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號一早,這天天氣依舊晴朗,林恆吃了早餐在家喝茶看書。
「咚咚咚!」
十一點多,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然後傳進來一段呼喊:「林哥,你在家嗎?」
「王舟,他來做什麼。」
林恆有些疑惑,看了一眼秀蘭起身去開門。
「進屋坐。」
打開門,林恆微笑著將他迎進屋裡,倒了一杯茶給他喝。
王舟喝了一口茶,極速的看著林恆說道:「林哥,鎮子上打糧食的程家出事了。」
「出事了?難道是因為賭博?」林恆驚訝道。
「林哥,你怎麼知道的?」王舟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因為我知道程家的那個叔很喜歡賭博啊,這有啥不知道啊。」林恆一臉不以為意。
王舟點頭說:「確實是因為賭博,據說他這次賭博輸了好幾萬塊錢,外面欠了不少錢。這兩天催債的人都上門了,他沒辦法準備低價把機器賣了,所以我才上來通知林哥你。」
「那程家不是最早的萬元戶嗎,竟然到了要賣機器還錢的地步?」秀蘭有些震驚。
「據說是錢都被其賭博敗光了,還到處借了一大堆錢,不但借了親戚的,還有高利貸的。」王舟將打聽來的消息說出來。
「這很正常,賭博一旦陷進去再多錢都不夠花的。」林恆道。
不過程家的事情確實讓他意外,他記得上輩子他們是和收購站的劉七成一起被抓的。
但這輩子劉七成提前被抓了他本以為程家那邊會有變化,沒想到結果更加劇烈了,竟然。
「賣機器多少錢你打聽了嗎,那些催債的是哪裡的人你知道嗎?」林恆喝了口茶又問道。
王舟回答道:「據說所有機器都賣,最貴的上萬塊錢,便宜的一千多,想買的可以上門詢問,我覺得林哥你可能需要,就過來給你說了。」
喝了口茶他繼續說:「至於催債的來自哪裡我就不清楚了,有說是市裡的,也有說是隔壁鄉里的。」
林恆點點頭,開口說:「我知道了,後天農曆29我下去一趟看看。」
王舟站起來說道:「那林哥,消息帶到了我就走了啊。」
「這說的啥話,馬上中午了吃完飯再走。」林恆按住他,示意他繼續喝茶。
「你們喝茶,我立馬就去給做飯。」秀蘭說道。
王舟知道林恆的性格。沒再拒絕,笑著道:「那就謝謝林哥了,麻煩嫂子了。」
林恆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女兒和兒子,曉霞帶著他們在那邊的嬰兒床上玩玩具,他得注意著他們別打架。
曉霞皺著眉頭,因為兩個弟弟只會搞破壞,不會創造,她好煩惱。
林恆則明白,這是小孩子的天性,搞破壞是他們了解這個世界的方法,通過推倒東西丟東西認識世界。
因為相比於創造,破壞是最簡單的,做父母的不能過多的阻止,但也不能完全放任自流,要有意的引導。
「林哥,你準備買嗎?」王舟出聲詢問道。
「這個嘛,去看看,不著急。」林恆微笑道。
他並沒有迫切的需求,現在也不想買這些會貶值的東西,除非價錢很誘人。
「明白了。」王舟點點頭答應。
沒一會中午飯就做好了,沒有特別豐盛,也就六菜一湯,不過都是硬菜和春季的山貨。
吃了飯,王舟就告辭離開了,他去了小舅子劉茨文家,說是去看看老丈人,幫忙給干點活。
「你準備買嗎?」秀蘭好奇詢問道。
林恆搖頭說:「還沒確定,要買也不是不可以,其實打糧食是一件很長久的事情,屬於細水長流,只是咱們家不在鎮上,要是買了機器就得找一個轉門的人,很是麻煩。」
在農村,農戶自己買的起打糧食的機器基本上要到10年左右,家電下鄉之後農村的各種機器才多起來。
在那之前都是很貧窮的,農民一直都很苦,交了公糧幾十年,到頭來養老金卻還區分農村和城市,雙方相差數十倍。
後面電器賣不完了,又才想著往農村傾銷。
真正愛著這個大家的人往往是那些最樸實的人,然後結局多是吃完了苦默默無聞的化作黃土,而有些人卻享受著無邊的富貴。
