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統一北境

2024-08-19 19:36:04 作者: 熊巴天下
  第128章 統一北境

  晉陽城下,大日初生。

  由王宇統領的安北軍第七軍在陽光的照耀下來到了晉陽城前。

  看著軍容鐵血肅穆的安北軍第七軍將士,守城的士卒心底升起了驚駭感。

  安北軍雖然人數不算多,但光以軍容、軍姿,行進之間的配合熟練度來看。

  只怕已然冠絕天下所有精銳,是需要警惕萬分的生死大敵!

  「柯師,安北軍此刻銳意實在是太盛了,能否請諸位師長們出手於萬軍之前突襲其部高層,打壓一下安北軍的士氣?」

  身為晉陽城的主將,經驗豐富趙無極只是一眼便判斷出,自己治下的晉陽城士卒怕是抵擋不了面前的這支大軍。

  對於趙無極的請求,被稱為柯師的柯夢龍未曾直接答應下來。

  說實話,面前這支安北軍迎著陽光而來時,那萬籟俱寂的場面真的嚇到他了。

  看著呆愣著的柯夢龍,趙無極與李陵廣二人心中頓時一寒。

  都是眉毛快要空了的人精,他們兩人怎麼可能看不出,柯師心裡對安北軍有了懼意。

  讀書人聰明想的東西也多,關鍵時刻就是靠不住。

  感慨之餘,李陵廣率先傳音入密於趙無極:「趙將軍,昨夜我們迎接這些關鍵時刻就縮卵子的書生們進城時太過張揚了。

  眼下城內的所有士卒只怕都在指望著這些縮卵子的東西,出手打破安北軍表面那一層神秘的光環。

  士卒們心底的那氣不能泄,一但泄了,晉陽城就危險了,所以此刻必須要有人站出來破冰,打破現有的局面。

  你是晉陽城的主將,需要留下統帥晉陽城內的士卒,我李陵廣承蒙君上恩情榮華富貴樣樣不缺,該以這條命回報君上了。」

  趙無極聽懂了李陵廣想要表達的意思。

  對於李陵廣的選擇,趙無極心中有些傷感。

  雖然早就知道李陵廣這位飛將軍大敗後必然會走到這一步,但兔死狐悲之下,他的心情又怎麼可能會好。

  心中開始欽佩起敢於直面死亡的李陵廣之餘,趙無極心中對於柯師這些儒生的印象也降至冰點。

  鼓起真氣傳音入密,趙無極給出了他所能給出的最高承諾:「此戰之後我若還活著,汝之妻小,吾必待如親子。」

  從趙無極那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後,了無牽掛的李陵廣突然一個飛躍衝出了城門樓。

  「某乃選鋒軍統領,晉王麾下征北將軍李陵廣,王南容何在?可敢出來與某一戰分個高低?」

  大喝聲傳遍了整個晉陽城,晉陽城裡剛剛有些低落的士氣在李陵廣的約戰下再度恢復起來,這讓主將趙無極頓時心中一喜。

  可看著眼前依舊一絲一毫聲音都未曾發出的安北軍,他的那顆心又忍不住的毛骨悚然起來。

  為何?為何安北軍面對挑戰還是這麼安靜?

  見到有人願意替自己出頭,探一探安北軍的虛實,柯夢龍心中尷尬之餘有些慶幸,總算有人願意出頭捨己為人奉獻自己了。

  不過,真當自己聽不到你們傳入秘密討論的那些東西嗎?

