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盧平愣了一下,接著迅速明白了安德烈的意思。
來姆斯·盧平,他是一個實力精深的巫師,是一個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為朋友赴死的人,在原著中那麼多任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中,盧平絕對是最盡職盡責的一個。
縱觀原著中那麼多任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盧平絕對是其中最靠譜的一個。
但他也有著自己的致命弱點,或者說是一個心結,那便是他的狼人身份。
原著中,他在知道自己即將有一個孩子之後,都一反平日的勇敢可靠,表現得相當逃避。
這正是因為他吃過狼人的苦頭,知道這個世界對狼人是什麼態度,所以不想他的孩子也跟自己一樣。
歸根到底,來姆斯·盧平是一個游離在魔法界之外的人。
天地茫茫,他卻無處安身。
前些年,戰爭還沒結束的時候,盧平什麼都不用想,只要跟著鄧布利多和朋友們對抗伏地魔就好。
可一旦戰爭結束,他最好的朋友詹姆死了,莉莉死了,小矮星彼得也被公認是死了,小天狼星布來克成了叛徒……
將他和這個世界聯繫起來的紐帶瞬間崩潰,他也再找不到任何融入魔法界的方式,十年間都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一般飄蕩。
此時,安德烈的話瞬間戳中了盧平一直隱藏起來的內心,令盧平面色劇烈變幻。
他自己都是一個無處容身的孤魂野鬼,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融入這個世界,那又該怎麼教導哈利?
還有他現在也還居無定所,連一份穩定工作都沒有,吃了上頓沒下頓。
哈利要是跟著自己,怕是物質條件連在德思禮家都不如。
於是在安德烈問了這樣的問題後,盧平的神色經歷了被戳中心事的憤怒、不知所措的茫然,最後成了落寞。
「你說的對,我確實還沒有做好準備。
連我自己都這麼狼狽不堪,又哪有什麼資格來拯救哈利?」
他轉頭看向了韋斯來先生。
「亞瑟,幸好還有你們。」
「照顧哈利的責任,恐怕要落在你們身上了,真是抱歉……」
「我先出去一趟。」
旋即,盧平轉身向外走去,似乎在竭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
安德烈開口道了一聲。
「你就這麼走了,掙扎都不掙扎一下就放棄了?」
韋斯來先生少見的對安德烈露出了嚴厲的表情。
「安德烈,住口!」
而還沒等韋斯來先生的話說完,已經轉過身去的盧平倏的回頭,神色已經徹底繃不住了。
他一步步的向著安德烈走了過來,揪住了安德烈的衣領,死死盯著安德烈,太陽穴上根根青筋暴起。
「孩子,因為你是個孩子,所以我對你很容忍。
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你知道我的血管里流淌著怎樣的血嗎?」
盧平咧開了嘴,露出了比常人明顯一點的尖銳犬齒,緩緩靠近安德烈的脖頸。
「你要是知道,我怕你現在要被嚇的哭出來。」
「知道嗎,我只要咬你一口,你從此就會明白我的感受。」
安德烈反倒是笑了,澹澹的道了一句。
「你是狼人,我有所耳聞。」
盧平微微一窒後,繼續冷笑道。
「你知道狼人意味著什麼嗎?」
「你明白從小到大誰都視你如怪物的感受,懂得每個月都害怕自己變成怪物,鬧出人命或是造出新的狼人的恐懼嗎?
你知道明明接觸過魔法界,卻只能游離在邊緣,遊蕩在荒野中,在哪裡都不能久留的體驗嗎?」
「孩子,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安德烈卻是毫不示弱地盯著盧平的眼睛,反過來伸手攥住了盧平的衣領。
「是,你說的是狼人在魔法界的處境。
可來姆斯·盧平,在所有狼人之中,你難道不是最幸運的那個?
大多數的狼人孩子連進入霍格沃茨的機會都沒有,可你得到了。
大多數的狼人根本就找不到朋友,永遠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可你有對你關懷備至的朋友,哪怕十年過去這份感情都還存在。」
「你是很慘,沒有人能否認這一點。
可魔法界的弱勢群體很多啊,啞炮、狼人、巨人血脈遺孤……
來姆斯先生,我可能不能對你的遭遇感同身受,可你又對他們的生活了解多少。
多少狼人和啞炮是終日被鎖鏈鎖住,根本不允許出門?