「這確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家裡現在的事情已經很多了,買了也沒人照看的過來。」秀蘭開口說道。
「我還在思考。」林恆點頭道。
他在如果合適的話,買下來教會王舟經營也不錯,可以給他一部分分紅。
喝了口茶,他懶得再想這件事情。下午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他們找了母親帶孩子,然後一起去折了香椿和蕨菜。
這兩天樹木葉子綠的很快,一天一個樣子,低矮的灌木基本上上都是嫩綠色了,小喬木也都抽出了芽,只有一些大喬木還遲遲沒有吐露新芽。
找野菜是一種純粹的快樂,這裡一個那裡一個,每找到一個都是一種純粹的開心。
一個上午兩人就弄了五斤的香椿十斤的蕨菜,下午就沒去了,將家門口的土地翻了翻,摻入腐熟的糞肥為移栽小苗做好準備。
這一會葡萄還有獼猴桃都發芽了,簡易大棚里扦插的枝條也都基本存活,還有一個大棚里培育的蔬菜瓜果的小苗出的也都很好,有十公分長,只等找一個下雨的時機移栽了。
很快就是農曆的29,趕集的日子林恆和大哥一起去了鎮上,來到了程家門前。
只是現在身份已經不同,以前來程家還是萬元戶,現在則是岌岌可危。
「打米的話往那邊走,這裡不能進來。」
看到林恆兩人走進堂屋,程家的兒媳面色陰鬱的提醒道。
最近家裡情況極劇惡化,她很煩惱,好好的優渥生活就這麼沒了她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林恆看了這女人一眼,道:「你們這裡不是在賣機器嗎,我們來買機器的。」
「你們買機器?那些機器最便宜的也要上千。」女人看了兩人一眼,有點不太相信,言外之意是別開玩笑。
林恆開口說:「我叫林恆,你不認識我,應該知道鎮上的收購站吧,那個就是我開的。」
一聽這話,女人一愣,有些吃驚:「你就是林恆。」
「你們勿怪,是這兩天好多人來打聽消息,讓人心情煩躁,不是故意的。」女人先道了歉,然後連忙給兩人倒了茶水,「你們喝水,等我去找我公公。」
很快程家的大叔程鵬就過來了,他和林恆父親一輩的。
「你們要買啥機器啊?」程鵬顯得很苦惱和懊悔。
「都看看,價錢合適就買。」林恆說道,他並不同情這人,別看他現在是這幅表情,等到賭癮上來了,賣兒賣女都要賭博。
賭狗最不值得同情。
程鵬露出一絲笑容說:「誠心要買的話,所有的機器加上兩個摩托車一個拖拉機全都賣給你只要四萬。」
「這麼貴,你做夢呢程叔。」林恆毫不留情的說道。
程鵬不可置否的道:「我這東西可不少,你單獨買不止這麼多錢的。」
「拖拉機和摩托車單獨賣多少錢?」林恆又問道。
程鵬詢問道:「拖拉機單獨賣得一萬塊錢,摩托車一輛一千塊錢。」
「不能再降一點?」
「一毛錢都不降,要不是急用錢,這個價錢也不可能賣。」
「那算了。」
林恆搖頭,告訴他要是降價了可以去收購站通知他。
這價錢對他而言太不划算,有這錢買一輛拖拉機還不如租呢,一萬五現在幹什麼都比這划算。
「弟弟,你說我買個摩托車咋樣?」
去收購站的路上,林岳尋求林恆的意見。
「別買,你買成黃金存著都比這好,想去遠地方就用我的車好了。」林恆勸說道。
「主要你大嫂想買,我其實沒想買。」林岳攤手。
「那也不要買,相信我大哥你不會吃虧的,買成黃金或者銀元存著,或者其他我給你說過的那些東西。」林恆再次說道。
他明白大嫂劉娟這是想迫不及待的顯擺裝逼了,有點錢買個摩托車就高人一等了。
「那就聽你的,回頭我買成黃金存著。」
林岳聽到自己弟弟這麼說,就決定聽他的,畢竟他沒錯過,能有這些錢也靠的他。
而且他堅信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肯定不會坑自己的,媳婦兒都沒有兄弟可靠。