  在背後誹謗自己這種品節高尚的真君子,趙無極與李陵廣皆小人也,若非不能因小失大,這等小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應受到懲罰。

  譬如,送進京城的皇宮裡去陪他們的那位君上,自己的那位好師兄。

  對於李陵廣的邀戰,王宇率領下的安北軍第七軍並未理睬,打仗不是請客吃飯,斗將那一套早就不流行了。

  安北軍中軍,一直保持肅穆狀態的王宇率先開口了:「晉陽城內的那些士卒已經心生懼意。

  一不做二不休,咱們也別玩什麼空中攻略或者蟻附攻城了。

  讓炮營將神機大炮拉出來,教教城牆上面這些人什麼叫火力,什麼叫絕望。

  另外,調試神機大炮時,讓炮營的士卒們將炮口對準剛剛大放厥詞的李陵廣。

  祖父心胸寬廣,不會與李陵廣這般傢伙計較,但我這個做孫兒的卻不能沒有表示。

  炮營調試完炮口後,我不希望這個侮辱了祖父的人還活在世上。」

  久久得不到安北軍回應的李陵廣並不覺得意外,自己是個什麼地位,被他邀戰的王南容又是什麼地位,他心裡門清的很。


  那個統領邊塞千里江山的男人在地位上,還要強過自家君上傅青主一籌,這等人物又怎麼可能親自下場來跟他斗將。

  不過,就算王南容不親自下場來斗將,也該派出麾下大將前來應戰才對,難道燕赤霞、夏侯武之流不在王南容身邊?

  因為諸葛臥龍近行年來幾近閉關鎖國的防守政策。

  直到此時,李陵廣以及他身後晉陽城內的那些高官大將們,都不知道一件及其嚴重的事。

  安北軍絕大多數軍隊早就不玩冷兵器拼殺,開始玩火力覆蓋,和後裝燧發槍了。

  工業文明的科技樹,安北軍雖然沒有全部點亮,但也攀了一小部分,不然塞外那些匈奴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退守西域苟延殘喘。

  作為最近才配裝進安北軍的特殊兵種,炮營為了讓第七軍老營的兄弟們刮目相看,那可是時刻都在準備著。

  王宇一聲令下,炮營的將士們就飛速的忙碌起來。

  沒消片刻功夫,他們那只在漠北和西域開過葷的炮口,就轟的一聲轟鳴起來。

  炮聲甫一響起來,試炮時作為測算精密度標杆的李陵廣頓時一陣惡寒,死亡的危機感讓他知道,他已經被閻王爺盯上了。

  生死一瞬時李陵廣拔劍出鞘向著安北軍衝去。

  他準備獨闖萬軍,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回報傅青主的知遇之恩。

  至於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可還沒等他衝出多遠,數十門大炮炮口轟出的炮彈就已經籠罩住了他。

  煙塵散盡後,站立在晉陽城前拔劍出鞘的李陵廣消失不見了,威力強橫的炮火將這位飛將軍的軀殼炸成了肉糜。

  「紅衣大炮?不對,紅衣大炮沒有這麼迅捷方便?威力也遠沒有這麼大?」

  以柯夢龍為首的儒生們第一時間從自己的腦海中,找到了與火炮有關的資料,在他們的記憶中,火炮雖然威力不俗,但真用到戰場上也就那麼回事。

  頂多也就能清清小兵,威脅不到身手敏捷武力強橫的高手的。

  可安北軍的炮,超出了他們已有的認知。

  那是,科技樹有點歪的安北軍工匠們搞出來的炮,幾乎已經有現實世界的水準了。

  莫說李陵廣,就是陰神真人一旦被集火,也得跪下唱征服。

  且不提晉陽城上諸人想法,第七軍中軍,看著數十門大炮齊射後的效果,王宇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些炮手彼此之間的配合還是不夠完美,剛剛的炮陣其實是有一線生機的,要不是李陵廣一心求死忽略了生路,先前那幾十發炮彈就浪費了。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待到大軍平定北方以後在好好操練一下那些炮兵。

  斬斷腦海中的思緒,王宇將注意力集中到戰場之上,祖父將初次大軍交到自己手中是對自己的栽培與信任。

  此行南下,他必要將北境完整的拿下,以報祖父的信任。

  深明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這個道理的柯夢龍等人,在反應過來以後,頓時就想要腳底抹油,放棄已經沒救了的晉陽城。

