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為什麼不接電話？」
「誰允許你走了！」
楊帆一接起，劈頭蓋臉的質問，他都不知道該回哪句。
不過他邏輯還算清晰，溫吞地開口。
「我在外面，手機靜音放兜里了。我本來就是被顧知胤抓去照顧你的，既然你醒了，我不走還留在那裡幹嘛？」
他說完，電話里沉重的呼吸明顯一滯。
「背著我收拾東西，一聲不吭就走了，死小子，你現在膽子大了，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你是想把我用完就扔了？！」
電話里的人聲音聽起來很火大，楊帆被吼得耳膜都痛了。
他揉了揉耳朵，等他消停之後再把手機放回耳邊，「江越，我已經盡到了我的義務，你別扯那些，也別耍無賴。」
江越突然像被點穴一般安靜下來。
過了許久，響起一道輕啞的嗓音，「你不要我了嗎？」
「你不是已經跟張小姐結婚了嗎？」
「狗屁結婚！」
江越意識到自己又暴躁起來，聲音又小了下去，還帶著點委屈，「帆帆，從始至終，我都只想跟你結婚。」
「那你跟張家小姐……」
「張家那邊已經退婚了，我那轟天動地的醜聞，你沒看見嗎？」
說是醜聞，他似乎還挺得意。
像是做了一件大事，很了不起一樣。
楊帆沉默，江越也沒再說話，楊帆索性拿下手機，直接點進平台搜索。
看見了江越性取向被扒的新聞，儘管已經壓下去了，但依舊能搜索到一些營銷號諷刺他的文章。
變態、下流、噁心、同性戀……等等刺眼的詞語，嘲諷江越是個另類。
「你就別擔心了，我找人公關過了，保密了你的身份信息，他們扒不出你是誰。」
楊帆聽見聲音，把手機放回耳邊，「江越，你這又是何必！」
「什麼何必？這是必須要做的，老子愛你，就要昭告天下！」江越不高興，「別跟我扯犢子，你到底在哪裡？」
楊帆站定在路邊，看著白亮眩目的陽光，耳邊迴蕩著江越的話，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他不止一遍在他耳邊說愛他。
可沒有一次讓他的心這麼酸楚。
楊帆突然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我已經走了，你不要來找我，江越，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們怎麼不可能，我說有可能就是有可能！你別給我說這種話！」江越聲音急切，四處往車窗外張望，「你他媽到底在哪！」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
「我們就這樣吧。」
楊帆只說了這兩句，便掛了電話。
再打過來，他直接掛斷，拉入黑名單。
做完這一切，他手指都在顫抖。
楊帆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
這時，溫軟的電話響起。
溫軟打電話給他做什麼？
楊帆頓了頓，接聽。
「楊帆哥哥，你找到工作了嗎？」
「還沒。」
「那今天中午可以請你吃飯嗎？」
楊帆想了想，「好。」
他答應溫軟的午餐邀請，是想把話跟她說清楚。
溫軟打扮的俏皮又精緻，楊帆到餐廳時，她已經到了。
是家韓料店，楊帆剛坐下來，溫軟笑嘻嘻地讓他點餐，楊帆隨便點了一些，溫軟又加了不少，上菜時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楊帆看著一桌子的菜品，不好意思地說，「這頓我請吧。」
溫軟搖頭，「一開始說好我請，怎麼還變卦了呢？是覺得點得有點多，怕我破費嗎？」
楊帆心思被猜中，抿唇垂下眸，笑了笑道，「我是哥哥，請妹妹吃飯應該的。」
溫軟卻不高興地撅嘴，「你真拿我當妹妹啊？」
「溫軟。」楊帆突然鄭重地看著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不開玩笑了，妹妹就妹妹吧，我不想聽你說那些拒絕我的話。」溫軟舉手投降。
「不是的，小軟，我有話想跟你說。」
「什麼話？讓我傷心的我可不聽啊，好不容易高高興興出來，我才不想哭著回去。」
楊帆嘆氣，「是關於我的。」
「那好吧，你說。」溫軟托著腮，洗耳恭聽。
楊帆看著她說，「你是個好姑娘，大好青春別浪費在我身上了……」
「你不是不說讓我傷心的嗎？」溫軟忍不住打斷，癟著嘴，「這些話我都聽膩了。」
「今天的話不一樣。」楊帆接著說，「我不能接受你，是我的問題。因為我……我那方面不正常，所以我不能玷污你。」
「哪方面？」
「我跟別人發生過。」
「所以呢？這社會，誰還會在乎這個……」
楊帆徒然打斷，「是個男人。」
「什麼？！」溫軟驚住了。
前後順了下邏輯。
「你！你跟一個男人？」
「嗯……變態吧？」楊帆扯了扯唇，說出來後，倒也不覺得丟臉了。
不管溫軟怎麼看他，怪物也有好，噁心也罷，能讓這丫頭對他死心就好。
哪知溫軟只是問了一句，「你愛他麼？」
楊帆沉默了一瞬，「這個問題不重要。」
「不，這個問題很重要。」溫軟看著他的眼睛說，「楊帆哥哥，如果你是心甘情願的，我祝福你，如果你不是，我會立馬幫你報警。」
「但看來，你是愛他的。」溫軟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眼睛裡都寫著呢。」
這麼明顯嗎？
楊帆垂下眼睫，承認又如何，反正他們這輩子，註定不能在一起。
溫軟比他想像中平靜，她很快就被別的話題吸引。
這時，餐廳里闖進來兩個人，直接走到楊帆面前，「江少找你，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我不去。」
男人卻不顧楊帆拒絕，要帶走他。
溫軟見狀，一把堵在男人面前，「沒聽見他說不想跟你們走嗎？」
「哪來的黃毛丫頭，閃開！」
「不讓！有本事你動手試試看！」溫軟挺直腰板。
「你……」
「光天化日想綁架？當警察叔叔不存在？」
溫軟掏出手機要報警，被一隻手抽走。
她抬頭看見男人滿覆寒意的臉，不由皺起眉，「是你？」
兩個男人朝他低頭，「江少。」
哦，原來他就是要綁架楊帆哥哥的男人。
等等……男人？
他不是楊帆哥哥的前任上司嗎？
難道……是他跟楊帆哥哥？
溫軟震驚得回不過神，江越看了眼楊帆，低頭睨著她，「小丫頭，想跟我搶人？」
沒等溫軟開口，他戲謔地勾唇。
「嘖，怎麼這麼不長記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