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那輛銀灰色的跑車，一路猛踩油門，疾馳到公司門口。
白川已經抱著一束鮮花站在公司門口等著我，來來往往那麼多員工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路過的女職員們，一臉羨慕，相互交頭接耳。
男人們則嗤之以鼻。
白川負責昭林國際的上市業務，而且還是京市里知名的富二代。
我都不需要動腦子去想，都知道他們是在猜測，這位人中龍鳳是在追求昭林國際的哪位美女。
賀臨昭沒我快。
白川興沖沖地抱著花過來給我開車門。
「黎總，恭喜啊。」
我摘掉墨鏡，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求你了，能不能收斂一點兒。」
「這是公司，有那麼多人看著呢。」
他把花往我懷裡一塞，雙手插兜，滿不在乎：「我巴結一下公司領導，沒什麼問題吧？」
「畢竟你是我的客戶，我的上帝。」
不過，目前公司除了幾個老人之外，大多數的新員工，都不認識我。
五年之間，我才驚覺，賀臨昭好像把公司大換血了。
我回公司百分之八十的原因，就是因為白川。
回憶起我們一個星期之前的見面談話。
他對我說：「他後悔了。」
我問他在後悔什麼，他說出口的話，讓我震驚到目瞪口呆。
他說：「早知道你會這麼快死，我就應該讓你為我而死，而不是為了賀臨昭那個王八蛋。」
我結結巴巴地問他：「你怎麼會知道······我很快就會死？」
白川那雙盛滿了星辰大海的雙眼，炙熱地盯著我：「黎昕，我知道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啞然失色，但更多的，是激動，難道，他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
他卻搖了搖頭，否定了我的想法。
「是有個陌生人警告過我，讓我離你遠一點，否則會害死你。」
「他說你不屬於這裡，你來到這裡，都是為了賀臨昭。」
我的胸膛劇烈起伏，我的理智被他的話炸的七零八落。
「那個人是誰？」
白川仔細回憶，滿腹疑惑：「這就是讓我感覺很奇怪的點，我完全不記得他的樣子，只記得他和我說過的話。」
「不過，是個男人。」
是個男人？
那是誰？
我的記憶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人存在，而且還是一個熟知我來歷的男人。
白川敲了敲咖啡杯的邊緣，清脆入耳。
白川嗤笑了一聲，滿臉無奈：「可是我始終不信邪，我就是喜歡你。」
「黎昕，我控制不住地，就喜歡你！想要得到你。」
「但是，那個陌生人說的話被驗證了，你差點兒因為我而被這個世界抹殺。」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白川會在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讓我做出選擇。
原來他知道真相。
他說的那句這輩子都不要見我的話，其實是對我的祝福。
白川突然將手覆在了我的手背，深情期待：「黎昕，你那時，對我動心了，對嗎？」
我立刻將手從他溫暖的手掌之下抽離。
「沒有！」
沒有，我在內心是這麼告誡自己的。
可事實的真相是，白川說對了。
我因為對白川動了心，所以這個世界才要清除我的存在，因為這就預示著我的任務要失敗了。
白川並沒有因為我的舉動而生氣，只是嘴角掛著不知名的笑，接著剛剛的話說了下去。
「那個人還說，你來這個世界是為了愛，如果賀臨昭背叛了你的愛。」
「你就會被反噬。」
「如果賀臨昭和你離婚，你會死。」
時間靜止了幾秒，我突然間想到了賀臨昭手機上收到的簡訊。
「所以，賀臨昭手機上的警告簡訊，是你發的，對嗎？」
他點了點頭。
白川消失在我生活中的十個年頭裡，他默默關注著我和賀臨昭的一舉一動。
他說：「黎昕，我只要能看見你的幸福的活著，就夠了。」
「可是，我沒想到賀臨昭那個王八蛋，他竟然出軌了！」
是的，白川親眼撞見了賀臨昭在出軌。
我在尖銳的耳鳴聲中質問白川：「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是和誰？」
白川沒有回答我。
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昕昕，你只要選擇回公司上班，我就告訴你。」
這是他的條件。
卻正中我的下懷。
我確實應該回來了。
我看了眼懷裡鮮紅如血的玫瑰，玫瑰帶刺，卻分外美艷。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嗎？」
白川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而嚴肅，緊鎖的眉頭蘊含著怒火。
「賀臨昭帶著一個女人，出現在中心醫院的婦產科。」
我的身體放佛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震顫著：「什麼時候？」
「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
我整個人都懵了。
我以為，白川看見的是圓滿的親生母親，應該是七年前的事，可我萬萬沒想到，竟然就發生在三個月以前。
我的腦子頓時轟一陣巨響，就像是從裡面炸開了一樣，全身都僵直了，我就那麼木然地看著白川，胃裡就像是吞下了一包鋼針，那是我從未感知過的痛苦。
嘀嘀嘀！
賀臨昭的車橫在了我和白川的面前。
這聲急促而刺耳的喇叭聲，蘊藏了滔天怒意。
賀臨昭從車上下來，臉色陰冷，連帶著我和白川剛剛還嬉笑溫暖的周圍，都驟然冷了幾分。
「你在這裡幹什麼？」
賀臨昭走到我身邊，寬厚而冰涼的手掌摟上了我的腰。
我明顯捕捉到了白川眼角的跳動，但是他還是笑容和煦，優雅貴氣地回應賀臨昭。
「我來祝賀黎昕重返職場。」
「畢竟，我們兩個也是舊相識了。」
舊相識三個字，讓賀臨昭摟著我的手微微用了力。
他不動聲色地帶著我往公司的大門走：「我替昕昕謝謝你的好意。」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我們早上還要開個會。」
我還沉浸在自己剛剛得知到的消息中震撼到無法自拔，麻木得跟著賀臨昭往前。
白川卻伸手攔在了我們面前：「賀總，你忘了嗎？這個會我也得在場。」
「公司有人事上的重大變動，我們需要監管上報的。」
兩人言語間你來我往，刀光劍影。
我稍稍回過神，仰起頭看了一眼賀臨昭，原本稜角分明，精緻到極點的臉，我卻看出了一陣噁心和心酸。
於是我伸手，用力掙脫開他的摟抱。
「這是在公司，不是在家，還是有點兒分寸的好。」
接著我誰也沒理，徑直走向了電梯，往四樓的會議室走去。
賀臨昭和白川跟在我的身後，一前一後，就像是兩個威嚴而俊美的侍衛，一冷一熱，暗自較勁。
已經在會議室等待的高層們全都看直了眼。
我昂首跨步走上了發言台，舉起台上的話筒。
清了清嗓，直接進入主題。
「大家好，我是昭林國際的總裁，黎昕。」
全場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