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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鐘山行

2024-08-19 20:40:19 作者: 末.途
  正在大叔思索的時候,沈淵明忽然感嘆道,「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秉燭之明。秉燭之明,孰與昧行乎?」

  大叔聽罷,忽然一笑,「你倒是會引用,可這影射的……實在是太直了。」

  「是啊,什麼時候學都不晚,什麼時候下定決心學也不晚,連學這種最重要的事都是如此,那其他的呢...」

  說著,他又搖搖頭,「可惜嘍~」

  沈淵明聽罷,想拍拍大叔的肩,大叔的身體卻忽然偏移了幾分,沈淵明左眼微睜,但手掌還是落在了他的肩上,輕拍幾下,「髒而不亂,無礙。」

  大叔眼睛兀然睜大,良久又感嘆道,「果真像啊……這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沈淵明笑了笑,沒有多說話,大叔又繼續說道,「天涯若比鄰,以表敬意,我回家洗漱一番,君……不如跟我一同回家?」

  沈淵明又笑一聲,調侃道,「帶我回家?也不怕引狼入室把你家搶了?」

  「現在的唐劍可不是七八年前的唐劍,民心也算是稍顯淳樸。」,他也笑了笑,繼而道,「而且,即便被搶了,我也甘心,至少我也曾隨心所欲。」

  沈淵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其實你也是很有決心的。」

  邋遢大叔苦澀一笑,領頭走在前方,給沈淵明帶路,一路上倒也是坦然交代了他跟她的愛情故事。

  曾經的大叔也是有重度潔癖的人,只是可惜丟了她之後,再也沒人見過乾淨清爽的他了。

  沈淵明雖然感覺可惜,但並沒有出言勸誡,生活是屬於自己的,怎麼過也是自己的。

  他們雖是偶然相逢的陌路人,但他知道,這大叔這樣邋遢就一定有其自己的原因,其若是不願改,他說再多都沒有用。

  還是那句話,吃一塹,長一智,凡事不如自己吃個虧,才能長長記性。

  他想,這大叔也該吃到虧了...

  一個小時後,大叔煥然一新,乾淨清爽英俊的他擦了擦自己的手,伸在沈淵明身前,「鄙人鐘山行。」

  「在下沈淵明。」

  沈淵明的握手讓大叔笑容不斷,「早知道便不那麼邋遢了,給你留下了一個那麼不好的印象。」

  沈淵明笑了笑,「若不是邋遢外表和乾淨手鐲成了個對比,我還真不一定能找向你。」

  大叔笑了笑,「也算是吃一塹得一福吧。」,他摸著手鐲,眼神迷離,「這手鐲也算是老古董了,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所以自然要照顧好。」

  沈淵明微微一笑,「聽說念舊的人一生可不好過。」

  大叔卻是搖頭,「懷舊,才是我是人的證明啊!」

  「我還在混亂的人世,只要懷著曾經的美好便能繼續向陰暗的前方前進。」

  「當然,懷著曾經的失望,也能在滿是征途的未來劃上繽紛多彩的一筆,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單調。」

  「至於未來的我怎麼想,我不必在乎他是幼稚還是高瞻遠矚,我只在乎現在……我真的是個活生生的人。」

  沈淵明讚嘆道,「通透!」,繼而又笑道,「所以,不管是遺憾還是失望,或是快樂以及喜歡,你都接受,那敢去追回她了嗎?」

  鐘山行一頓,他盯著沈淵明看了好久,良久,才嘆了口氣,「怪不得覺得有點奇怪,原來在這裡等著我。」

  接著,他沉默一時,良久又無奈的嘆口氣,便讓沈淵明自個逛逛,自顧自,行雲流水地寫起了毛筆字。

  沈淵明倒是沒去看他寫的什麼,目光反而被牆上的幾幅字吸引住了,還不由自主地呢喃出聲,「相思訣別勝友意,古從今來忘三山」。

  鐘山行自顧自地解釋道,「(致使我們)相思和訣別的,都是勝友的話語,(而你啊)不論過去還是現在,都早已將我們一起跨過的幾座大山忘記了。」

  沈淵明補充一聲,「是貧窮,思想和階級的大山罷?」

  「是啊...」,鐘山行手一頓,眼眸深邃,顯然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又情不自禁地念出了一句話——

  「君從勝友意,不念舊時情」,這句話正是沈淵明現在看的。

  「這勝友幫了我太多回,之前每次他給我的指導都是正確的,於是讓我下意識地聽從了他的話,讓我與她……接受……別離相思之苦...」


  沈淵明沒有安慰,只是默不作聲地看向下一幅字,「天若有情天亦老,地若無惱地常松」。

  沈淵明忽然有感,「這句詩,應該有很多故事罷?」

  鐘山行看過去,嘴角露出了一絲痴痴地笑,怎麼也壓不住,「這個呢……嘿嘿...」

  「我們曾因為結尾,到底押不押韻而爭吵。」

  「我們兩人都不是大才,但好歹也有點東西,二人又是半斤八兩。」

  「我說押韻一點也好。」

  「她說,本就應該捨棄押韻,就應該順著天亦老的通俗而寫下去,說我這寫的不錯,不必再強押了。」

  「我是有點犟的,還是想要換個字。」

  「於此,便開始整夜整夜的辯論。」

  「但是辯論的時候,我忽然不想辯論了,直接親了她的嘴。」

  「我還記得她羞澀的一笑和立即板正臉色繼續說著她的理解的樣子。」

  「但我當時沒有答話,只是怔怔地盯著她絕美的容顏。」

  「她一看我這樣子,便知道我的心已經不在辯論上了,於是又問道,到底還押不押韻。」

  「我心都在想要辯論成功的她那裡,於是說道,之前教員的下聯也沒有押韻,那我這也便算了,有時候,不去強求反而會造就佳話。」

  沈淵明笑了聲,「你的心果然不在這裡,挺會一語雙關的。」

  鐘山行大笑一聲,「雖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但至少我也算找了個好藉口。」

  「回憶起來還會笑,為何不去找她?」,沈淵明沒有接話,又問了一遍。

  鐘山行臉色一僵,默不作聲地繼續寫起毛筆字,並呢喃道,「你繼續看,我寫字要專心...」

  但他那亂瞥的目光,沈淵明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他沒有拆穿大叔的心思,反而繼續看下去——「人間幸事心常在,空虛一天是一天」。

  鐘山行得意笑道,但語氣還是異常平淡,「人間最大的幸事就是心還在了,所以我心空虛一天就是堅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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