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秦小子這話說得不錯,宮主可是最疼秦小子的,尤勝少主。這翻雲刀法可是宮主創出來的,也只傳給了秦小子一人。
不過,你這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整日老頭子長、老頭子短的,宮主可是你的義父,該有的恭敬可不能少。」
燕赤眉笑呵呵地接過了秦憶的話。
殷若明見秦憶與燕赤眉一唱一和,心中更是不服氣,尤其想到江懷使出的飛翼梯雲縱,當即忍不住酸道:
「二護法,您老人家可真是關懷少主啊,連獨門輕功都傾囊相授,少主可真是好福氣啊。」
聽到殷若明如此說,燕赤眉有些訕然。
之前殷若明也曾向他討要過飛翼梯雲縱的心法,被他搪塞過去了,如今倒是有些下不來台了。
「哼,若明,老二可不會告訴你,他跟小憶打賭輸了,堂堂護法,竟將獨門輕功輸了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老二,不若你說出來當初跟小憶賭的什麼,也好讓大夥樂呵樂呵。」
「大冬瓜」的聲音本就怪異,如今刻意詭異地笑,更是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殷若明冷笑了一聲,「改日再聽二護法的英雄事跡,今日最重要的可是少主闖關」。
一句話,又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到了擂台上。
擂台上的江懷趁著飛出去的那點功夫,稍稍喘息。
雲氏兄弟,哪會真由得他歇息,很快就沖了上來。
江懷腦海中突然出現了秦憶以右臂為刀與燕赤眉激戰的情景。
只見江懷面罩寒霜,雙目不再是之前的平靜,而是如鷹隼般緊緊鎖住雲氏兄弟。
翻雲刀法,首要的就是氣勢,在氣勢上壓住對方,而後一鼓作氣,一刀猛過一刀。
雲波雙手成爪,雲濤同時揮出雙掌,他們手上帶起的猛烈勁風,足以使人膽寒。
但直面他們的江懷,心中湧起的卻是萬丈豪情。
他從來就不是個會低頭的性子,不管面對的是什麼,絕不低頭。
江懷右手健腕一抖,整個右臂好像化作一把長刀,如閃電般劈出。
「當」的一聲大響,雲波、雲濤只覺得自己的手掌好像打在了一根堅硬的鐵棍上,震得他們手心生疼。
原來江懷將整個身體的勁力都集中到了右臂上,他的右臂,就是他的「長刀」。
「翻雲刀法,是翻雲刀法。」
雷錚興奮地大叫起來。
「秦憶,好小子,之前老子想跟你交換兩招翻雲刀法,你說什麼也不答應,這套刀法,少主用的比你還有威力。宮主沒有說錯,少主實在是個練武的料子。」
聽到雷錚誇讚江懷,秦憶與有榮焉。
於他好脾氣地說道:「雷堂主,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武痴吧,看見好的招式就走不動了。翻雲刀法並不是我告訴少主的,老頭子說了只傳給我一人,我就不會將心法告訴任何人的。
少主用的只是翻雲刀法的形,其實還是他的掌法變幻,至於翻雲刀法的內功心法,他並不知道。咱們也都看過少主使出翩若凌風掌,縱然知道掌形,卻領會不到真正的奧妙。」
秦憶說的不錯。
江懷所使的翻雲刀法,只有形,他只是學著秦憶的樣子,將前八式翩若凌風掌的掌法化為了刀法。
這就是翩若凌風掌的魅力所在,變幻多端,有形而無形。
趁著雲氏兄弟甩手的功夫,江懷又在這一剎那揮著右臂劈向他們。
這一劈猶如奔雷掣電般迅疾,看台上的人都沒有看清楚,他們只看到雲式兄弟忽地一下分開來,江懷「嗖」的一下,又衝到了擂台邊緣。
總算,他又給自己掙得了幾息喘氣之機。
江懷不止一次地聽秦憶提起聽雲堂的雲波、雲濤是兩個武痴,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習武,一身功夫十分紮實。
這樣的人,多是有純粹之人,腦子裡不會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所以,從上擂台開始,江懷就打定了主意,要將翩若凌風掌變幻到極致,以變化多端來應對雲氏兄弟的穩紮穩打。
這會兒看來,他的想法是對的。
經過了剛才的打鬥,看台上的眾人還有雲氏兄弟好像也明白了幾分江懷的策略。
雲氏兄弟二人又使出渾身解數朝江懷撲了過去。
這一次的二人不再同時攻打江懷上身,而是雲波以鷹爪對陣江懷右臂,雲濤則以霹靂腿法攻擊江懷下盤,讓江懷不能將渾身氣力都用在右臂上。
雲氏兄弟的這一套打法,迫的江懷都快要跌下擂台了,那就完蛋了。
秦憶急得直接站了起來。
雷錚的心跟著也提了起來,還有燕赤眉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極其凝重,夏侯奇青筋暴起的雙手,亦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急如焚。
