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會友宴,到了晉朔帝這裡,成了紈絝們排著隊向他說祝酒詞。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就離譜。
鍾念月轉了轉手邊的茶杯,實在覺得眼前的景象太過怪異,她出聲道:「祁均陽。」
祁均陽乃是錦山侯的大名。
錦山侯登時坐直了身子,轉頭朝鐘念月看去:「念念?」
其餘人也多少壓下了心中的惶恐,跟著紛紛看向了她。
鍾念月輕聲問:「我若是嫁給了陛下……」
晉朔帝的動作一頓,不由眸光深深地看向了鍾念月。他沒成想到,念念口中的「試一試」,便還藏著這樣多的驚喜。
她坦坦蕩蕩地將這樁事擺在了明面上,好似認真在思量,是否能同他度過一生。
這廂錦山侯呆了片刻。
高長樂等人也呆了呆,心中無不驚駭。
錦山侯張張嘴:「……那豈不是,豈不是我的皇嬸了?」
鍾念月愣了下,心道可不是麼。
這要是成了,我的輩分兒在京中可就橫著走了!
只是你想了半天,便只想出來這個?
鍾念月沒好氣地道:「乖侄子,叫一聲來聽聽。」
錦山侯也真就憨憨地喚了一聲:「皇嬸。」
鍾念月只好扭頭去看其他人,問:「你們覺得如何?」
高長樂小心地瞧了瞧晉朔帝,又覷了覷鍾念月,頓時仿佛從她的身上獲得了無窮的力量,他們齊聲道:「念念了不起!」
能與陛下好上,一點也不怕,那可不是了不起嗎?
鍾念月泄氣地坐了回去。
這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大家怎么半點建議也沒有呢?哦,倒是險些忘了。這天底下,恐怕不管誰放在了晉朔帝的面前,都是不敢說半句他的壞話的。
這幫小紈絝,幹啥啥不行,拖後腿第一名。
這些個樂師,還不知曉要被晉朔帝惦記多久呢……
鍾念月想到此處,粲然一笑:「我瞧你們與陛下親近了許多,日後我便常常央求陛下與我一同來尋你們玩吧。」
來吧,互相傷害。
小紈絝們震驚地望著她。
他們僵著脖子,也不敢搖頭,也不想點頭,只能幹巴巴地從喉中擠出來一個字:「啊。」
鍾念月扭頭掃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樂師們。
再跪下去,恐怕膝蓋都要廢了。
她站起身道:「你們喝得一身酒氣,不同你們玩了。左右也已經見過了,陛下,不如我們先行返回去吧?」
晉朔帝看了她一眼。
他還以為她要再拖一拖呢。
「走罷。」晉朔帝緩緩起身。
眾人畢恭畢敬地送著他往外走,等走到門邊時,晉朔帝突地一駐足,回頭溫聲道:「下回還要邀南汀館的樂師嗎?」
高長樂遲疑道:「邀個……西陽館的?」
晉朔帝面色沒有變化,只是眸光微冷了冷。
高長樂瞬間似有所覺,忙道:「念念心中……再多的人也不及陛下,又何必再尋旁人來礙念念的眼呢?」
晉朔帝點了下頭,溫和一笑,對高長樂道:「回去之後,叫你父親帶你多讀兩本書。多學些詞吧。」
說罷,他才朝鐘念月伸出手:「念念,過來。」
鍾念月一走上前,便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而後緩緩插入了鍾念月的指間。他牽住了鍾念月的手。
