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仙俠> 生命之根> 第6章 桃李不言,為誰辛苦為誰甜

第6章 桃李不言,為誰辛苦為誰甜

2024-08-19 17:54:24 作者: 西柚無人
  今天是春季學期最後一堂概率論與數理統計課,也是最重要的一堂課。因為老師會在這節課里給學生指出考試的重點和章節,同時對一些同學提出的問題進行答疑。

  教室里滿滿的,全是人。以往根本見不著的牛鬼蛇神們全都冒了出來。數學老師走了進來,教室里仍然鬧哄哄的,安靜不下來。班長吳婷站立起來,連叫三聲「安靜,安靜,安靜」。談話聲才漸漸小了下來。只剩下電風扇咯吱咯吱的叫著。

  老師瘦高,姓張,約莫五十歲左右,兩鬢斑白,嘴唇烏青,嗓子有點沙啞。他簡單明了地指定了考試的重點和章節,然後站在講桌旁邊,安靜地等待學生提問。

  果然看著張老師,見他額頭大汗,濕頭髮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呼吸急促。他本能地察覺到張老師的身體很難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梆」地一聲。張老師倒在了講台旁邊,頭磕在了講台的一角上。鮮血立馬飆了出來。

  教室里立刻亂了起來。有同學跑到教室外面大喊救命。第一排座位上的果然一個箭步就到了老師旁邊,用手按住了張老師的額頭受傷部位。吳婷張著嘴巴,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班長,趕快打120。」

  「廖洋,秦自如,趕快過來按壓老師的胸口。」

  「誰有毛巾,拿來給我。」

  「還有,趕快去行政樓,通知學校領導。」

  果然跪在地上,按著張老師的額頭,冷靜地發號施令。渾然不知自己才是班上最小的一個小蝦米。

  人就是這樣的一個怪物。在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誰如果能夠第一時間站出來發號施令,大家會默認他的權威,服從他的命令。這種時候,其實怎麼做都是對的。最怕的是什麼都不做。果然其實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本能地這樣做了。

  果然一條腿跪在地上,一隻手按著張老師額頭,眼睛看著班上的同學,冷靜地發號施令。

  很快,不知那位女生遞給果然一條毛巾。果然一手壓著傷口,一手飛快地將毛巾綁住張老師的頭部。廖洋和秦自如輪流給張老師按壓胸口。不一會,張老師開始有了呼吸,隨後變得有力起來,但仍然昏迷不醒。果然心裡暗道僥倖。

  這時,好像是隔壁班的一位老師跑了進來,他迅速通知了校醫院。約莫7分鐘後,兩位醫生來到了教室。一位一聲迅速用紗布替換了毛巾,另一位開始做人工呼吸。一會兒,張老師的病情開始穩定下來。半小時後,救護車到了。

  果然靜靜地看著張老師被轉移到車上,強烈地感覺到生命是如此地脆弱。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這就是生命嗎?

  鬧哄哄的場景終於消失了。見到事情順利處理完畢,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大部分學生也離開了教室,各自找地方複習或者忙自己的私活。

  果然背起自己破舊的雙肩包,也準備離去。他要去圖書館將爺爺曾經讓他背過的書籍重新溫習一遍。既然自己的記憶力變得如此之好,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呢?

  「果然,問你一個問題?」身後傳來好友秦自如的聲音。

  「什麼問題?」果然沒有抬頭,翻著手裡的一本數學書。

  「非參數檢驗和前面的假設檢驗有什麼區別呀?」秦自如翻開了課本。

  「參數檢驗通常要知道總體的分布,非參數檢驗則不需要知道分布。參數檢驗主要比較均值和方差,非參數檢驗主要檢驗中位數或分布,非參數檢驗的核心主要利用秩或者秩和進行減壓。」果然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統計學,什麼都要檢驗。好像這世界什麼都不可信似的。」秦自如嘟嘟囔囔道。

  「是呀,這世界還有什麼是可信的嗎?父母和子女因為財產可以對簿公堂,大爺可以誣告扶他起來的年輕人,公交車不主動讓座是要挨罵的。」廖洋的屌絲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個世界病了。」果然突然想起了這句話,是復旦大學的一個王姓教授講的。果然覺得很有道理。

  「有這麼悲觀嗎?不要以偏概全。這個社會總體還是好的。嗯,我感覺是越來越好了。」班長吳婷適時插話。糾正這幫悲觀主義者。

  果然突然感覺有點煩。他覺得王姓教授的話恐怕是對的。這個世界確實病了。對呀,是這個世界病了,也就是所有國家都是有病的,又不是只有華夏,太平洋對岸的美國就病得很厲害呀。但結合王姓教授講話的語境,他分明是指華夏,而不是這個世界。

  哎呀,我個大一學生,操心這些事情幹啥呀。


  「果然,去哪裡?」秦自如好像不想放過果然。

  「圖書館。」果然懶懶地回答。

  「去哪幹嘛?圖書館又破又爛,還沒有幾本新書。況且馬上就要考試了,你不複習專業了嗎?」這個對朋友考試的擔心好有道理。

  「還是B站好,我回宿舍看統計學大片。這門課還是一次性過的好。」廖洋的話恐怕反映了很多學生的心聲。B站確實是個學習的好地方,有不少好課。

  「好了。Bye bye。」果然揮手道別。

  圖書館其實很近,出了博遠樓,幾分鐘就到了。果然拔腿就要跑。

  「果然,」班長吳婷恰到好處地按下了暫停鍵。

  我今天招誰惹誰了嗎?果然心裡暗自嘀咕。

  「班長大人,什麼事嗎?我很急的。」果然是真的有點著急,昨晚入定給他的感觸很大,他要趁著這股勁,把過往的東西撿回來。

  「果然,我發現你今天很不一樣。」吳婷雲淡風輕。

  「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果然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

  「你沒有發現,你今天反應機警,冷靜,處事果決嗎?以前的你是不會這樣的呀。」吳婷作為班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觀察細緻,感覺敏銳。

  果然一愣。是呀,以前自己不一直是小透明嗎?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今天是怎麼啦?主動橫跳,這是作死的前兆呀。

  女人的心真細。吳婷的觀察力很恐怖。

  「我當時不是正好在第一排嘛,眼疾手快,眼疾手快而已。」果然敷衍道。

  「也是。我也在第一排耶。」吳婷嘟噥著說。她似乎有點沮喪,感覺丟了班長的面子。

  「班長,你很了不起,後面的事情你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這種事情我可是做不來的。」果然立即開始拍馬屁。

  吳婷抬起頭,笑道,「有嗎?」

  「這個肯定有,必須有,事實上也是有。可以去看監控的。」果然很平靜,他的話很有說服力。

  一陣風吹過來,抖落樹上僅剩的幾片白玉蘭。它們調皮地粘在吳婷的裙擺上,像是打上了一個醒目的Logo。

  眼見得,圖書館就到了。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