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小院待了兩個月有餘,跟那個男人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每次都是一樣的語調,同她一樣小心翼翼的。
溫衍那樣冷漠的人,能說這樣的話,本身就讓她很疑惑。
剛剛他只說讓她以未婚妻的身份出席,並未有示愛的話或者舉動,說話含糊其辭,她不能就這麼被繞進去。
她需要解釋得通的理由。
「不要,我覺得我們可以後天見面時再談。」
她清脆地拒絕道。
「抱歉。」
男人挨著牆邊緩緩離開。
……
辦公室里。
朱珠拿著文件慢條斯理念道:「時間11月29日,地點文昌路曼城藝術館後花園……」
溫衍在紙上寫下日期,筆尖在數字上一點一點的。
「溫氏讓人送來這個邀請函,特別提醒幾個主辦方一起為新藥銷售開闢特別渠道,這場酒會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您必須參與。」朱珠合上資料。
「知道了,出去。」溫衍拿下鼻樑上的眼鏡,揉捏著山根。
朱珠看他眼底泛黑,「溫醫生,注意休息。」
溫衍一記冰冷的眼神掃過去,朱珠閉上嘴,打開門出去。
溫衍從K國回來後,一直連軸轉地忙,朱珠總覺得溫衍整個人變了。
從前他友善親切,聽到那些關心他的話時,會回應一句「知道了」,現在他渾身散發著冷漠疏離的氣息。
她不知道K國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欣慰的是那個助理保鏢不在。
沒有絆腳石,她的職位只會越來越高。
辦公室里,溫衍看著紙上的日期,陷入沉思。
阿願失蹤了整整兩個月零一周。
沒有停下找人的腳步,卻次次撲空。
他打電話給程青:「明天的酒會,你跟我一起去。」
「是,二少,還有個不確定的信息,你要不要聽?」
「說。」
「河少發來郵件,據目擊者說,那天有好幾個人從窗戶直接進入阿願住的病房,剛還躲開了監控。側寫師根據他的描述,畫了幾張畫像,其中有一張勉強算個人,你要不要看看?」
「看。」
掛了電話,程青就把畫像發過來。
畫像上的男人二十來歲的模樣,手裡拿著一根氪金拄拐。
溫衍看了好幾遍,沒找到有用信息。
「靠!」溫衍抓起畫像,團成堆砸在地上。
溫衍,你踏馬太沒用,找一個人找了兩個月都沒影!過了這麼久,阿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坐在沙發上,胳膊肘放在膝蓋上,支著腦袋,手掌在黑碎發里抓了又抓,最後抬起頭來,額前青筋凸顯,眼底發紅。
他拎起外套,驅車去了拳擊俱樂部。
程青看他眼神迷離而空洞,仿佛失去了方向和目標,立刻明白,招呼小弟上去陪練。
拳頭與拳頭相交的聲音在拳擊場上迴蕩。
溫衍的呼吸變得不規律,汗水從額頭滴落下來,濕透了他的襯衫。
對手察覺到溫衍的疲憊,趁機發動猛烈的攻擊。一記重拳擊中了他的胸口,讓他感到一陣劇痛。
溫衍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幾步,對手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溫衍擦了下嘴角的血,仇恨的雙目看向陪練,一個右勾拳和假摔直接把陪練掀翻在地。
「你是第一次跟我陪練?規矩不懂?」溫衍重重打在陪練臉上,打得他牙齒錯位,嗷嗷求饒。
程青看著拳台上的兩人扶額無奈。
溫衍自大學時宣洩怒氣的方式,就是自虐,起初拿著刀子割脈,等情緒調節好了,再自己動手包紮手腕……後來,他實在看不過去,就提議來拳館找陪練,也是那時定下的規矩,打哪裡都行,就是不能打臉。
現在,他有些懷疑,在K國找河少那一次,是不是也是自虐。
溫衍拿著冰袋敷臉時,程青進來報告:「警方那邊給信兒,其中兩個腳印的主人查到了,其中一個長相與畫像沒有出入,另一個是跟他一起做事。」
「他們在哪裡做事?」
「已經讓人跟蹤,暫時還不知道。」
……
酒會前一晚,明菲菲在家裡試禮服。
「溫衍,這個怎麼樣?」明菲菲穿著一身粉色V字領長裙,在溫衍面前轉了個圈。
溫衍瞟了眼:「嗯,可以。」
「試了好幾套,你都說可以,根本沒看我吧?」明菲菲捏了一縷頭髮在他臉上掃過。
溫衍撥開,走到一旁咳嗽了聲。
明菲菲靠近他,嘟著嘴道:「溫衍,工作不要太拼命,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出來了,還有這鬍子幾天沒颳了?」說著,她手指欲勾上他下巴。
溫衍抓住她的手,拿開,「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準備下明天的酒會。」
「好,明天你來接我,我作為你的女伴,肯定要跟你一起同行。」明菲菲笑道。
「嗯。」
明菲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把響鈴的手機放在耳邊,「怎麼了?」
「菲菲,我想讓阿衍帶我出席酒會,他連我電話都不接。」
明菲菲勾唇笑:「你能不能識趣點?」
「什麼意思?」
「許佳覓,作為女人你拿熱臉去貼,他連看你都不看,你還要上趕著去丟人?我跟你說過了,你在阿衍那裡沒戲,不如看看其他男人,或者姐姐幫你介紹個。自己好好想想,我還忙呢。」
掛斷電話,明菲菲又給溫珩打了個電話:「阿珩,我送你的法杖用著趁手嗎?」
「很方便,謝謝你,菲菲,我很喜歡。」溫珩柔聲道。
明菲菲眼神里羞色難掩:「你喜歡就好,明天酒會我跟溫衍一起過去。」
「嗯,完事後,我們一起吃個飯。」溫珩道。
「好。」
掛了電話,手機又響起來,明菲菲一臉嫌惡地掛斷。
又是許佳覓!
她冷哼一聲,語言刻薄:「整天圍著一個私生子轉,許佳覓你太掉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