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把柔軟的小手從林淮的大手中抽走。
宋薔拿著一台單眼相機,正在「咔嚓咔嚓」拍照,說:「恭喜兩位男女嘉賓,終於牽手成功。我需要放個婚禮進行曲嗎?」
「姐姐!」宋薇嬌嗔地對宋薔說道。
宋薔把相機收到異空間內,說:「快吃飯吧,我都餓了。你們兩個可以一會兒把蠟燭吹滅後卿卿我我,絕對不會有人打擾。」
林淮坐回自己的位置,順便拎起了正叼著小魚乾的小魚,把它放在自己的身邊,惡狠狠地說:「不要吃那麼多。」
宋薇晃了晃手指,小魚用十分不屑的眼神看了林淮一眼,然後搖著尾巴又走到了宋薇面前,非常狗腿地蹭著她的腿。
「你這個小叛徒。」林淮試圖用威脅的手段糾正小魚那錯誤的吃飯方式。
小魚哀怨地「喵喵喵」了好幾聲,兩個女人都怒視著林淮。
林淮突然感覺自己日後在家的地位……大概就這樣了。
他低頭看著桌子上的菜餚,夾起一塊薄片狀的肉,輕輕嘗了一口。
宋薔問他:「林大廚,味道如何?」
林淮心裡鬆了口氣,在酒店工作的經歷從一定程度上豐富了他的見識,有些家庭在吃飯時會嚴格要求子女「食不言」,從拿起竹筷起,不說話且不發出不雅觀的聲音。這句古訓其實是被人們斷章取義過的話,原本的意思,是要求參與祭祀的神職人員,那些祭司與巫女,必須用足夠尊重的禮儀參與神的祭祀。而宋薇的家庭對於禮儀的要求,並非想像中那麼嚴格。
他品味著嘴中的味道,說:「不是牛肉,卻很相似。我沒有嘗過這種味道。」
宋薔端起桌上林淮和宋薇的酒盅,拿起玲瓏剔透的瓶子倒出清澈無比的液體,說:「它是富有營養與元力的食物,這類食材不會流向普通人,因為對於他們而言有害無益。」
「你們兩個未成年不允許喝酒,這是果汁。」
林淮看著宋薔拿起另一個瓶子,戲謔地說:「聽廚師一句勸,喝酒對皮膚不好。」
宋薔把瓶子往地上一砸,霸氣地說:「本姑娘不嫁人,皮膚?隨它去吧。」
宋薇看著張牙舞爪的宋薔,對林淮說:「她晚上不喝酒無法安眠。對了,林淮你的房間,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
一頓飯過後,宋薔直接公主抱著宋薇和小魚,從閣樓上的窗戶離開,臨走前還向林淮擺了擺手。
林淮擦著嘴巴,看了一眼窗戶外面,感覺自己有些發暈。
他再次走下閣樓時,之前的那種壓迫感已經消失殆盡,這棟英靈寄宿的閣樓,又變成了充滿歷史感的普通小樓。
在閣樓的門口,有個穿著青衣的年輕人在佇立等待,當他看到林淮後,說:「林淮少爺,請您跟我來。」
林淮四處看著騰霧山的夜景,說:「不用這麼客氣,把我當做普通的客人就行。」
年輕人點了點頭,說:「我叫宋夜行。小姐已經吩咐過了,我會帶你去客房,有其他額外要求的話,和我說就行。我會在客房的一樓待命。」
林淮饒有興趣地問:「這裡的人都以『宋』為姓氏嗎?」
宋夜行在前面帶路,說:「在現代,『姓』與『氏』已經結合成了一種概念。這裡的人雖然都姓宋,但小姐和薔大人是不同的。」
「那麼『鯉』是她們的姓還是氏?」
宋夜行停住腳步,說:「這不是我可妄自評論的事,希望您也不要過於猜測。既然您可以留在這裡,那騰霧山將永遠是您的朋友與後盾。」
林淮有些歉意地說:「抱歉,是我唐突了。」
宋夜行笑了笑,他把自己青衣上的袖子解開,手臂上露出龍的圖案,就像紋身一樣。他看著林淮說:「我們世代與燭龍大人簽訂靈魂的契約,互相保護,永不離棄,永不背叛。如果您是小姐未來的丈夫,您將是我,以及這裡所有人的親人與主人。」
林淮感覺宋薔也好,這裡的每個人也好,似乎都認定了宋薇和自己,難道是自己對於感情過於遲鈍嗎?如果郭圖這個死胖子或者候澤學長在就好了,還能參考一下他們的意見。
漓川某處健身房裡的郭圖,以及正在天青市訓練的候澤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
宋夜行把林淮領到了建築群外側的一棟二層別墅中,他對林淮鄭重地說:「騰霧山是一個『碎片』,除了這裡的居住區,您剛才登上的核心區,還有鑄造區,訓練區,以及漓大人的活動區。但是請不要進入空間外圍,那些區域被迷霧包裹,極其不穩定。這裡並非完全與外界的騰霧山『割裂』,但是外界擁有著偽裝性質的永固結界,沒有特殊通道永遠走不到這裡。」
「您的手機暫且由我幫您保管,這裡除了沒有網絡通信外,和外界生活無異。若您需要使用網絡和電話通信,請和我說。」