倒是殷若明,輕扯嘴角,露出幾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倒要看看,還剩下一個時辰,雲氏兄弟這種打法,江懷怎麼撐得過去。
體迅飛鳧,飄忽若神,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突然之間,江懷整個人擺動起來,身體輕捷得似一隻玄色飛鳧,飄忽游移不定。
雙腳踏出的穿葉飛花步法更加令人眼花繚亂,前一秒還覺得像是特定的步法,有跡可查,下一秒只覺得他在天馬行空、漫無目的地遊走。
這個步法是以動功修煉內功,看起來無跡可尋,實則別有洞天。走了上一步後,須得憑空轉個身才能接到下一步,有時要躍前縱後,有時要左搖右閃。
江懷正著踏完一個周期,還可以從中間的步驟開始,也能倒著再來一遍。
此外,這個步法需學會走路時就開始練,練習的過程極為痛苦,可一旦練成,只要完整地走完一個周期,不僅可以躲避敵人的攻擊,也能在一直動作的過程中積蓄力量,伺機反擊。
「這就是穿葉飛花步法,少主自會走路就開始練習。咱們看著步法足夠飄逸飛揚,可要練成,中間吃的苦楚卻是旁人想像不到的。老頭子撿到我時,我已七歲,若不然,就將這套步法也傳給我了。」
秦憶有些遺憾地說道。
不怪他遺憾,這套步法,他眼見著江懷使出,實在眼饞得很。
江懷倒也大方,將心法傾囊相授。
只是,無論怎麼練,他都練不成。
究其原因,就是這套步法需要在剛學會走路時就開始練習才行。
「哎,做宮主的兒子就是好啊。」
雷錚感慨一聲。
殷若明亦是同樣的想法,他們怎麼就沒有一個這樣的爹呢。
幾人一邊感慨,一邊注視著擂台。
雲濤的霹靂腿果然夠威猛,踢出的每一腿都帶著雷霆萬鈞的聲勢。
奈何江懷的步法實在太快,又變化多端,他們三人離得極近,雲濤有幾腳竟踢到了雲波身上。
江懷見狀,心中忍不住一喜,當即腳下的步法稍稍慢了下來,以迷惑雲濤。
說時遲那時快,雲濤瞅準時機,運足勁力在右腿上,朝著江懷踢了過去。
「咔嚓」一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可見雲濤用力之大。
只是,斷裂的卻不是江懷的腿骨,而是雲波。
雲濤的這一腿自然將雲波的攻勢完全卸了下去。
「啊」的一聲慘叫,雲波跌下了擂台。
他剛才所立的位置最靠邊,猛地一陣劇痛襲來,當即重心不穩,跌了下去。
「大哥!」
雲濤驚怒交加。
他竟誤傷了自己的大哥。
「來人,快去看看雲波,快些醫治。」殷若明焦急地道。
雲氏兄弟可是他們聽雲堂最得力的兩個人,誰也不能有事。
擂台上,少了一個雲波,江懷只覺得心頭一直壓著的烏雲終於散了開來。
看台上的秦憶也跟著長舒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江懷的雙臂突然搖擺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好像幻化出了無數個手臂。
這些令人分不清虛實的手臂不像剛才以臂為刀時充滿力量,而是有些輕靈,像是劍。
對,就是劍,以輕靈著稱的飄逸神劍。
江懷手臂揮出的「劍」光將雲濤層層包裹起來,每一道「劍光」都帶著刺目的鋒芒。
雲濤索性閉上了眼,不再看江懷,只專心致志地憑著耳力,聽著風聲,一掌又接著一掌拍出。
雲濤身上斑斑駁駁,有好幾處被江懷劃出的血道子。
江懷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也受了雲濤好幾掌,他的傷還未完全好透,只覺得一股子腥甜的氣息又湧上他的喉頭。
他咬咬牙,將一腔子血水狠狠吞了下去。
剩下的半個時辰,江懷已沒有多少力氣再去變幻掌法了,雲濤的氣力也消耗了不少。
二人直接拳拳到肉打鬥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誰也不甘示弱,只憑著不服輸的本能,撐著自己打,拼盡全力打。
數不清鬥了多少招,在江懷覺得筋疲力盡之時,丹田內好像又有一股氣息升了起來。
他突然覺得渾身灼熱得慌,像是置身在火場中,尤其是胸腔處,好像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他的心肺。
「啊」的一聲,江懷仰天嘶吼。
這一聲石破天驚的吶喊,驚得雲濤不敢再上前來。
江懷的眼睛一剎那間變得通紅,他一個箭步衝到了雲濤跟前,身體高高躍起,將渾身的灼熱全都化作掌力,衝著雲濤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