭。
晉朔帝的手動了動,他的掌心按在了鍾念月的背脊處,牢牢托住了她的背。
他仿佛漫不經心地低聲道:「念念,這次朕是問……朕親你,怕不怕?」
擱這兒給我下套呢!
鍾念月氣鼓鼓地看著他。
她後悔了。
晉朔帝根本沒有落淚。
豈止是沒有落淚,甚至還咬了她一口!咬完還要問她的感想!
怎麼著,我還得給您寫個500字親後感小作文嗎?
「好,念念今日不答,那便不答。」晉朔帝似是分外好說話的樣子。
鍾念月不由懷疑地看了看他。
就這樣輕易地揭過去了?
「今日是念念的生辰啊,念念做什麼都是應當的。」晉朔帝低聲緩緩道來,聲線聽著分外溫柔。
他抱著鍾念月在寬敞的主位上坐下,而後朝一旁的宮人道:「打盆熱水,打濕一塊帕子來。」
宮人趕緊就去了。
帕子轉眼便遞到了晉朔帝的手中,他一手托住了,而後從後頭繞出手臂,一下掐住鍾念月的下巴,低聲道:「我給念念擦一擦。」
然後那帕子就貼上了鍾念月的唇。
帕子溫熱,且微潤。
一瞬間,仿佛晉朔帝又吻了上來似的。
鍾念月坐在他的懷裡,不自覺地輕顫了下,然後才感覺到晉朔帝緩緩動著手腕,用那帕子輕輕擦過了她的唇瓣。動作輕柔。
擦著擦著,鍾念月便禁不住臉紅了。
真好似被晉朔帝按在懷裡,強迫她抬起臉來,一遍又一遍,仔仔細細又小心翼翼吻過她的唇一樣。
這樣曖昧的溫柔,比真正的親上來,還要來得叫人手腳發麻,血液似乎都一下全部湧向了腦子……
終於,門外響起了聲音,暫且打破了屋中溫情又怪異的氣氛。
小廝一路狂奔到門檻外,頭都不敢抬,躬著身子大聲道:「鍾、鍾大人攜夫人,不知何故,登門拜訪……小的此時尋不著大殿下的蹤跡,便只有斗膽來請示……請示陛下……」說到後面半段,他聲音都顫抖了。
在這之前,他還真沒機會得見天顏呢。
晉朔帝這才頓住了動作。
他低頭看了一眼,清晰地從鍾念月面上瞥見了一點喜色。
晉朔帝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濃郁色彩。
他掐了下手中的帕子,隨即丟還給一旁的宮人,然後輕拍了下鍾念月的腰,將人從懷裡放了下去:「去吧,念念該想他們了。」
鍾念月在原地僵了下,然後才別彆扭扭地邁出了步子去。
晉朔帝從後頭見著她同手同腳的模樣,心下想笑又不敢笑,怕惹惱了小姑娘的自尊心,明日不給他好果子吃。
鍾念月這會兒覺得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腰也酥酥麻麻的,發軟。
腿也是。
嘴巴也是。
只是晉朔帝說的不錯,她的確是想他們了。
不論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真情實感相處出來的幾分情誼也好,還是從他們身上窺得自己親生父母的痕跡以此解相思也好……她想他們了。
於是鍾念月忍下了那點彆扭感,竭力忽視著身後晉朔帝傳遞而來的灼灼目光。
她邁過門檻,提著裙擺,快步而去。
鍾大人與萬氏都比晉朔帝年紀更長,尤其鍾大人長了十來歲。
他們身子骨遠不如晉朔帝常年演武場上操練來得強健,加上京中並非是人人都能縱快馬的,於是等他們到時,還不知自個兒已經落在晉朔帝後頭了呢。
「念念!」萬氏遠遠便瞧見了鍾念月。
她禁不住面露狂喜之色,而後一路疾奔向了鍾念月:「我兒!可叫你娘急壞了!」
鍾念月也想跑上去,但是等跑到一半,她才禁不住想。
晉朔帝將我咬得那樣疼,不會留下痕跡了吧?若是爹娘瞧見了,那怎麼解釋?
鍾念月正猶豫著,便被萬氏抱了個滿懷。
鍾大人跟上來,也想跟著去抱,倒是半天沒尋著下手的機會,於是只能立在一旁了。
他一抬眸,卻是正掃見月色之下,那廳堂之中,身著玄色衣裳的高大男子立在那裡,正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們……
鍾大人不是蠢人。
他進宮面聖,詢問女兒的線索下落。
而後家裡來了消息,說是大皇子府上傳了話來,於是他匆匆從陛下跟前告退。明明他走得更早,卻為何……陛下已經在此地了?
只可能是他前腳方才走,後腳晉朔帝便拋卻了帝王的威儀御輦,縱馬一路狂奔,趕到了這裡。
可這世上,哪裡有人敢叫晉朔帝做到這等地步呢?
鍾大人一下愣住了。
晉朔帝與他對上目光。
這位正當壯年的帝王理了理袖口,不疾不徐道:「朕還有許多事要詢問念念,今晚恐怕無法先行隨愛卿回府。」
這聲「愛卿」他叫得倒是分外的真摯,只可惜出口的話不太動聽。
「還唯恐賊子有別的盤算。」晉朔帝又道,「皇宮自是守衛最嚴密,最安全的地方了。」
萬氏不疑有他,連連點頭,感動落淚道:「多謝陛下。」
鍾大人喉頭直發哽。
他素來被教導忠君愛國……
因為這話悉數堵在了喉嚨里,連那股勘破真相後的無名火,也都按在了胸中。
晉朔帝朝鐘念月伸出手:「念念,走了。」
鍾念月沒動,她先拿出帕子,給萬氏擦了擦眼角,小聲道:「娘莫哭了。」
晉朔帝便也極有耐心地在那裡等。
他等著鍾念月磨時間,磨過一陣兒又一陣兒……
晉朔帝只不動聲色地提醒她道:「時辰不早了,念念不要明日盛大的及笄宴了嗎?不要可不行啊,史官都已經一字一句記載下來了。若是念念不要,日後世人該要議論朕是不守信用的昏君了。」
鍾念月:?
您這麼一說,我請個史官,好像還搬起石頭把我自個兒的腳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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