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安勾起唇角,淡淡的笑著,「母親?那夫人可曾把我當作自己的女兒?」
是啊,她並非是靖遠侯府的孩子,而是李氏與人私通生下來的。
「孽障、孽障!」李氏氣的直跳腳,在靖遠侯府從未有人敢忤逆她的話,就算是頗受侯爺寵愛的沈姨娘,也要聽從自己的。
一旁程沐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大姐姐,母親說什麼便是什麼,你怎麼能頂嘴呢?」
「母親費了真大的周折才讓你認祖歸宗,你該感恩才是!」
聞言,程時安只覺得可笑。認祖歸宗?她的祖在哪裡?宗又在哪裡?
「妹妹說的是,我,確實比不得妹妹!我身子還未好,先回了!」
程時安根本不想理會這麼多,說罷轉身離去。
李氏母女二人臉上表情各異,李氏只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的挑戰。若不是顧念著隴西程家的錢財,她早就將程時安轟趕出去。
一個商賈之家養大的孩子,根本就入不得她的眼。
「大姑娘,剛剛二姑娘未免太過分了些。姑娘剛剛回來,她們怎可這樣!」花楹兩眼噙淚,自從來了京中,她們家姑娘過的是什麼日子。
程時安頓了頓步子,拿著絹帕替她擦拭掉臉上的淚痕,「別哭了,她們怎樣對待,是她們的事。」
「咱們只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若是她們故意來尋事,那我也是不能委屈求全的。」
程時安心裡很清楚,今日只是剛開始。往後,事情只會比現在更多。若是在這裡怨天憂人,還不如想想法子如何解決這些。
果然,回到苜蓿閣,院子裡已經多了兩位不速之客。
一位是二房的黃氏、另一位則是三房的張氏。侯府侯爵之位由程遠山接下,所以二房、三房只能是在程遠山的庇佑下存活。
又因為李氏頗有手段,所以這二房、三房的正夫人不願招惹了李氏。
可今日她們在沈姨娘口中聽聞了,程時安引薦程雲霄去青雲書院,她們自然也想來分一杯羹。
以往,她們和程家其他人一樣,從未將程時安放在眼中。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若是能為自己的兒子也尋一個好前程,那可要比巴結李氏強上許多。
程時安只在入府時與她們二人見了一面,所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曾開口。
見狀,黃氏先一步走上前,「時安啊,二嬸這些日子忙,就連你生病了也不曾得過來看你,你可別生氣啊!」
「是啊、是啊!」張氏也上前,想要示好。
「二嬸、三嬸,時安不曾怪過你們。你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時安理解!」程時安一副善良、寬容的模樣。
其實,她們兩個對自己如何,程時安根本就不在意。連自己的親生母親尚且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更何況是她們這些毫不相干的人。
聞言,黃氏、張氏這才放下心來。
「時安,聽聞你給霄哥兒尋了一位夫子,先前的少傅江嶼白,這樣的事你怎麼能瞞著呢?」張氏看了眼程時安,見她面上並無不妥,接著說道,「我和你二嬸瞧著你也是個可人的,諾,今日特意來給你送了些時興的衣裙。」
程時安微微點頭,「多謝二位嬸嬸了,二位嬸嬸可還有事?」
一聽這話,黃氏、張氏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這方才還說不曾怪她們,如今這話里話外分明就是在趕她們離開。
可是眼下為了孩子的前途,也只能厚著臉皮繼續留在這裡。
「時安啊,你既然已經幫霄哥兒引薦了,那麼也不在乎多引薦兩位。如今,衡哥兒和寧哥兒都還沒尋到夫子。」
聽到這裡,這二位算是才把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程時安還沒來急的開口,門外一陣兒吵鬧的聲音傳來。三人尋著看去,正是氣急敗壞的程沐雲。
見狀,黃氏和張氏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李氏平日裡對程沐雲嬌慣的十分厲害,一個世家小姐,卻養的一身跋扈的性子。
「程時安,你就是個吃裡扒外、忘恩負義之人!」程沐雲滿臉的怒氣,並未將程時安放在眼中。
黃氏和張氏本不想招惹她,可是自己的兒子還需程時安幫忙,所以便開口說道,「雲姐兒,這有什麼慢慢說便是。」
「興許是有誤會了,我們二人瞧著大姑娘也不是那種人。」
程沐雲撇撇嘴,根本就不打算理會。
程時安一副委屈般般的模樣,「妹妹,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怎麼就吃裡扒外了?又怎麼忘恩負義了?」
「你還敢說不是?」程沐雲冷笑出聲,「你為何幫程雲霄,他給個庶子,怎能被引薦去青雲書院,拜在江嶼白的名下?」
「這樣好的機會,即便是要給,也該給大哥哥才是。別說是程雲霄了,就算是其他人你也不能給。更何況,那沈姨娘一向與母親不合,你這般做,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
程沐雲心中冷笑,她確實是故意為之。
「沐雲妹妹,你這般說,我當真是百口莫辯。」說著,程時安竟然哭了起來。
此時,黃氏和張氏臉色也不大好看。剛剛程沐雲的話,分明已經將他們已經隔在了外面。
「雲姐兒,無論是誰總歸是程家的人。你這般咄咄逼人,當真是失了規矩。」
聞言,程沐雲一臉錯愕的看向黃氏、張氏,「你們,你們欺人太甚。我要告訴母親,我要爹爹!」
說罷,程沐雲小跑著離開了苜蓿閣。
程時安眼淚汪汪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今日多虧了二嬸、三嬸在,否則時安就是有一百張嘴,也是看不清楚。」
「時安是個知恩圖報之人,我會另寫一封信交給二哥哥。到時,可以讓二位弟弟一同去。」
「只是,江兄長他為人你們也該清楚。這收與不收,時安做不得決定,還需看他們的文底。」
張氏與黃氏點點頭,「放心,我們懂。能有這個機會,已然是最好的了。他們若真是無法拜在江嶼白門下,那也是他們沒這個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