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下午陽光和煦,計劃的春遊最終沒能去成,準備的點心吃食倒是都被吃得乾乾淨淨。孟筂懶洋洋窩在躺椅中喝著茶,眯著眼睛去看暖融融的陽光,舒服愜意的打著嗝。
沈子業在一旁坐著,原木小圓桌上放著電腦,他回復完郵件,端起還冒著裊裊熱氣的熱茶喝了一口,挑眉看著愜意得很的孟筂,問道:「吃那麼甜的你就一點兒也不覺得膩?」
他倒是沒想到孟筂會一口氣將點心全吃完,並且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不是有茶嘛,剛好解膩。」孟筂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甜食能讓人心情變好,像你這樣不喜歡吃甜的人不懂。」
沈子業笑了笑,說道:「是是是,我不懂。你小心吃多了發胖。」
孟筂卻是一點兒都不怕,撇撇嘴,說道:「胖就胖,總不能怕胖就不吃了。」她難得的露出少女時的嬌憨來。
沈子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說道:「對,想吃就吃,胖點兒好,手感好。」
孟筂的臉嘩的一下紅了起來,小口小口的啜著茶不說話了。
她一個下午都沒怎麼休息,吃了甜點吃堅果。不過不是自己剝的,她懶得不想動,沈子業得空時就剝那麼幾粒放在碟子裡,她聽到聲音閉眼去拿,慢慢的嚼著。
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太陽落山後溫度降低了些,沈子業讓她起來進屋,別感冒了。
孟筂念念不舍,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要是每天都這樣該多好。」
沈子業笑了起來,說:「要是每天都讓你這樣躺著,你恐怕又不樂意了。」
孟筂悻悻的,可不,每天都這樣無所事事的躺著,再怎麼美好在日復一日中也會變得枯燥起來。所有的美好,都只能存在於偶然間。
吃多了零嘴,晚上孟筂連飯也沒吃。白天睡多了,晚上她又有了精神,拉著沈子業陪著她看電視,直到夜深了沈子業提醒她明天還得上班,才關掉電視。
上樓時她又開始耍起了賴皮來,要沈子業背她上樓。沈子業自然是十分樂意,直接將她抱了起來,示意她摟住他的脖子,就那麼抱著他上了樓。
這樣的時光短暫得很,待到洗漱後躺在床上,孟筂小聲的嘀咕道:「你要是不那麼忙就好了。」
沈子業有些歉疚,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說:「我會儘量抽時間出來多陪陪你。」他手中的事兒太多,以前許多事兒都是親力親為,現在想交也沒辦法一下子全交出去,只能慢慢來。
孟筂輕輕的嗯了一聲,沈子業低頭在她的額頭吻了吻,又說道:「你可以列一個清單出來,想幹什麼,我們慢慢完成。」
孟筂的眼睛一亮,應了一聲好。
「快睡吧,已經不早了。」
隔天孟筂起晚了,由沈子業送她去上班。兩人急匆匆的出門,連早餐也沒來得及吃。孟筂怕遲到不停的催著沈子業快點兒,誰知道他卻一點兒也不著急,中途時還停車給她買了早餐,慢悠悠的說再急早餐也得吃,不然怎麼有精神工作。
她是掐著點兒到的,連再見都沒同沈子業說就匆匆的趕去打卡。
一早上都忙忙碌碌,體力消耗有些大。她明明是吃了早餐的,但還沒到午餐時間就飢腸轆轆。同事給了一麵包吃下,這才稍稍的緩解了飢餓。
中午幾個同事約了一起去旁邊兒的川菜館吃麻辣魚,孟筂自是也一起。
這家的魚是現撈現殺,她自告奮勇的去挑魚,誰知道魚還沒從魚池裡撈出來她就覺得腥味兒撲鼻,胃裡一陣翻湧,她趕緊的離得遠遠的,才將那翻湧的感覺壓了下去。
有同事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趕緊的上前來,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孟筂搖搖頭,說道:「沒事,就胃裡有點兒不舒服。」
這頓飯她一點兒也沒碰魚,但這家除了魚小菜也做得不錯,她吃得挺好。
下午時沈子業打來電話,問她晚上想吃什麼,待會兒他過來接她,就在外面吃飯。
孟筂卻不怎麼想在外邊兒吃,說想回家自己做。但今兒的事多,她估計得加半個小時左右的班。
