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一把將楊帆拽過來，掃了眼桌上，「這頓我請了。」
說完拽著楊帆，大步離開韓料店。
楊帆出了門才反應過來，掙扎著甩開他的手，「你放開我！」
江越再次擒住他的手腕，比之前還要用力，回過頭，黑著臉，眼神有點凶地盯著他，「你再掙試試？」
楊帆有點害怕，「你鬆手，我自己走。」
「昨晚還睡一張床，現在碰都碰不得？」
江越睨了眼楊帆尷尬的臉，拽著他上了車。
一上車，坐在前頭抽菸的司機連忙掐煙。
江越直接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拿根給我。」
「江少，您還傷著……」
「你他媽話多？」江越又想抽他。
「馬、馬上！」司機連忙給他掏煙點火，隨即下車去。
江越心煩地吸了口煙，「你一離了我，就跟那小丫頭搞一起，上次怎麼答應我的？話到你嘴裡沒一句能實現的，我要是不來，吃完飯看個電影，又開房去了是吧？」
楊帆看著他垮著張臉抽悶煙的樣子，低下頭說，「我們已經沒關係了，我跟誰吃飯，是我的自由……」
話沒說完，就被掐住下頜。
江越的臉湊近，「我不允許。」
「誰說我們沒關係了？我不允許你這麼說。」
楊帆咬牙，「江越，我答應你爸，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也承諾過我媽，放過我的。」
「我爸那邊你不用管，當他的話放屁就行，他敢再插手我的事，老子跟他魚死網破！」
楊帆一怔，推開他的手，「你別跟個神經病一樣。」
江越抽了兩口煙，嗓音沉寂，「至於你媽那邊，我會再去求她的。」
楊帆霍的抬起頭，「江越，我媽已經過世了！」
「什麼？！」江越手一抖，一截菸灰掉身上，他立即掐煙，「什麼時候的事？」
楊帆扯唇嘲諷地笑，「就是你結婚那天！」
「我偷偷去了你的婚禮現場，等我回家，她就永遠離開了！」
楊帆眼裡有淚，」江越，我為了來見你，她最後咽氣我都沒陪伴在她身邊！」
江越震駭，半晌碰住他的臉，慌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對不起……」
他低下頭，心裡想的全是楊帆媽媽去世，楊帆一個人怎麼挺過那段時間的。
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他身邊！
楊帆搖頭，「這不怪你，是我任性代價。」
「不過你看，我為了來找你，連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是不是上天註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
江越愣了愣，「不，不要這樣說！你母親去世，我很難過，現在你一個人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更加要好好照顧你，疼惜你！代替你母親來守護你！」
楊帆被他抱進了懷裡，絲毫不顧自己身上有傷。
楊帆鼻酸得想落淚，江越身上又暖又踏實，像是港灣一樣可以給他依靠。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
「江越，我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
楊帆咬咬牙，「溫軟懷孕了，我的。」
江越呼吸一滯，身體僵硬數秒，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你說什麼？！」
楊帆不忍看他的表情，閉上眼說，「我說溫軟懷孕了，我們中午出來就是商量孩子……」
「你們什麼時候又搞上的？等等，是之前？！」
江越聲音很大，「你讓她打了，不想打就生，孩子歸你，我負責養！
楊帆吃驚，「你別胡說。」
「我說真的，正好我們沒孩子，到時候也要領養，還不如生一個你的……」
「江越，你別發瘋了！我要對她負責的！」
「你對她負責，那我呢！」江越猩紅了眼質問他。
楊帆臉色蒼白，「你……你有你的路要走，娶妻生子，回家繼承家業，都是你該做的。」
他抬眼看著江越，儘量讓自己冷漠一點，「我不能辜負小軟，你也別一廂情願了，我是真的覺得累了，不想陪你繼續發瘋了，你聽聽勸，別讓大家都難做。」
江越唇色都在發白，因為呼吸急促，肩膀都在抖動，他的外套因此滑了下去，露出的病號服上全是斑斑血跡。
楊帆駭然地深吸一口氣，死死咬緊唇，警告自己不能再心軟。
「你看你搞得這一身，這麼狼狽，是給誰看？除了你爹，沒人會真的心疼你。」
「你……」江越有點喘不上氣，顫抖地去拉楊帆的手，「你之前說會緊緊拽著我，不會鬆開，都是騙人的嗎？」
「是啊，哄你的，誰讓你總是強逼我，為了讓你高興點，我好少受點苦，我只能昧著良心說假話了，沒想到你還真信。」
江越扶著前面地座椅喘氣，比幾根鋼筋插穿他的身體還難受，痛徹心扉的感覺。
「耍我好玩麼？」
「挺好玩的。」
楊帆吞刀子一樣，咽了下喉嚨，「我們就此別過，別纏著我了。」
說完，他打開車門。
「楊帆，你最好滾遠點，別讓我抓住，否則不會放過你！」
楊帆頓了頓，「那我只能躲著你，去一個沒有你的城市。」
說完，楊帆關上了門。
這道門，阻隔了他們所有聯繫。
……
楊帆在京城逗留了三天後，他回了蘭城。
他投去國外的簡歷被錄用了，他是準備回家收拾東西出國的。
那天雨下得很大，小區外停滿了車。
楊帆淋著雨回家，沖了個熱水澡，隨便弄了點東西吃。
晚上他捧著熱乎乎地咖啡，看著窗外的雨。
樓下停著一排轎車，在黑夜裡黑黢黢的。
楊帆早早睡了，第二天他叫人來看房子。
他想把這套老房子賣了，攢點錢去國外定居。
來看房子的人挺滿意，問他什麼時候搬走。
他說最遲後天。
楊帆空出一天時間收拾東西。
收拾到他母親房間的時候，他發現了掉在床邊的手機。
是他媽媽的。
已經關機了。
楊帆充上電，想看看他跟媽媽的照片。
卻在相冊翻到了一個視頻。
是他媽媽去世的前一天錄的…
楊帆點開來看。
楊媽媽憔悴的臉對著鏡頭，「小帆，對不起，媽媽不能陪你繼續走下去了，你一個人生活，媽媽不放心，可實則無奈，只能在九泉之下保佑你平安。」
「小帆，你跟江越的事，媽媽要跟你說聲對不起，之前那樣堅決地反對你們，實在接受不了畸形的戀情發生在你身上，可看見你那樣痛苦難過，還要在我面前強顏歡笑，媽媽很是痛心。」
「媽媽做錯了，媽媽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能開心幸福。」
「平心而論，小江是個不錯的孩子，那天對他說了重話，並非我本意，媽媽要向他道歉，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小帆，如果你做好了準備跟他共度餘生，那就勇敢往前走，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