  可不等他們有所動作,第二輪來自大炮的轟擊就降臨到他們的一行人頭上了。

  看著划過虛空的炮彈,來自儒門四院的高手們臉上全都跟死的媽一樣。

  安北軍欺人太甚,連讓他們逃跑的機會都不給。

  儘管心中懼恨交加,但儒門四院的高手們手底下的動作卻不慢。

  數件承載了大儒們精氣神的瑰寶剎那間被他們祭出,用以護住了自身。

  他們體內的文氣更是在短時間內升騰到了極致,於短短一瞬間凝結出數十道文氣屏障,裹挾著天地間的靈氣,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盾牌保衛起他們。

  看著以柯夢龍為首瞬間化作烏龜殼的儒生們,遠在中軍的王宇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炮兵營轟出的炮火卻替他表達出了想要說的話。

  響徹天際的轟鳴聲中,大炮的炮火摧枯拉朽的攻破了懸浮於空中的大儒瑰寶,轟擊到了那數十道文氣構成的防禦屏障上。

  啪啦一聲,奮力抵擋數十枚高爆彈後,柯夢龍等人聯手布下的防禦屏障就被攻破了。

  餘下的炮彈帶著浩瀚磅礴的力量轟在了柯夢龍等儒生身上。


  身著儒袍的儒生們連句遺言都未曾留下,就被高溫和衝擊波炸成了肉糜。

  看著就在自己身邊消失不見了的儒生,再看看儒生們身後一片磚瓦都未曾留下的城門樓。

  戎馬半生的趙無極第一次嘗試到無力反抗的滋味。

  這已經不像是人間的爭霸了。

  面對這樣一支安北軍,李陵廣輸的不怨。

  感慨兩聲後,自覺無望守住晉陽的趙無極拔出了腰間的戰劍:「男兒欲報君恩重,死在疆場是善終。

  諸君,我死之後你們割下我之頭顱開城投降,為這一城的弟兄們求個善終吧。」

  交代完後事以後,趙無極立馬揮劍自刎於城牆之上。

  看著血流了一地卻杵劍不倒的趙無極,城牆上所有晉軍士卒都默默的留下了眼淚。

  從屬於趙無極的親兵更是齊齊提起來腰刀,以同一方法追隨趙無極而去。

  餘下的士卒里,有尊崇這位大將的士卒自刎隨其而去,有衝動者則想要鼓動人心據城而守,與安北軍決一死戰。

  可絕大多數士卒還是遵從了趙無極的命令,在安北軍發出第三輪炮擊之前打出了投降的旗幟。

  在不用背負大義的情況下,多數士卒還是渴望能夠活著的。

  面對實力已經全面碾壓他們的安北軍,他們已經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兩個時辰後,太陽才剛剛升到上頭頂,在麾下將校的擁簇下,王宇登上了晉陽城的城牆。

  看著血以流盡卻依舊杵劍不到的趙無極,他嘆息了一聲:「我之敵寇,彼之英雄。

  縱然立場不同,李陵廣與趙無極依舊值得人佩服。

  傳我命令,命人妥善安置趙將軍的遺骸,自城中找出李將軍的衣冠,厚棺重禮將這二位將軍葬下。

  這些追隨於趙將軍而去的士卒們一同埋葬在這二位將軍身邊,算是全了他們的情誼。」

  「威力驚人的火炮,王南容十年不入關,只怕為的就是今朝一鳴驚人。

  怪不得當初他會坐看我掃蕩北境諸侯,原來打的是驅虎吞狼最後一擊必殺的主意」

  京城,乾元殿。

  看著昔日站的滿滿當當,而今卻稀稀疏疏的乾元殿,傅青主除了無奈一笑,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自昨晚收到晉陽城傳來的最後一封戰報,整個京城就不復往日蒸蒸日上的氣象了。

  雖然在他的極力彈壓下,亂象暫時還未顯現,但很顯然,他已經失去了對於晉國這個新興政權的控制力。

  像李陵廣與趙無極那樣忠誠於他的文臣武將不是沒有,但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

  「興,因四大書院,被抽去反擊之力也因四大書院。我傅青主這些年來到底在做什麼?」

  京城內不受控制的政局,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南下投靠寧采臣的朝臣勛貴,讓傅青主有一種怪誕感。

  原來自始至終,他都是四大書院的傀儡!