前兩年的時候,他也牽過鍾念月。
但那時沒有半點旁的意味,今個兒就不一樣了。鍾念月覺得他的手指格外有力,傳遞而來的溫熱還有些燙掌心。甚至就連強勢分開她指縫的動作,都仿佛被賦予了別樣的味道。
鍾念月輕輕眨了下眼,稀里糊塗地跟著晉朔帝一塊兒下了樓。而他們的身後,一幫小紈絝們此時方才有了點真實的滋味兒……半晌,不知誰低低道了一聲:「念念……以後要入宮做妃子了嗎?」
「宮中多鬥爭,如果有人害念念的話,怎麼辦?」
「小爺我騎上我的汗血馬去打他!」
惠妃此時禁不住打了個噴嚏,緊跟著又劇烈地咳嗽了三聲。
一旁的蘭姑姑不由擔憂地看了看她。
惠妃病了。
自從那日鍾念月及笄宴後,第二日惠妃聽得莊妃陰陽怪氣地提起她那好外甥女,如何如何風光。
惠妃表面沒什麼,等轉身回去就發了一場高熱,連著兩日纏綿病榻,至今還未好。
「這是叫陛下過了明面了……底下那些個聰明的,慣會見風使舵的,應當已經看出來陛下的用意了。」惠妃冷冰冰地說著,「只是,恐怕也沒有那樣容易的事……」
她勉力站起身來,道:「派個小宮女去太后宮中一趟罷,就送我抄的佛經去,再不經意地捅破鍾念月的事。我就不信太后不管。這可是她難得的能借祖宗規矩來發揮的機會。」
蘭姑姑應聲問:「派哪個去呢?」
「就茜兒吧,這個糊塗東西,上次給我梳頭時,竟然扯著我的頭髮了。」惠妃不快道。
蘭姑姑應聲去辦事了。
惠妃禁不住問:「今日還不見太子?」
宮人們囁喏不敢答。
太子近日分外用功,連太子府都少回去了,何況是惠妃這裡呢?
宮女茜兒按吩咐送了東西到太后宮中,再無意中提起惠妃這兩日為著抄經病得厲害,連外甥女的及笄宴都未去,恐怕陛下心有不快呢。
太后卻始終未應聲。
連問一句惠妃的外甥女都沒有,更別說問陛下為何不快了。
眼見話說得差不多了,茜兒也只能退下。
她怕辦砸了事回去沒有她的好果子吃,便只好又拉著太后身旁的嬤嬤道:「做奴婢的本來不該議論的……」
嬤嬤:「那你還說?」
茜兒一噎,但又不得不繼續往下說:「只是做奴婢的,見不得主子受這樣的委屈。那鍾家姑娘是咱們娘娘的外甥女,本不過是個晚輩,如今卻是要騎在滿宮的娘娘頭上去了,娘娘不說什麼,可咱們底下人,已經從中嘗到苦處了。那些個膳房裡的奴才,都不給咱們正臉了,擎等著伺候新主呢……奴婢思來想去,只怕這其中亂了祖宗章法……」
嬤嬤嗤道:「你個做丫頭的,擔心起你那穿金戴銀、珍饈美食的主子來了,倒是新鮮。」
茜兒:「……」
茜兒叫她一噎再噎,是當真說不下去了。
嬤嬤轉身往裡走,等上了幾步台階,她方才一頓,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又冷冰冰地看著茜兒道:「回去告訴你那主子罷,陛下多年身邊都尋不到一個可心人兒,如今若是有個姑娘能得陛下的無上寵愛,那該是一樁大、好、事吶。」
茜兒愣愣聽在了耳中。
等回去後,她將這種種都複述給了惠妃聽。
惠妃當場就沒忍住打碎了茶壺。
「原來太后就等著鍾念月出現呢,鍾念月越得寵,她越冷眼瞧著,哪裡會制止呢,恐怕還恨不得陛下愛死了我那好外甥女……」
蘭姑姑不由變了臉色。
不管太后目的如何,但只要她默許了這般行徑,再加上陛下的寵愛,鍾念月將來只怕真要在宮中橫著走了啊!
那他們豈不是又要落他手裡備受折磨?
