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呵從幾人身側傳來,隨後沈輕虞就被一道纖細的身影擋在了身後。
季明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就離開了一小會兒,這兩個狗男女就聞著味來找事了。
她護犢子地立在沈輕虞面前,隔擋著來自秦宴禮的壓迫。
秦宴禮神色不悅地看著季明媚,黑沉的眸底氤氳著意味不明的深意。
姜寧見季明媚的臉色不好,覺得她是個不好惹的,忙上前解釋,「這都是誤會,大家不要動怒,有話好好說。」
季明媚從事記者工作這麼多年,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穿。
這個姜寧表面上一副溫柔不能自已的樣子,實則就是那心機最惡毒的。
她冷嘲著看姜寧,「既然是誤會,你長了嘴怎麼不早點出來說,把我家輕虞逼到這個份上了,你又巴巴跑出來當好人,你臉怎麼這麼大呢!」
季明媚才不慣著他們,眼前這一個兩個的,她都瞧不起,尤其是秦宴禮。
「明媚。」
沈輕虞拉了拉季明媚的手,她心裡感動季明媚為自己做的這些,卻也怕秦宴禮惱羞成怒給好友穿小鞋。
季明媚此刻算是豁出去了,也不理沈輕虞的提醒,抓緊了她伸過來的手,堅定地補充道:「秦總,咱們名人也不說暗話,我家輕虞把女人最好的幾年都給了你,你就算再沒良心也不該在尋了新歡之後,還往她心窩裡插刀。」
「既然已經沒了繼續下去的必要,不如雙方好聚好散,各奔前程吧。」
她的話擲地有聲,話落沈輕虞只覺得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感覺到季明媚握著自己手的力道,她清楚好友不是不緊張的,只是為了不讓她再丟面,還在強撐著。
「季大記者這戾氣可真重。」
一聲冷嘲打破了這片刻的平靜,秦宴禮聲線冰冷,投向兩人的目光更是不帶一絲溫度。
「眼瞧著,梁主編的馭下之術做得真不怎麼樣。」
赤果果的威脅,瞬間讓季明媚白了臉,她咬緊了牙不讓自己露出怯懦的反應,看向秦宴禮的目光更帶了幾分厭惡。
「夠了!」
沈輕虞受不了這樣的壓迫,她不顧季明媚的阻止,將好友拉到了自己身後,迎面對上了秦宴禮。
「不就是一個道歉,我沒那麼嬌貴,我說就是了。」
「輕虞!」
「姜小姐抱歉,是我口不擇言衝撞了你,還望你不要怪罪。」
她話是對著姜寧說的,眼睛卻死死盯著秦宴禮的人,像是要深深記住他此刻的臉,好磨平她心中僅存的一點遐想。
他已經不是她喜歡的秦宴禮了,只是她還沒習慣罷了。
秦宴禮迎著沈輕虞的目光,暗沉的眸子看不出絲毫情緒變化,像是一切都無法觸動他。
「辭職報告我會再往公司發一份,還望秦總這次能夠批准,畢竟這是你答應好的。」
她再度提醒他,提到昨晚的事,沈輕虞明顯察覺到秦宴禮的氣場變了,那襲及全身的徹骨寒意,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姜寧不喜歡他們對視的行為,上前拉了拉秦宴禮的手,小聲提醒道:「秦總,時間不早了,我們現在回公司吧。」
沈輕虞收回目光,有些疲倦地看了眼季明媚,迎著好友擔憂的目光朝她淺淺笑了笑,拉著她往一側走。
「沈輕虞,合約你是怎麼簽的?」
她還沒走遠,身後又傳來了他冰冷的質問聲。
沈輕虞腳步微頓,頭也沒回地冷笑,「怎麼簽的還重要嗎?秦總覺得是怎麼簽的就是怎麼簽的。」
丟下這話她懶得再看秦宴禮的反應,帶著季明媚快速離開了醫院。
待身後再也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沈輕虞才放慢了速度,這一段路走得她額頭布滿了冷汗,急促喘息平復著胸口的悶感。
季明媚上前扶住她的人,有些擔憂地看她,「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自己回家,輕虞你要不在醫院多待一天吧。」
她避開方才的事,不想再讓沈輕虞傷心。
沈輕虞搖了搖頭,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退了燒回家靜養就行。
「拿點藥回去吃就行,放心我這個大的人了,還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嗎?」
「你哪裡像是能照顧好自己的一樣!」
季明媚反駁她,看著沈輕虞可憐兮兮的樣子,又開始心疼,上車帶她走時又想起了方才的話題,「對了輕虞那簽約是什麼意思。」
沈輕虞頭靠著車窗,閉眼緩解著身體的不適,將秦宴禮跟自己提的要求簡單說了一下。
季明媚剛啟動的車子還沒挪窩就被她一腳離合踩死了。
「沈輕虞你別犯傻!你那合同是怎麼拿來的?」
保羅這個人,她近期也是有所耳聞的,那個人花心成性,風流史一大堆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見季明媚是真著急了,沈輕虞淺淺笑了笑,「我又不傻,唯一犯傻就是遇到了秦宴禮。」
說話的功夫,她將手機中的錄像傳給了季明媚提醒道:「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季明媚掃了眼屏幕上靡亂的畫面,徹底放了心。
送沈輕虞回去的路上,還是免不了一番叮囑,沈輕虞知曉她的好意全數接收著。
季明媚下午還要回台里一趟處理些工作上的事,沈輕虞沒有攔她,送走了季明媚她又回到了自己蝸居的小房子裡。
房間內的布局還是昨天的樣子,禮服被季明媚隨意地丟在了床頭,沈輕虞閒來無事給簡單收拾了下,天色就黑了下來,等她忙完身子又出了一層汗。
也算是緩解感冒了。
拖著酸軟的身子,她窩到了沙發上,望著落地窗外的靜謐的夜景,沈輕虞一時有些茫然了起來。
對於帝都她所有的記憶全部都來自秦宴禮,以前她幻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在這個城市尋得歸屬感,一個屬於她的家。
而現在這個夢碎了,她知曉她這輩子都不會如願了,秦宴禮不再是她的避風港了。
想起自己這五年的付出,沈輕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自以為是的感情,到頭來只是別人消遣生活的娛樂品,還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