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長平烈侯會帶著隊伍極速衝鋒, 搶先唐朝隊伍出發!」
「好巧!我也這麼覺得!」
「依余之見,那李建成、李元吉上過戰場,弓馬嫻熟, 魏徵或許體力稍差一些,卻也是經歷過兵荒馬亂的人, 文能提筆, 武能提刀。而劉據和公孫敬聲就差了些,他們練習騎馬射箭不過是為了和同伴外出狩獵時不至於丟臉。由此, 大唐隊比起大漢隊,優勢十分明顯。」
大多數人都以為衛青會秀技術,一馬當先, 沒想到衛青開始不溫不火地爬山, 他一邊在山林中走, 一邊摘下葉子在口中咀嚼, 捏起乾燥的獸糞在鼻下輕嗅,雙眼往四周觀看,一副遊山玩水模樣,好似半點不擔心比賽。
公孫敬聲猶豫良久, 出聲詢問:「舅舅,我們不出發嗎?李元吉他們已經走很久了。」
更過分的是,李元吉走之前還向著他左手叉腰右手橫指!他居然在向他做戟手!他在罵他!
戟手類似於外國的豎中指, 也怪不得公孫敬聲火冒三丈。
衛青微微搖頭:「還不能出發。」
公孫敬聲習慣性地質問:「為什麼不能出發?我們又沒有馬匹, 難道還能後來居上嗎?」
水幕之外, 他親爹看到兒子居然敢質問帝王寵臣,心臟一下子沉重下來。
他兒子他知道,平日跋扈慣了,絕不是針對衛青, 只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人不是平時捧著太子表兄的二世祖們。
可,陛下不會管你心裡是什麼個想法啊!
公孫賀面色微白,看向陛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陛下也正幽幽盯著他,意味不明地說:「公孫賀,你的好兒子可真懂得判斷局勢。」
公孫賀:「……」
這什麼叉燒兒子,坑爹啊!!!
公孫敬聲根本不知道自己又把爹坑了。
哦,之所以說「又」,是因為前段時間陛下看完史書後發現他公孫敬聲在將來會貪北軍軍餉千九百萬,就把他爹好好削了一頓,最近他爹在朝堂上一直夾著尾巴做人。
公孫敬聲看著衛青:「舅舅,我們……」
劉據臉一皺,拉拉表兄衣袖,有心想在衛青面前給公孫敬聲留臉,但見公孫敬聲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對,只能無奈出聲:「表兄,舅舅應當自有計較,我們且看著便是。」
衛青在檢查鳥獸糞便。
也不知他怎麼做到的,一路檢查一路走,走著走著,待到糞便不見蹤影時,他泰然自若地回頭:「殿下,敬聲,你們在附近找一找,不要離開太遠,在相互間能聽到喊聲的地方找。」
二人一頭霧水:「找什麼?」
「水源!」
……
外面,李世民雙手抱胸,隨口說:「大哥他們要失敗嘍。」
……
副本非常真實,從陽光照在身上的溫度,腳下所踩大地的質感,林間獵來野雞烤熟後吃下肚的飽腹感覺,都和外面一模一樣,相同的,口渴的感覺也一模一樣。
急行軍一個半時辰後,李建成三人皆是口乾舌燥,喉頭冒煙。
李建成強撐著身體問:「玄成,你知不知道哪裡能找到水?」
魏徵無奈道:「殿下,征無能,對此一竅不通。」
而且,你和齊王不是打過仗嗎,這些知識你們不知道?
李建成和李元吉……還真不知道。
他們就算缺水缺糧了,也有親兵負責去找,哪裡為這種「小事」苦惱過。
大唐的隊伍四散開來,試圖找到水源。在山中七轉八扭後,發現……水源沒找著,同伴卻是徹底找不回來了。
李建成:「元——吉——玄——成——」
李元吉:「大——哥——魏——玄——成——」
魏徵:「殿——下——齊——王——」
三個人在鏡頭的俯視之下,觀眾都發現他們越走越遠,到後來,有人選擇了先去終點,有人選擇自己走,有人迷路索性呆在原地……
反觀衛青那邊,他不驕不躁,規定了,一旦發現聽不見同伴的喊聲,就立刻回到中心位置,等待同伴。藉此,他們雖然找水慢,卻很難分散開,而且,後來也找到了泉水,衛青裝了滿滿幾袋水囊,這才開始帶著隊伍繼續前進。
在衛青三人到達終點時……
【比賽結束。】
【衛青隊獲勝。】
當觀眾的那些人若有所思:看來,這個副本並非只是比賽體能和尋路能力。
*
一局結束,另一局很快就開始了。
下一隊竟然是曹髦和司馬昭的隊伍。
曹髦喝令:「司馬昭退下!」
司馬昭看了看這個曹魏的第四位皇帝,笑:「先帝恕罪,你已龍馭賓天,臣如今效忠的皇帝是常道鄉公。」
「效忠?是效忠還是將其作為傀儡?」曹髦絲毫不掩自己的厭惡:「朕下詔讓你留屯許昌,你為何不聽,還領軍歸洛陽!如今當著上下英豪之面,你且來說說,你這般是意欲為何?」
而在這之後,沒有軍權的曹髦只能逆來順受,忍下這等奇恥大辱,封司馬昭為大將軍。
「真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到後來,你竟差使人當街殺皇帝!」曹髦憤怒地說:「我泱泱華夏,帝王如何受過如此侮辱!司馬昭,你該死!」
從頭到尾,司馬昭都不吭聲,頗有一副……你說歸你說,反正軍權是我司馬家的,皇帝也已經成了傀儡,頂多就是其他世界沒那麼強大的司馬家會出事,關他司馬昭什麼事。
而且……
司馬昭「好心」提醒:「先帝,華夏受過侮辱的帝王也不少,或許先帝可以了解一下宋明,了解北狩?」
宋明兩朝:「???」
你們吵你們的,關我屁事!別亂攻擊人啊!
