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的還在下。
可那份寒冷與冰涼已經被蕭風瑜完全擋住了,她看著何芸涵呆呆的看著自己,笑著蹲了下去,一手撐著傘,另一手抱住她,「在拍電視劇麼?要不要我把傘也扔了,我們一起淋雨浪漫一下?」
說著,她把傘也扔了,雙手抱緊何芸涵。
那炙熱帶著熟悉氣息的身體將自己護在懷裡時,何芸涵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假的了,一時間,她內心湧起巨大的波瀾:「元……元寶……」
「嗯,是我。」蕭風瑜輕輕的吻了吻何芸涵的額頭,「我回來了,不走了,你再攆我也不會離開。」
不管什麼自尊,不管什麼面子,現在元寶就只想讓何芸涵安心。
還想騙她嗎?
明明不想她走,她家老何怎麼就能對她自己這麼的狠心呢?把所有人都照顧好了,然後自己一個人捂住一切痛苦,默默舔舐傷口。
「走吧,這裡涼。」蕭風瑜摸了摸何芸涵的頭髮,何芸涵的臉慘白慘白的,唇無血色,元寶要心疼死了。
也許是麻木也許是習慣了,何芸涵已經感覺不到冷了,可是她擔心元寶會受涼,點了點頭起身,因為蹲了太久,起來的時候腳下一麻,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蕭風瑜一把摟住了她,她低頭看著懷裡的何芸涵,那雙波光粼粼滿是情愫的眼睛……要不是顧忌這地點,元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要吻下去了。
上了車。
蕭風瑜把暖風打開,給何芸涵擦乾身體和頭髮,找出毯子把她圍上:「回家洗個熱水澡,你現在不能感冒。」
她的身體沒什麼抵抗力,如果感冒了會很棘手。
何芸涵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一般,一直盯著蕭風瑜看。
蕭風瑜笑了,她傾身上前,吻了吻芸涵的額頭:「感覺到了嗎?」
那份溫熱,那份柔軟,讓何芸涵的心塌陷了一塊。
蕭風瑜盯著她看,「芸涵,是我,我是元寶,我真的來接你了。」
這樣的何芸涵讓她心疼。
何芸涵不再說話,眼底卻有淚花泛出,蕭風瑜握了握她的手,「回家吧。」
此時此刻,「回家」兩個字聽起來多麼的誘惑。
何芸涵的心本來已經空了,她想要放棄的,可是……元寶出現了,她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了,捲起了她對這個世界的眷戀。
蕭風瑜開著車,表情輕鬆,車裡放的音樂讓何芸涵聽得出神。
——若不是你突然闖進我生活,我怎麼會把死守的寂寞放任了。
………
下了雨,路面有些濕滑,蕭風瑜的速度不快,但因為不堵車,倆人半小時就到了家。
打開家門。
元寶驚訝的看著何媽在客廳坐著,電視沒有開,手機沒有拿,她就那樣坐在沙發上,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那一刻,她的表情像極了芸涵。
聽到門口有聲音,她緩緩的轉過頭,看見風瑜和芸涵進來,點了點頭起身進屋了。
蕭風瑜明白了,她這是在擔心在害怕,何媽知道芸涵去了雲漾的墓地,怕她有事兒,可是她不敢問,不敢想,就只能這樣呆呆的等著。
這對母女啊。
蕭風瑜內心輕輕的嘆息著,她看了何芸涵,似乎回到家之後,她回過神來了,表情也冷了下去。
蕭風瑜做好了心裡準備,沒理她,哼著小曲自己去弄可樂薑湯了,喝點這個比藥好,提前預防感冒。
等何芸涵洗完澡出來。
蕭風瑜已經端著熱氣裊裊的薑湯出來了,有些燙,她放下碗之後,笑著用兩手捏住芸涵的耳垂:「捏捏,捏捏就不燙了。」
那溫度陡一接近讓何芸涵輕輕的顫了一下。
蕭風瑜笑眯眯的看著她,兩手還捏著她的耳朵,倆人貼的很近,她眼裡的爍爍華光就這樣流進了何芸涵的心,讓她那些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哽在了喉嚨里。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蕭風瑜的手滑到了芸涵的臉頰,像是捧著寶貝一樣:「你緩過來了,從剛才迷茫痛苦糾結之中緩過來了,又開始理性戰勝感性了,又覺得不該這樣對我了,我不該陪著你耗著,不該耽誤學業,耽誤事業,就應該去追求自己的大好人生對不對?」
這一懟,把何芸涵的話都給捅回去了。
一連串的話犀利,又毫不留情。
這是蕭風瑜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這強勢的一面,蕭風瑜盯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問:「可是,芸涵,你問沒問過我,我想要的大好人生是什麼樣?」
何芸涵沉默了。
蕭風瑜:「我休學了,演繹事業也停了一年。」
何芸涵猛的看向她,那銳利的目光,要是平日裡,蕭風瑜得嚇個半死,這會兒,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心勉不了哆嗦一下,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芸涵,你知道嗎?小時候,爸媽突然離開,我們家一度連饑飽都成問題,我和姐姐和奶奶從來沒想到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做夢都想不到,真的。我很知足很感恩,老天對我很好了。」
何芸涵的身子不再那麼僵硬了,這是元寶第一次主動和她說家裡的事兒。
蕭風瑜:「小時候是扛起了一大家子的重擔,我知道她心裡苦,不知道該從哪兒幫忙,就只能好好學習,我跳級了一次,要是按照我們家那邊上學的年齡來說,我現在應該高三。我一直想,老天賜予我這聰明的大腦讓我爭取到這一年時間是為了什麼,現在我明白了。」