沈子業讓她忙,說他晚會兒過來等她,她忙完就給他打電話。
下午如孟筂所預料的一般加了半小時的班,下班離開時沈子業早就在外邊兒等著了。孟筂不願意引起別人的注意,讓他呆在車裡沒讓他下車。
等著她偷偷摸摸的上了車,他笑著說道:「我怎麼感覺我就像做賊似的?」
「絕對沒有。」孟筂打著哈哈,繫上安全帶。
她打算晚上自己做飯,但這會兒已經晚了。想起冰箱裡沒什麼菜讓沈子業區超市,他卻說不用買了,他叫了阿姨過去做飯,回去就能吃了。
「今天上班感覺怎麼樣?」他看了她一眼問道。
「挺好,就有點兒忙。」孟筂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有些鬱悶的說道:「今天中午和同事出去吃飯,我從來沒有覺得魚那麼腥味那麼重過,差點兒被熏吐了。」
沈子業唔了一聲,說道:「那以後就別在外面吃魚了,想吃什麼魚告訴我,我讓人出來,不會有點兒腥味。」
孟筂並沒有什麼想吃魚的欲望,搖搖頭說不用。
兩人到家,阿姨已經擺好飯菜了。都是家常菜,孟筂的胃口卻很好,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飯。
見她吃得好,沈子業說道:「想吃什麼就告訴阿姨,以後晚餐就請她過來坐。你回來已經晚了。」
他少有能回來陪她吃晚餐的時候,孟筂搖搖頭,說道:「不用那麼麻煩,平常我自己隨便做點兒就行。」
沈子業卻不答應,皺著眉頭說道:「怎麼能隨便,午餐就外賣隨便對付了,晚餐怎麼也要吃好。」
孟筂笑了起來,說道:「這話你還是你自己多聽聽吧,你忙起來恐怕飯也不能按時吃吧?」
可不,忙起來時都是連軸轉,就連吃飯也跟打仗似的。
這一回合沈子業敗下陣來。
吃過飯,沈子業便往書房去處理工作。孟筂去洗了澡才來到書房,放了一杯茶在沈子業的桌上,找了一本書後悄無聲息的在一旁坐了下來,翻看起來。
沈子業處理完手邊的工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向了認真看書的孟筂,開口問道:「你打算一直在畫廊那邊上班嗎?」
孟筂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沒有任何規劃,在畫廊也不過是混日子。老闆雖是周扒皮,但同事之間相處的氛圍輕鬆,也沒什麼壓力,她暫時還沒有換工作的打算。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點兒什麼。
她有些懨懨的,靠在了椅背上,說道:「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點兒什麼。」她也覺得自己毫無上進心,從某段時間起,她就只想庸庸碌碌的混那麼一生了。
「要是覺得現在的工作可以就繼續做下去,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沈子業溫聲說道。
孟筂往後靠在椅背上,用書遮住臉,說道:「有時候也不開心,覺得自己在渾渾噩噩的混時間。」她很想做點兒什麼,但常常都又是有心無力。
或許從骨子裡,她就是甘於平凡的人。
她的語氣裡帶了些惆悵。
沈子業伸手摸摸她的頭,說道:「不用想那麼多,如果你真有什麼想做的就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他停頓了一下,說:「要不來公司上班,至少時間自由,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好好想想你自己想做什麼。」
他這是想誘哄她去他公司上班,孟筂卻壓根就不上當,擺擺手,說道:「不要,我現在的工作活兒也不多,忙也只是偶爾忙。」
入職到現在,她加班的時間少之又少。多數時間都能準時上下班,比起很多工作已經算是很清閒了。雖然待遇不是那麼盡人意。
他繞那麼大的圈子就是想讓她去他公司上班,聽到她那麼乾脆的拒絕有些失望,問道:「說說為什麼不想去公司上班?」
「不為什麼,總覺得肯定會很不自在。」孟筂說道。
沈子業笑了起來,說道:「有什麼不自在的?誰敢得罪你?」
「這就是原因,我只想當以小透明。」
沈子業被她給氣笑了起來,使勁兒的揉了揉她的頭,說道:「你有點兒大志向好不好?」