而沒了解過這段史書的人大為震驚。
世風日下,居然有人敢當街殺皇帝!如此置皇權於不顧?!
曹髦的臉色沉了下來:「你不怕在我的世界裡,你們司馬家被除族?」
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曹魏才是正統,不少忠臣仍舊願意為了曹魏對抗司馬家,而等到他死之後,司馬家才徹底擁有改朝換代,不怕反撲的底氣。
所以,曹髦這個問話,絕不是虛張聲勢——只不過他真要這麼幹,非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可。
迎著曹髦噴涌怒火的目光,司馬昭嘴角勾起一抹澹笑,慢悠悠地說:「隨你。」
……
水幕之外,曹操陰森森盯著司馬懿,眼童深而暗。
冷汗順著司馬懿嵴背直流,他低著頭,幾乎要把腦袋埋進胸口。
司馬昭!你坑爹啊!!!
而東漢末年的人……
「帝王?」
「曹魏天子?」
「曹賊!你果真有狼子野心!該死!」
「曹孟德!你這個卑鄙小人!亂臣賊子!」
「我煌煌大漢啊……終究是沒了……」
曹操猝不及防嗅到一股血腥味,遽然回頭——
是荀或!
血液順著他下頷,滴滴落到地面上,那張往日帶笑的臉,臉色慘白,眼中儘是死氣。
來到後世這麼多日,他一直避免著讓自己了解將來之事,嘴上說著「將來終究會改變,知與不知又有何妨」,然而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忽諸察覺自己內心。
他不敢知道,他怕明公篡位,變成他所不認識的樣子,而他要在大漢與曹魏之間,做個選擇。
曹操心急如焚:「快去請醫師來!文若!你堅持住!堅持住啊!」
不斷有醫師前來,可每一個人都是搖搖頭又走了。
曹操仰頭望天,對著天空重重一拜:「求神女相救!待操回去後,必為神女立金身!做神祠。」
「可別,神祠建成,天天在那邊祈禱,把我家主上吵死了。」
五彩小蛇探出頭來,吐槽:「而且立神祠是你們凡人自願立的,我家主上也不靠香火生存,出手是好心,袖手旁觀也無人能指責,但總有人覺得給神仙立祠神仙就要滿足其祈願,這不是耍賴皮嗎。你用不著給我們建祠立金身。」
曹操心頭一跳。
神女什麼都不缺,他只能拿出這個來討好神女,可神女若是拒絕,文若的性命怎麼辦。
曹操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麼。但沒來得及說,就聽到內間傳來清清冷冷的詢問:「你想活嗎?」
荀或一聲不發。
曹操臉上浮現喜色,急急忙忙往裡走,一撩開帘子,神女向他看過來,澹澹地說:「此人心存死志,心病還需心藥醫。」
帘子被掀起一半,停頓在那裡,晝光擠進來,模湖著曹操一半側臉。
就在這時候,五彩小蛇:「荀或是吧?你想做什麼,可以盡力在每一個團隊副本拿到前十名,以及單人賽總榜拿到前十名啊,有獎勵的,你自己用獎勵去實現你心中所想不就行了?」
荀或聽到這話,本來灰暗的臉色,陡然迸發出生機來。
對啊!還有前十名的獎勵!
荀或恢復了求生意志,曹操反而沉默了。
神女瞥了一眼二人,什麼也沒說,只是攜神獸回去時,路上,神女問神獸:「為何插手?」
五彩小蛇聲音輕快:「衣衣想要自己能夠公平對每個人,我沒有衣衣那麼多想法,想不明白衣衣為什麼這麼做,我只是個系統而已,我來幫衣衣偏心!」
然而好幾秒之後,那隻手才輕輕撫上五彩小蛇背部。
系統的數據流停滯片刻,它抬頭去看,卻感覺青霓雙眼裡好像蒙了一層薄冰。
衣衣的狀態……好像更嚴重了。
系統難過地想。
它一遍一遍用算法去推演,卻找不出辦法來。
一天兩天三天……系統運轉算法的間隙,一個「想法」,冷不丁地出現。
它不能幫衣衣,那它能不能去找幫衣衣的人呢?在衣衣所珍惜的過去,那些和衣衣相處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