她看著何芸涵的眼睛:「是為了遇見你。」
為了遇見芸涵,愛上她,陪著她度過人生的難關。
那一刻,何芸涵的眼淚控制不住的順著眼角流下。
她聽到過很多告白。
唯有這一次,撬開了她的心。
蕭風瑜:「所以,芸涵,老天爺給我的很多很多了,我很感激很知足,就求你,別讓我離開,讓我繼續幸福下去。」
讓我繼續幸福下去……
這是何芸涵一直所希望期盼的。
一瞬間,所有的退路,似乎都被蕭風瑜給堵住了,她退無可退,千迴百轉受盡了折磨的心也投降了。
當何芸涵伸出手擁抱自己的那一刻,蕭風瑜笑著笑著眼淚落了下來。
那一天晚上,蕭風瑜永遠忘不了,橙黃溫暖的燈光下,她摟著何芸涵,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唱著小時候媽媽給自己哼唱過的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她唱了足足一個小時,蕭風瑜低頭的時候,奇蹟的發現芸涵睡著了。
她的一手摟著元寶的腰,頭貼著她的腹,眼睛閉上了。
跟何芸涵相處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不靠藥物睡著,蕭風瑜興奮的像是吃了蜜一般,她不敢動,就保持這樣的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
蕭風瑜起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鐘了,她習慣性的低頭去看,嚇了一跳,芸涵不見了,她的睡姿也變了,頭躺在了枕頭上,身上還蓋了被子。
一腳踹飛被子,蕭風瑜一下子跳了起來,拖鞋都來不及穿就要往外沖。
門被推開了,何芸涵靠在一邊看著她,「我在呢。」
蕭風瑜感覺自己的心還在哆嗦,「你……你起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何芸涵沒有回話,她真的是睡著了沒錯,但一個小時後她就醒了,起來後,她看著元寶心疼,把她的頭放在了枕頭上又給她蓋上了被子就一個人去天台看天了。
城市的天空和農村不一樣,雖然浩瀚,但卻蒙了一層灰暗。
蕭風瑜上前抱了抱何芸涵,感覺她身上的冰涼,蹙眉:「再去躺一會兒吧?」
何芸涵搖了搖頭。
她感覺躺著會讓身體更疲倦。
元寶:「那你陪我一起做飯?」
回應她的依舊是搖頭。
蕭風瑜的心擰了一下,臉上卻還在笑:「那好,我先去做飯給你和媽媽吃。」
何芸涵點了一下頭。
蕭風瑜去廚房了,做飯的時候,她有些分心。
昨兒,她看了高怡給的資料。
芸涵已經屬於抑鬱症中的情緒低落,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不想交際、不想外出,甚至連吃飯都興趣怏怏。
蕭風瑜偷偷往客廳里看了看,何芸涵坐在沙發上,盯著她帶回來的那隻豬崽愣神。
蕭風瑜切著蔥絲,琢磨著該從哪兒下手。
首先,芸涵突然這樣是因為何媽造成的,甭管是牽連出之前雲漾的事兒還是讓一直壓抑的心徹底崩潰,源頭都是因為何媽。
元寶首先得先把何媽弄通順了,這是關鍵點。
再一個……
元寶琢磨著,芸涵需要換一個好一些清雅不嘈雜的環境。
她現在學不用上了,工作不用忙了,天時地利人和都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做想做的事兒。
至於這個環境……
蕭風瑜忍不住偷偷的笑,帶著媳婦回老家不是最好的麼?
她先去了何媽那,今天元寶感覺自己的運氣格外好,她敲門送吃的時候,何媽居然出來了,她看著元寶還說了一句:「謝謝。」
面對何媽,元寶有點緊張:「阿姨……我想帶你和芸涵出去溜達溜達,不要總悶在家裡。」
何媽垂著頭怔了一下,「她……芸涵去嗎?」
元寶一聽這話有戲,「我會說服她的。」
何媽點了點頭,她又抬起了頭,打量了元寶一番。
蕭風瑜有點緊張,總感覺何媽這視線存在丈母娘看姑爺的審視感,她站的竹竿一樣直,面帶微笑。
何媽終究是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從何媽房間出來。
蕭風瑜重重的吐了口氣,這何媽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個犀利的人,都疲憊成這樣了,眼睛在打量她時的樣子,跟芸涵一模一樣,像是能看破一切。
這關是過了,至於芸涵那……
元寶往何芸涵那挪,芸涵還是老樣子,早飯只吃了一口,沒什麼胃口,坐在客廳里拿著一本書,像是在看,又像是在放空。
蕭風瑜往過走,絞盡腦汁的想辦法,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高怡的話跳進了她的腦海里。
——偶爾的,她的身體也需要刺激。
像是情侶間的很多愛撫啊親吻啊甚至做.愛都可以緩解她的緊繃。
蕭風瑜感覺自己的臉熱了起來,手心也開始冒汗,心跳的厲害,好在是表演出神,她看著何芸涵純潔的笑:「芸涵,別總看書了,我給你按摩一下,捏捏背,你看你都僵硬了。」
這樣的情況下,何芸涵看著蕭風瑜自然沒有什麼防備心,她現在對元寶有著一種完全信任說即聽得順從感。
何芸涵點了點頭,她把書放下,自己躺在了沙發上。
如墨的長髮順著肩胛滑落,何芸涵就那樣趴在那,如玉的肌膚,窈窕的腰,修長的雙腿……
蕭風瑜舔了舔唇,心裡默默的念著。
——我不是故意騙她的……我是為了芸涵好,為了讓她快點恢復,我是小純潔……我是小純潔!
作者有話要說: 芸涵抑鬱期。
元寶:「高醫生,你的治療方法太好了,高明啊!」
等芸涵好後。
元寶第一時間供出了高醫生,「高醫生,你怎麼可以這麼不純潔,誘拐我做壞事兒?」
高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