  在他這個傀儡被擊敗後,四大書院立馬就能扶持起新的傀儡。

  背後已經匯聚了佛、道、鬼三方勢力的寧采臣,真的能真心接納原本視他為邪魔的四大書院嗎?

  而且,那怕寧采臣容納四大書院的投靠,他就能敵得過那個龜縮在塞外一忍十來年的男人嗎?

  單以晉陽城前的表現來看,安北軍似乎已經有了掃平一切牛鬼蛇神的偉力。

  佛、道、儒三家又如何?

  膽敢唱反調,走上了自主培養人才這條路的王南容,可不會跟歷朝歷代一般繼續慣著他們。

  想通透一切以後,傅青主自嘲的笑了笑。

  當初,他未曾稱王時,諸葛臥龍曾代表王南容,隱晦給他遞過一次橄欖枝。

  那時候自己還暗暗的在心裡諷刺過他不自量力,居然想要招攬他這等前途遠大之人,誰曾想,真正不自量力的人原來是他自己。

  昔日那個跟他平起平坐言談之間以友相待的男人,而今只派遣一小輩為將,就將他逼到了死角。

  他們之間的差距,如今以如雲泥之別。

  北境烽火連城,南方也未曾消停下來。

  盤踞江浙的寧采臣在新近投靠的儒門配合下,一舉拿下了陳士誠原本的占據的兩湖,將陳士誠逼進了巴蜀之地,斷了他的爭龍之路。


  趁此良機,徐拜月麾下的南詔國張開了血盆大口,完整的吞下了越國的國土。

  天下正式進入四方諸侯鼎立的時代。

  得了兩湖之後,寧采臣取盡南方膏腴之地,聲勢一時間大漲,比之當初的晉王傅青主還要響亮。

  在手下人的推動下,當年的九月初九,寧采臣於金陵正式登基御極。

  定國號——齊。

  定年號——建武。

  立正妻李氏為皇后統領後宮。

  立嫡長子為太子殿前聽政。

  隨後大封文武百官,賞爵賜官喧鬧多日。

  得知老對手登基稱帝,被逼的只能龜縮川蜀一地的陳士誠也給自己加了尊號。

  中天皇漢大道尊。

  收到這個消息的各方勢力都一臉懵逼,這是個什麼稱號?

  伱陳士誠盤踞在蜀中,稱蜀王可以,稱漢中王也行。

  要是不要臉一點,直接找個藉口稱帝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又是皇漢又是道尊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你想要借著稱號,傳達給你手底下的文臣武將們什麼樣的志向與想法?

  相比較讓所有勢力都懵逼了的陳士誠,南詔國就不同了。

  雖然吞併了越國,但人家在對外稱呼上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新得了福州與粵州的徐拜月為了獲得足夠的時間,好將剛剛吞下肚皮的領土徹底消化。

  他愣是以厚禮砸的齊國半數重臣一起勸諫寧采臣,促使齊國與南詔國暫時放下兵戈結為盟友。

  好全力防備旬日之間就打下了北方的安北軍。

  看著一路南下連戰連捷已經飲馬長江的安北軍,剛剛登基沒多久的寧采臣咬著牙同意了結盟之事。

  雖然身後有天下絕大部分修行勢力撐腰,但面對向攆狗一樣把儒門四院趕出北方的安北軍,寧采臣還是缺乏足夠的安全感。

  對於寧采臣,已經打到長江邊上的王宇根本就沒拿正眼看過,按照自家祖父制定下來的策略,安北軍短時間內不會跨過長江天險涉足長江以南。

  主要是後勤跟不上,要是後勤跟得上,他王宇有把握就靠著手中的第七軍便能蕩平天下諸侯。

  依舊是京城,仍然是乾陽殿。

  看著空蕩蕩一片的乾陽殿,滿頭白髮的傅青主身上的死寂之氣越發濃厚。

  張開乾裂的嘴唇,傅青主聲音沙啞的問起身邊人:「王宇那個小輩可曾進城了?

