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博暗自苦嘆,隨即討好一笑:「我說了以後都不碰別人了,你怎麼不信我?大過年的守歲,我自然要跟你和咱們兒子一起了,跟姨娘和庶子算怎麼回事兒?」
年絳珠滿意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她可不像華珠那麼開放,大白天的主動親吻丈夫,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回。親完,一張臉就紅透了。
這副嬌羞迷人的樣子,亮得顏博心神一陣晃蕩,抱著她就滾到了床上。
相較於這邊的「水深火熱」,外屋的廖子承與年華珠卻是海晏河清。
幾名丫鬟在房裡鑽來鑽去,二人分別坐在兩張隔了十萬八千里的冒椅上,偷瞄著對方,卻又不敢衝上去。
「睡得好嗎?」廖子承輕聲問。
「還行。」一點都不好,睡得累死了。華珠起身,走到桌邊拿起一副對聯,一名丫鬟又抱來一摞子新的,說,「表姑奶奶,你再瞧瞧這個。」
「哦,好。」華珠心不在焉地翻了翻,問廖子承,「你們昨晚喝酒喝到很晚?」
「不算太晚,後面出去了一趟。」說話間,廖子承來到華珠身邊,垂下寬袖,借寬袖的遮掩,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華珠唇角微勾,對面,一名心靈手巧的丫鬟剪著窗花,華珠稱讚了一句「真漂亮」,丫鬟含羞一笑,低頭繼續剪。
廖子承輕輕撓起了她手心,痒痒的、麻麻的。
華珠心頭一動,輕聲問:「你們去了哪裡?」
「去找了落花洞女,顏博說她能通靈,有可能可以幫我們找到失蹤的船隻。」廖子承頓了頓,又道,「我給她看了我爹娘生前用過的東西,她成功說出了我爹死亡的地點。她說,因為我爹是枉死的,怨氣很重,她能感受到。我娘死得了無牽掛,她感受不到。」
「這麼神奇?」華珠凝了凝眸,繼續壓得音量,「如果她能感受到那些船員的怨氣,說明,船上已經有人喪生了?」
廖子承點頭,眸色變得複雜。
「那倒不如別感受到,起碼他們都活著。」念叨完畢,華珠拍了拍腦門兒,「哎!我們怎麼能信這種迷信?世上沒有鬼神,她所謂的感應怨念,或許只是巧合。」
這話講出來連華珠自己都不信,廖大人被燒死在衙門的事,只有她和廖子承知道,外頭的人都以為廖大人是在家中病死的。
莫非,這個落花洞女的法術是真的?
廖子承捏了捏華珠的小手:「我約了她三天後見面,她幫忙感應船員的怨氣。」
華珠的心頭湧上一層說不出的怪異,總覺得一些事解決太快,不盡真實:「子承啊,你想到第四張地圖被淑雲藏在哪裡了嗎?」
廖子承淡淡搖頭:「暫時沒有。」
華珠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你說,淑雲真的知道地圖在哪兒嗎?她會不會早就把地圖給別人了,然後只是在騙我們?」
「怎麼?你覺得淑雲死得太突然了?」廖子承聽出了華珠話里的意思。
華珠點頭:「我的確是這個意思,或許——唉,算了,是我想多了,應該不是那樣。」
廖子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另一手細細摩挲著對聯:「又或者你猜的沒錯。」
「你……」華珠愣愣地看著她。
「還記得,梅莊四女從梅莊習得的本事是什麼嗎?」廖子承也看向她,輕輕地問。
華珠想了想,說道:「記得,意識之術,能操控人的情緒,能毀掉人的記憶,還有心智。」
廖子承拉著她,在一旁的軟榻上坐好,又問:「你對梅莊的另外幾女的印象如何?」
華珠調整了一下坐姿,又看了看不遠處安心剪窗花的丫鬟,低聲道:「柳昭昭、染千樺、長樂公主、明德太后,她們……都是非常堅強、非常厲害的女子。」
廖子承的手指在軟榻上彈了幾下:「還有呢?她們有什麼相似的經歷?」
華珠摸了摸眉毛:「相似的經歷啊,她們都……她們的感情都受挫了,都是愛而不得。」
柳昭昭愛赫連笙,卻輸給了李婉。
染千樺愛陳軒也好,愛染天賜也罷,都以失敗告終。
長樂公主愛陳軒,但陳軒的心裡只有梅莊與染千樺。
明德太后愛慕容家的王爺,可那個王爺娶妻生子了。
總之,都是苦命的女人。
思及此處,華珠的眼睛猛地一眨:「淑雲跟她們不一樣!氣質、智商、心性,全都低了好幾個檔次。然後經歷也不大相同,淑雲的心裡根本沒什麼感情。難道——」
廖子承的眸子裡溢出一點一點的寒光:「我之前跟你說,我見過更厲害的意識之術,所以我才沒中淑雲的招。」
「更厲害的意識之術……是怎樣的?」華珠揪緊了袖子,問。
廖子承握了握拳頭,眸光寒涼如水:「淑雲只懂消除人的記憶,有一種意識之術,能給人製造全新的記憶。」
華珠張大了嘴:「淑雲……淑雲她……」
廖子承就道:「淑雲是傀儡,真正的梅莊四女還活在世上!」
「四叔,四嬸,我們來啦!」
六歲的顏恆之與五歲的顏慧舉著對聯奔了進來,看見廖子承與華珠時二人俱是一愣,隨即顏恆之瞪大眸子問:「你們是誰?」
華珠笑了笑,行至顏恆之與顏慧的面前,摸了摸他倆的小臉蛋,說道:「我是你表姑,去年這個時候我還抱了你,不記得了?」
顏恆之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