林淮把手機拿出來,在簡訊的草稿箱中預先為父親、候澤、郭圖和蘇北生編輯好了簡訊,然後把它放在宋夜行手中,說:「幫我把簡訊發出就好,謝謝你。」
宋夜行小心地把手機放在一個透明的袋子裡,說:「林淮少爺,請您放心。」
林淮登上二樓的房間,他看到一間房門上貼著「林淮大笨蛋」字樣的紙條,是宋薇那清秀而熟悉的字跡。
他把紙條揭下來裝在兜里,然後推開門,發現其中的空間不小。這是一個套間,浴室、衛生間和臥室一應俱全,讓他有種住在高級賓館的錯覺。打開電視之後,發現電視裡面有一些錄播的節目,以及特製的點播頻道。
林淮把身上的西裝小心地脫了下來,掛在衣架上。然後打開電視隨便調到一個頻道上,他有點不習慣這無比安靜的陌生環境。
在換好睡衣後,他把浴室的花灑打開,熱水噴出。林淮之前在吃飯時詢問過宋薇,手臂因為光膜保護的緣故,不影響洗浴。而雙腿上的光膜已經交還給了宋薇,因為他發現在吞下那顆橘黃色的、類似丹藥的東西後,自己腿上的外傷已經完全癒合,只有紅嫩的、剛長出的皮膚證明曾經受傷過。
林淮看著自己的身體,感覺似乎比以前高大了一些,並且更加強壯。熱氣在浴室里升騰,他默默想著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離奇的覺醒測試,失控的課程,從未聽說過的未婚妻與那個粗魯的世家子,還有騰霧山,作為漓川本地人,他未曾想過騰霧山中會有傳說中才有的生物,並且自己的班長家竟如此龐大,難道自己是當入贅女婿的節奏?
有敲門聲響起,林淮把花灑關掉,然後擦了擦頭髮,用毛巾裹了一下下身。
「宋夜行嗎?怎……怎麼是你?!」
「登徒子!流氓!無恥之徒!」宋薔把遙控器甩向林淮,卻被他側身躲過。
林淮跑回浴室穿好睡衣,然後說:「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是宋夜行。」
宋薔翹著二郎腿坐在林淮的床上,說:「你的東西,全部放在隔壁的房間了。」
「今天謝謝你,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宋薔站起來拍了拍林淮的肩膀,她的臉蛋有些紅潤,仍有幾分醉意,對林淮說:「怕什麼?你可是這裡所有人的姑爺,小姐未來的丈夫,他們敢對你如何,騰霧山就敢對他們開戰。真以為小漓是什麼溫馴的生物嗎?他可整整四百年沒有飲過覺醒者的鮮血。」
林淮不知道怎麼說,他很想說自己可以變強大,但是這話現在講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宋薔繼續說:「你不知道的,小姐啊,對別人都是那種,表面上和和氣氣,但是內心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子。唯獨對你非常在意。」
林淮搜索著記憶里的點點滴滴,他發現記憶中的宋薇是班長,但是卻不會逢迎哪個同學,體育課上會幫落單的女生,但卻沒有見她與誰一起回家過。似乎宋薇扮演著一個只有在需要時才會現身的角色,既受大家的歡迎,卻游離在班級之外。在他人面前宋薇是學習超棒的女少女,是散發著生人勿進氣場的冷美人,卻會在林淮面前嘮叨著各種各樣的話,偶爾也會發出「hing」的小萌音。
他感覺自己的記憶被什麼攪動,扶著額頭說:「我上高中後才認識宋薇,至於覺醒的血脈之類的東西我不懂,以前不知道自己繼承玄鳥之血。我和她本來應該是兩個世界中的人,卻莫名覺得她那麼親近。」
宋薔撿起丟在牆角的遙控器,換到一個肥皂劇的頻道上。屏幕里的女主角眼中泛起淚花,看著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以及他身邊的另一個女人。
宋薔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說:「她啊,在小時候對我說過你。如果不是對你好奇,她大概不需要進入漓川四中。小姐作為天麟特招生,和你的情況不同,她從出生的那天起就被天麟特招。但天麟有個規定,入學的最低年齡是16歲,也就是說呢,你和小姐,最早也要明年才能進入天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