惠妃勉強定了定心神,先叫人將茜兒帶了下去。
雖說目的沒達成,但這人還是得處置了。
茜兒還不知這去一趟,就是送死的事呢。
卻說另一廂,鍾念月與晉朔帝的馬車緩緩前行。
鍾念月小聲道:「祁均陽他們素來喜歡記我的話,我胡亂說個玩笑,他們也要記在心上……」
這便是在為他們開罪了,也順便把面首說成是玩笑。
晉朔帝:「嗯。」
「陛下生氣了麼?」鍾念月問。
晉朔帝此時氣已經消了許多了。
錦山侯等人辦的蠢事,與念念是無關的。但聽鍾念月這樣問,他不由眸光微動,轉過頭,眸色深沉地盯住了鍾念月。
鍾念月心底暗暗嘀咕。怎麼哄呀?
她也不會呀。
鍾念月不由叫停了馬車,上半身探出去,從一個鋪子上買了幾塊點心。
她捏著點心,咬了一口,然後把剩下半個遞給了晉朔帝。
要她親他,那是不成的。
但是間接接吻的暗示,可以有。
只是等點心遞出去以後,她才想起來她以前作天作地的時候,好像也沒少把吃剩下的給晉朔帝。
鍾念月:……
真是壞事做多了啊啊啊!
鍾念月頓了片刻,正要收回來的時候,晉朔帝卻突地一彎腰,一低頭,咬住了那剩下半塊點心。
他不僅咬了點心,還輕輕咬了下鍾念月的指尖。
鍾念月飛快地蜷了蜷手指,卻沒能收得回來。
晉朔帝輕咬了兩下,改咬為吻。
他蜻蜓點水地親了兩下,直起腰來,緩緩咀嚼了剩下的糕點,咽下去,而後低聲道:「什麼時候能再親念念了,念念一定要告訴朕。」
鍾念月反倒被他說得有些臉紅了。
好似親吻這樁事真的變得分外神聖了起來。
而於晉朔帝來說,不僅神聖,還格外地值得期待且念念不忘。
晉朔帝的目光緩緩落在她的面容上。
他覺得這一刻的鐘念月實在乖巧極了。
她口口聲聲道還要再作思量,但已經本能地開始處處為他著想了。小姑娘甚至還會笨拙地來哄他。
晉朔帝緊盯著她看了個夠,方才道:「朕生的不是念念的氣,只是想到念念方才的話……這世上與念念要好的人何其多,不缺朕一個。」
鍾念月聽他這樣說,心底一下就又有點不是滋味兒了。原來情真意切的愛,是當真會叫人陷入桎梏的麼?便連這般厲害的晉朔帝,男主都要避讓畏懼的晉朔帝,也會因為她而患得患失麼?
她捏了捏指尖,輕聲道:「那是不一樣的啊……」
晉朔帝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啊。
馬車仍停在原地,此時卻聽得外頭傳來了極低的議論聲:「鍾家姑娘原來……」
只隱約聽見了這幾個字。
之後就聽不清了,想是說話的人很快地走遠了。
不過不多時,鍾念月便又從旁人的口中聽完整了內容。
自今日一早起,京中漸有風言風語傳開。
說是鍾家姑娘原先丟的那半個月裡,是被一個亂黨首領綁走了。那首領人稱「相公子」。與之一同被綁走的還有宣平世子,卻不知為何,回來了個鐘姑娘,卻始終不見宣平世子的身影。
再觀鍾姑娘的絕色姿容,這一切便好似都有了答案。
議論著彼此會心一笑,自不必多言。
「噓,可莫要猖狂議論,莫要忘了那鍾家姑娘的父親乃是刑部侍郎!當心拿了人下大獄!」
晉朔帝聽罷,面無表情地抬手捂住了鍾念月的耳朵。
他道:「拿下罷。」
又何必等鍾大人呢?他且先將他們辦了。
鍾念月倒沒留心旁的。
她只是覺得晉朔帝放上來的手好熱啊。
他以為我是半句壞話都聽不得的小貓嗎?
嘿。
不過我確實受不得委屈。
她抓著晉朔帝的手,道:「扒了他們的褲子,狠狠揍他們,揍得走路都得一瘸一拐,再編一個,七八個大漢與他們共度良宵的故事!」
晉朔帝本來怒意已經衝到了頭頂。
此時聽了她的話,又禁不住好笑地捂住了她的眼,道:「你從哪裡學來的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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