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鬧劇

2024-08-04 22:43:32 作者: 吝南
  送走滿面春風的兩個人,程時安眼眸冷了下來。

  「胡媽媽,一會兒我若是說回隴西,你便出去大聲吆喝,最好吆喝的全府的人都知道。」

  程時安眼眸緊繃,程沐雲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李氏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而且,還有青雲書院一事。

  程沐雲既然知道了,她身為侯府主母,自然也知道了。

  胡媽媽雖然不知程時安此言何為,但還是點點頭。姑娘的話,總歸是沒錯的!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李氏氣勢洶洶的帶著一種丫鬟來了苜蓿閣,胡媽媽上前行禮,卻被李氏直接越過。

  屋內,程時安面色蒼白的半躺在軟塌上。

  「程時安,你可真行啊!」李氏大聲喊著,似乎沒有在下人面前給程時安留下應有顏面。

  花楹扶著程時安起身,「母親,這是何意?」

  「何意?」李氏眼中閃爍著寒光,「你不妨問問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事。那程雲霄不過是個庶子,江嶼白是什麼人,他怎配?」

  「你竟然還敢與沐雲爭執,你眼裡還裝得下誰?」

  程時安看著李氏這般,心中別提有多歡喜了,可是面上還是一副委屈的模樣,「母親,我並未想那麼多,只是念著二哥哥也是爹爹的孩子,所以……」

  話沒說完,便聽見李氏呵斥道,「母親?你別叫我,我真是後悔生了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就活該讓你流落在外,做一個商賈之女。瞧瞧這京中,但凡有爵位的,誰會要一個見不得光的人?」

  聞言,程時安抽泣起來,她拿著辣子捂著眼。下一刻,眼淚直流。

  上一輩子,在榮國公府她什麼都沒學會,唯一學會的便是這逢場作戲。不就是哭嗎?對她而言,並不算難事。

  「既然夫人覺得我是個見不得光的人,覺得我是個商賈之女,我這就回隴西,不在夫人面前礙眼。」

  說著,她看向花楹,「收拾衣物,回隴西!」

  下一刻,胡媽媽也是哭著跑了出去,「天爺啊,不得了了,大姑娘被夫人趕出侯府了,可憐的大姑娘啊!」

  等到李氏以及身邊的人反應過來之時,胡媽媽已染吆喝的滿侯府盡知。

  沈姨娘一愣,只覺得好戲上演了。沒想到,這柔柔弱弱的大姑娘,卻不是人人拿捏之人。

  這一步棋,她走對了!

  仁壽堂,老侯爺與侯府老夫人面色凝重的坐在那裡,面前站著的是眼睛早已哭腫的程時安。

  程遠山坐在一側,已然了解了今日這件事皆由那封引薦信而起。

  程老夫人看著程時安,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樣,「好孩子,你和祖母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了?」

  「你母親是個性子急的,有什麼話祖母替你做主。」

  聞言,程時安抽泣的更加厲害了,「多謝祖母好意,可是時安怕是不能陪在祖母身邊了。」

  「只因我給二哥哥寫了引薦信,將他引薦去青雲書院,便被夫人、沐雲妹妹一通辱罵!」

  「夫人她更是說我是個孽障,是個吃裡扒外的。可是,我只是想著二哥哥也是程家的兒郎。」


  「無論這是誰去了書院,總好過被埋沒了才華。」

  李氏瞪了一眼程時安,「你若是真有心,為何不能引薦你大哥?別忘了,你們才是一母所出。」

  「你說你不是忘恩負義,那你為何自己的親大哥都不曾理會?」

  一聽這話,程時安更是委屈,「祖母、祖父,時安雖然自幼長在商賈之家,可是爹娘也教導我,要知恩!」

  「自我落水以後,只有沈姨娘和二哥哥念著我,甚至還給我送了補身子的。我這才覺得,在這個家裡,並非不受歡迎。」

  「倒是夫人,沐雲妹妹念叨著要出去賞花,他們便由著她去。他們賞花遊玩時,可還曾想過家裡還有一個我生著病。」

  「至於大哥,我甚至只是入府那日見了一次,便在未見過。我投桃報李有錯嗎?知感恩,有錯嗎?」

  幾句話,噎的李氏心中憋悶起來。

  「好妹妹,這件事怪我。你大哥忙,若是因為這些被你記怪了,大嫂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可你們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你萬不能記恨啊!」出聲的是程昱彬的髮妻尹清雅。

  尹清雅看似溫溫柔柔的,實則是笑裡藏刀之人。

  方才那些話,已然將所有的錯怪在了程時安的頭上。

  「大嫂,時安從未怪過任何人。可是在大嫂眼裡,又何曾看得起過時安?大哥忙與學業,我自然是能理解。」

  「可是大嫂呢?我回來這些日子,大嫂可曾問過一句?當日我落水之時,大嫂也在一側,為何大嫂不曾喊人救我?若不是花楹喊來人,怕是我這條命早已不存在世間。」

  「祖父、祖母,放時安回隴西吧!靖遠侯府,時安怕是無福留下!」

  「你……」尹清雅看向程時安,臉色十分難看。她嫁入靖遠侯府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

  程老侯爺聽罷,斥責出聲,「行了,今日的事怪不得時安,她所做的還是為了程家。」

  說著,他又看向李氏,「你身為侯府主母,應該清楚孰輕孰重,切莫因為一己私慾毀了程家、毀了侯府。」

  程老夫人更是將程時安護在懷裡,「時安,你日後若是受了委屈就來尋祖母,我一定為你做主。」

  「是!」程時安點點頭,可是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眼中的恨意。

  上一世,就是這個看著慈祥和善的老夫人與李氏商議圖謀她們家的家財,更是她用了命人害了爹娘、妹妹的性命。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仁壽堂,程老侯爺看著程老夫人嘆了口氣,「此女戾氣太重,若是留下,怕是日後要惹下禍事。」

  「老頭子,眼下還是家中的前途重要。她即便戾氣重,日後也是要嫁人的。一個女子罷了,能掀起什麼風浪。」程老夫人心中有自己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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