孟筂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你有大志向就夠了,我要那麼大的志向來幹什麼?我卷不起來,但可以望夫成龍嘛。」
她振振有詞的說著,絲毫不覺得羞愧。
沈子業低笑了一聲,應了一聲好,吻了吻她的臉頰,說道:「那為夫好好努力,爭取達到夫人的要求。」
他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去了。
孟筂的書掉在了地上,她趕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連連的叫她的書。
沈子業腳步也沒停,笑著說:「要睡覺了看什麼書,唔,我們好好談談望夫成龍這事。總要有點兒什麼獎勵你說是不是?」
他的語氣曖昧,孟筂的臉紅了起來,悶著不說話了。
孟筂的胃口好了幾天後突然就沒了食慾,總覺得沒有胃口,平常喜歡吃的東西吃在嘴裡也沒味兒,胃也時不時的不舒服。
她前幾天吃得多了,本沒將這事兒當成回事,但沈子業見她吃不下東西,抽時間出來堅持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孟筂原本以為是胃不舒服,誰知道檢查結果出來,醫生卻告知她懷孕了。她呆呆的好會兒也回不過神來,沈子業的眼裡滿是笑意,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著出了醫生診室後摸了摸她的肚子,說道:「聽到了嗎?你要當媽媽了。」
孟筂也將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肚子上,說道:「真神奇,我怎麼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怎麼會沒感覺?你吃不下東西,聞到魚的味兒很腥,這就是妊娠反應。這小傢伙,才剛剛來就開始折騰你了。」沈子業語帶責備。
孟筂仍舊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翻來覆去的拿著檢查報告看。沈子業收起了報告來,說道:「別看了,回家吧,這兒病菌多。你現在是孕初期,得多小心。」稍稍的想了想,他又說道:「我請陳阿姨過來給你做飯,你現在是兩個人,要多吃。」
要是在以前,孟筂一定會拒絕的,但剛才醫生就已說過前三月要注意,她當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於是猶豫了一下後點頭應了好。
孟筂懷孕的事兒很快就被遠在幾千公里外的老太太知曉,老太太雖是沒過來,但流水般的各種東西被送了過來,有特產,有給她的禮物,有小孩兒的衣服。
他們倆沒有長輩在身邊,老太太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給他們準備好,只恨身體不好不能馬上飛過來親自照顧孟筂。
孟筂懷孕這事兒是大喜事,陳阿姨終於得願以償,高興得很,孟筂吃不下東西她就變著法子的做,有時候連孟筂自己都覺得麻煩,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告訴她她現在是兩個人,想吃什麼就要說,不吃東西會影響到寶寶發育的。
一切以孩子為重,她甚至還鼓動孟筂辭去工作好好在家裡養胎。這段時間本就要加倍小心,她每天在外邊兒她都提心弔膽的。
孟筂自覺自己的身體受得了,便說等以後再說。幸好沈子業尊重她的選擇,只是不許她自己上下班了,早上通常由他送她上班,下午沒空就由司機去接她。
孟筂開始只是吃不下東西,但沒過幾天後妊娠反應就變得更嚴重了。只要看見油膩的東西就吐,路邊聞到濃重的油煙味兒胃裡也會犯噁心。中午幾乎不敢往茶水間去,害怕聞到同事們熱飯的味兒。
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吐,孟筂不得不請了假。她現在完全沒精力工作,除了睡覺就想睡覺。因為吐得厲害加上吃不下東西,婚後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圓潤臉龐迅速的瘦了下去,下巴尖了起來,整日裡都是懨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