  他旬日之間就掃平了北境所有膽敢反抗者,憑藉他手中的那支安北軍,京城的城牆雖然高大卻也難不住他才對?

  舔舔乾燥的嘴唇,傅青主繼續說道:「再說了,只要他肯點頭,這京城之內願意為他打開城門當帶路黨的人,只怕要多的數不清。

  他沒道理停駐在京城之外數月不動彈才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之處。」

  此刻的傅青主已經沒了昔日的威勢,但是,被問話之人卻依舊恭敬如初,似乎有點怕刺激到他?

  「回稟父王,王宇本人依舊駐紮在北城外未曾入城。

  不過,他今日清晨已經派遣一萬大軍開拔進京了。

  九門提督獨孤信辜負了父王你的信任叛變投敵。

  除了宮城還在我們手裡,我們到了已經退無可退了。

  另外,今日上午進入京城的那一萬大軍不知為何?並未衝著宮城發起進攻?

  反而下了重手,將京城內這些時日積攢下來的那些亂象全都一掃而空了。

  盪清京城內的亂象以後,那一萬大軍就駐紮在了京城之內維持起了京城內的局面。」

  聽到接話之人匯報的情況,傅青主本來渾濁晦澀的目光登時寒芒一閃:「欺人太甚,王宇小兒欺我太甚矣!

  王南容縱容昔日那個黃口稚子如此羞辱於我,全然不顧昔日的香火情分,那有絲毫人主之象,老天爺不開眼吶!」

  可咆哮之後,傅青主也只能苦笑著自嘲:「一黃口稚子都能視我於無物,扔下京城這一天下中心領兵征伐北境,我傅青主就真的這麼不堪麼?」

  看著情緒反覆眼神復又渾濁起來的傅青主,站在他身旁的著甲女將傅清風並未接過話題。


  自大晉在北境的五十萬大軍被王宇統帥的安北軍全部殲滅後,她父王的精神就已經出了一點問題。

  自那以後,他父王時而雄姿勃發英勇豪邁不下當年,時而精神恍惚渾渾噩噩如同一瘋子。

  精神出了問題的傅青主,已經駕馭不了那些往惜對他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將了。

  在內憂外患權利還得不到抑制的情況下,那些文臣與武將沒有直接不管不顧殺了傅家所有人,用以向安北軍搖尾乞憐,已經算他們有底線了。

  渾渾噩噩許久後,在天色將暗之前傅青主好似又清醒過來:「王南容到了何處?

  我要沒猜錯的話,王宇小兒當初之所以會放著京城不問不聞轉頭去掃蕩北境,一半是因為心中的自負,另一半只怕是為了獻寶於王南容面前。

  只有這樣,他當初只派兵圍住京城卻不進攻的舉動,與現如今守在京城之前卻不進城的舉動才能說得通。

  今日他之所以派兵進入京城蕩平城內亂象,應當是為了確保王南容到京城之時不會有刺殺之類亂七八糟的小事打擾到王南容。」

  一直守在傅青主身邊,等待來自安北軍審判的傅清風看著自己再度清醒過來的父親,依舊執禮甚恭的回答道:「傳聞王南容已經過了晉陽城,臣女想,最遲明日他就應當能到達京城之前。」

  眼神不服渾濁的傅青主得到自家女兒的匯報以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清風,你猜的不對

  以我對王南容的了解,最遲今夜三更時分,他應當就能到達京城之外。」

  一直面無表情守護在傅青主身邊的傅清風聞言以後,詫異的看向了自己父王。

  迎著傅清風詫異的眼光傅青主和善的笑著點了點頭。

  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舉動卻讓傅清風差點淚奔。

  是父親,是那個精神未曾出現絲毫狀態時的父親!