來到店裡,林恆和王舟聊了幾句,然後又見了見高大爺,一見面就被喊去釣魚。
林恆也沒拒絕,拿著杆子就去了,然後就空軍了。
「肯定是這會兒水溫不夠,咱們再等一段時間。」
「我也覺得。」
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不怪他們,都是水溫的鍋。
這些弄完,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買了一點東西,林恆就回家了。
路上他折了不少的花,回到家送給了秀蘭。
秀蘭將幾種花一一插進了花瓶,她的插花技術有種自學成才的美感。
時間飛速,很快就四月15了,這個時間樹木已經全部綠了,又是一年春天的好時光。
今年的紅楓山比去年還漂亮,圍著籬笆的月季花開成了花牆,不但養眼還很香。
這幾天除了將家裡的地幫忙翻了,種了玉米和黃豆之外,主要就是忙著公羊母羊繁殖的事情。
不過好在一切都比較順利,沒出現什麼意外。
15號這一天又下了一場春雨,林恆坐在了家裡喝茶,看著對岸的青山發呆。
「等過些天天氣暖和了,咱們出去踏青吧。」秀蘭出聲說道。
「可以,你想去哪裡。」林恆好奇問道。
「就石板河邊吧,不想去遠了。」秀蘭說道。
她就想帶著孩子一起去河邊玩,並不想去很遠的地方。
「這可以去好多次。」林恆笑著說。
春天樹木顏色好看還有各種鮮花不說,並且還沒有討厭的蟲子,可以玩的很開心。
「爸爸,咱們去種西瓜吧。」曉霞走過來說,她不想和弟弟玩了,他們好煩人。
「等明天吧乖寶。」林恆把她抱到了懷裡說道。
這天中雨下了一天,土地完全被濕潤了,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林恆就去紅楓山拔了苗子過來移栽。
常規的一些蔬菜他們都種的有,比較多的是西瓜哈密瓜。
今年的草莓地也重新翻新了,因為翻新的原故,吃草莓要到六月份了。
種了瓜果蔬菜,又種了一些紅薯,今年春耕差不多完成了。
因為家裡大部分土地都種了果樹,他們今年並不是很忙。
林恆去看了看黃芪和人參,紅楓山去年翻種的黃芪生長的很茂盛。
人參出的苗也還算正常,今年就已經是第三年了,已經可以開花結果,人參挖出來也會有一些藥效了。
20號這天天氣就非常晴朗,林恆帶著老婆孩子拿了吃的去了紅楓山山溪這邊。
本來說要去石板河的,他們找了一圈發現都不如紅楓山這邊。
在山溪邊上鋪設了一張篷布,上面再鋪設上床單,孩子們就可以去上面玩耍了。
林恆將木炭點燃,架上鍋弄吃的。
「喝一口。」秀蘭給林恆端來了一杯奶茶說道。
「好,爸媽彩雲他們沒來嗎?」林恆喝了一口詢問道。
「沒有,都說一會兒就來。」秀蘭說。
林恆點點頭,他先在這裡做了一會兒食物,等父母和彩雲過來他就跑了。
去躺在床單上,將腦袋一蒙曬太陽,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种放空的狀態。
「爸爸!」
「粑粑!」
孩子們跑到他身邊爬來爬去,他也不想動,惹得他們更加變本加厲。
但即便如此林恆依舊選擇不理會,要是理會了就會更加煩惱。
果然沒一會兒他們就去旁邊找奶奶玩了。
睡了一會兒林恆又醒來,來到桌子邊上喝茶,吃了點東西看著漫山遍野的綠色和點綴其中的鮮花。
「對了,程家現在咋樣了?」
秀蘭坐在林恆身邊,突然出聲問道。
「全都賣給鎮上的一個人了,拖拉機和摩托車都降價幾次來找我買,但我都拒絕了。」林恆回答道。
「據說陳鵬欠的錢沒還清給跑了,他兒子女兒也都跑了,害苦了當初借他錢的那些親戚。」林母說道。
「是的啊,程鵬的那些親戚也是可憐,便宜沒占到,還虧了不少的錢。」林父也說。
林恆喝了口茶說:「其實我也不是沒買東西,我還是買了一些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