  「父王?你……?」自傅青主倒下之後就一直以一幅堅強面孔示人的傅清風,有很多話很多事情想要問自己父親。

  但是,不等傅清風開口把她心中的疑問問出來,傅青主就伸手制止住了她:「清風,我沒瘋。

  我一直都沒瘋,有些事直到今日我才能告訴你,不然的話咱們傅家會有飛來橫禍的。

  我們大晉與王南容麾下安北軍的關係,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劍拔弩張。

  王南容昔日與我有舊。

  我們大晉除了這次安北軍的侵入之戰外,往日裡與安北軍雖然也有一些小摩擦,但在我的刻意忍讓下,我們雙方並沒有結下過血海深仇。

  也就是說,只要我肯低頭,王南容得了江山以後,未必會對我傅家下死手。

  儒門四院那幫子偽君子怕我失去了他們的支持後,畏懼安北軍強大的實力直接投降倒向王南容。

  讓王南容輕而易舉的就能全盤接受北境,使得忠誠於他們的文臣武將、勛貴豪強們,不能順利的脫離北境逃脫升天。

  所以,這幫偽君子在臨走之前擺了我一道,為了讓我給王南容麾下安北軍添麻煩,嶽麓書院的山長給我下了一種能夠攪亂理智放大負面情緒的情毒。

  可惜,他們太小看我了,同為儒門子弟,我傅青主當初能一步一步從周朝的小官走到而今成為晉王又豈是白給的。

  那種情毒剛一進入我的體內我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若是傾盡京城寶庫內的珍寶,為父未必不能解除蠱毒。

  但是,相比較蠱毒這一擺在明面上的制約,那些隱藏暗地裡的儒生們才是真正令我忌憚的地方。

  嶽麓書院的山主,天底下最接近大儒層次的頂尖大學士,我傅青主還真是夠榮幸的,居然能勞煩這等人來盯梢我!」

  「時間不多,咱們閒話少說,清風為了保證我傅家的血脈延續,我要你做三件事。

  第一,派人盯住城門口,王南容入城的那一刻你便主動打開宮門投誠安北軍。

  第二,想盡一切辦法見王南容那傢伙一面,將我手中的這封信交給他。

  信中有我晉國所有隱蔽力量的部署以及兩封婚書。

  那隱蔽力量是為父為你與月池備下的嫁妝,以王南容的高傲性格以及我與他之間最後那點情面,他看了這封信以後,必然會接納你與月池。

  第三,我要你與月池忘記所有仇恨,王南容接納你們姐妹也好漠視你們姐妹也罷,你們姐妹千萬不能對其懷有仇恨之心。


  一旦被人知道你們姐妹對王南容懷有怨恨之心,王南容肚量大能容忍你們。

  他手底下的那些文臣武將也容不得你們,你們想要保住一條命就絕對不能表露出威脅。」

  看著面前一幅交代遺言模樣的傅青主,傅清風那還能不知道自家父親是什麼意思?

  他想以犧牲自己為代價,喚醒那位北地之王心底往惜共事之時留下的一點情面。

  雙目垂淚,抽泣聲起。傅清風哭著笑道:「爹,用不著這樣,我和月池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自從您為了心中的抱負走上爭奪天下這條路時,我和月池心裡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您以命換命走了,我跟月池屆時又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而且,我等就算苟延殘喘的活著也必然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與其那樣,倒不如今日我們父女三人同去黃泉。」

  看著一心想要陪自己共赴黃泉的大女兒,傅青主這等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人也不由得有些淚目。

  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這天下還是只有家人才能心貼心啊!

  不過,女兒們還有大好年華未曾享受,怎能真讓他們隨自己這把老骨頭去了。

  就在傅青主擦乾淨臉上的淚水準備繼續勸說之時,一陣鼓掌聲傳入了父女二人耳朵中。

  啪、啪、啪啪。

  「好一個至純至孝的女兒,好一個父愛如山的父親,不枉我這兩日日夜兼程的向京城趕。

  青竹,你這個女兒可否給老夫做個孫媳婦,當然了,限於你我兩家的特殊情況,正妻,你這女兒是做不成了,但是做個側妃還是沒問題的。」

  看著自大殿門口拍手邁步走進來的高大身影,傅青主與傅清風父女倆都不由得愣住了。

  王南容,他怎麼會出現在大殿門口?

  看著眼前父女二人齊齊驚訝的面孔,丁蟹開口給這父女二人解釋起來:「我孫兒兵臨城下這麼久。

  要是還沒能將力量滲透進入京城之內,那他也太失敗了。

  你這大女兒雖有一些手段,但還是不知道人心之險惡。

  若非我孫兒為了表示對我的尊重不願意在我之前踏入京城,只怕你這大女兒早就被人賣掉數錢了。

  還有,青竹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性理應能夠猜到,在我王某人眼中你的死活其實並不重要。

  那怕互相敵對兵臨城下,我王某人一直以來都沒有要殺了你這位舊友的意思。」

  「是,我是知道你王南容沒有要殺我傅青主的意思。

  我更知道,只要我願意,我傅青主甚至能錦衣玉食的活下去。

  但是,已經品嘗到權利滋味兒的我不願意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你王南容有平定天下之志我傅青主又何曾沒有。

  成王敗寇,我既然輸了,便想輸的乾脆利落一點!」

  看著斬釘截鐵模樣的傅青主,丁蟹知道他是真的心存死志了。

  雖然心中覺得可惜,但丁蟹卻並未再勸下去,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來說,無論你說什麼他都聽不下去。

  「也罷,青竹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沒必要強行將自己的意志凌駕在你的頭上。

  允我一件事,待到你那來來女婿理順了京城所有事情後,你在自行了斷,我可保證你的兩個女兒嫁人之後不會受到任何委屈。」

  對於丁蟹提出的交易,傅青主思慮片刻後點頭應下了。

  一對女兒的未來是他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事,如今王南容肯給出承諾,晚死幾日又何妨!

  見過傅青主與未來的孫媳婦傅清風後,丁蟹便轉身離去了。

  雖然安北軍對接收領地以後該做那些事熟練無比,但有些事終究還是要他做出決斷過目用印的。

  譬如改朝換代定下國號,譬如稱王所用尊號之事,再譬如設立世子之事,林林總總,拿下北境以後還是有很多事需要他處理的。

  因為領地內教育體制的改革已經完成,有著人口與人才雙重紅利的安北軍,對於北境的接手速度遠超所有人想像。

  短短一個月時間,安北軍便已經在北境建立了鄉鎮政權,儘管未曾如舊土上那般政權進入村莊,但也驚掉一批人的眼球了。

  有了能夠直達鄉鎮的政權,關內的北境大地並未錯過秋收。

  今年的秋收收成並不算好,但也不差,能吃飽肚子,北境內基數最大的百姓,才不問當今天下是誰坐在京城之內稱孤道寡。

  平穩的度過這一秋後,安北軍已然在北境大地上站穩了腳跟。

  有了屬於自己的根基,不用顧慮太多以後,當初在幽、並,在漠南、漠北,在遼東、遼西等地推廣執行的各種改革,陸續開始在北境大地上你方唱罷我登場。

  只不過,相比較在舊地之時的勢必親躬。

  丁蟹逐步將權力下放給已經成家立業的便宜孫兒,有前車之鑑作為依照,便宜孫子王宇依葫蘆畫瓢之下並未出現什麼大過錯。

  僅僅只用了三年,前些年飽受軍閥混戰之苦的北境大地便恢復了元氣,以一種飛快地速度追趕著塞外四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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