我敢打賭,要是讓他們做個選擇,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用一切和你的生活做交換,只為了能光明正大行走在魔法界的自由。
你接受了良好的魔法教育,擁有出色的魔法才能,你還結識了一批真摯的正派朋友,難道你就沒有意識到你已經擁有狼人中最好的條件了?」
盧平被安德烈的一連串問題給問的懵了。
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鬆開了攥著安德烈衣領的手,下意識的向後倒退。
安德烈則是步步向前。
「可你除了每天自怨自艾,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你做了什麼?
你敢於揮動魔杖,跟魔法界最兇惡的黑巫師戰鬥,可面對魔法界的歧視你就一言不發,灰熘熘的像喪家之犬一樣四處奔走。
你指望歧視會自己消失嗎?
你指望這個社會能自動的認識到對你們的歧視是不合理的嗎?
別做夢了,來姆斯·盧平,地位是通過鬥爭得來的。
不去鬥爭,那再過兩百年狼人的處境也只會跟現在一樣。
我說句難聽點的話,就連攝魂怪這樣的族群都能活出統戰價值,擁有屬於它們的棲息地。
因為它們吃不飽了是真的會上街吃人,而不是遊蕩在荒野裡面嗚嗚嗚有人歧視我們攝魂怪,攝魂怪要是那樣,那就連阿茲卡班它們都別想擁有。」
「你是最幸運的狼人,你是最有機會活出個人樣,團結狼人和一切弱勢群體進行鬥爭的人。
那你到底在想什麼?」
「別人歧視狼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來姆斯·盧平嘗過狼人的苦,可反倒自己心裡也在歧視狼人。
那狼人才是真沒希望,再等幾百年等個幸運兒吧。」
安德烈步步緊逼,字字誅心,盧平則是不斷的踉蹌後退,滿頭大汗。
十年來的生活,讓他覺得這是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不參與、不聯繫,就像是世界的過路人一樣。
可現在,這些被安德烈統統翻了個底朝天。
其實就是自己在魔法界的歧視面前不戰而退,自己都對自己的狼人身份深惡痛絕,一心想以一個正常巫師的身份在魔法界生活。
可這又怎麼可能?
這一切被揭穿,讓盧平有種無地自容之感。
他慌亂轉身,快步離開了陋宅,什麼都沒說。
看著盧平離開的身影,韋斯來先生對安德烈長嘆一聲。
「孩子,你這樣對來姆斯說話,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安德烈搖了搖頭。
「像鄧布利多那樣,將他的處境看的明明白白卻一直任由他遊蕩彷徨,那才是殘忍。」
「我對鄧布利多的眼光還是很相信的,他看中的格蘭芬多肯定擁有真正的勇氣。」
「等等看吧,看來姆斯先生什麼時候能醒悟過來。他要是回來的話,韋斯來先生可以讓他來找我,我們再詳談。」
旋即,安德烈才離開韋斯來家,又回到了洛夫古德家,準備著關於《上古捲軸》的種種文本和劇情。
而就在天色將黑之時,安德烈看到防護魔法之外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來姆斯·盧平來了,正在防護魔法外面逡巡。
安德烈走了出去,給盧平打開了防護魔法。
盧平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想明白了,我已經逃了這麼多年,再怎麼躲避這個世界也不會多出絲毫善意。」
「我想活出個人樣,我更想改變狼人的處境……
但我不知道怎麼辦,魔法界從沒有人說過這些,亞瑟讓我來找你問問……」
安德烈笑了,示意盧平跟他進入洛夫古德家。
「有位偉人說過,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他曾帶著同伴完成過從未有人完成的壯舉,從幾十個人起家,建立了一個擁有四億人口的新國度。」
「他有幾本小冊子,裡面就記載了其一生的鬥爭經驗,我可以幫你找找。」
盧平聽到安德烈的話,目中也是流露出了震驚之色。
數十人起家建立一個四億人口的國度?
還有這種神人?
這是掌握了什麼魔法才能做到這樣的豐功偉業?
盧平點了點頭,目中流露出迫切的神色。
「那就麻煩你了。」
「對了,我剛從韋斯來家那邊過來的時候,聽到韋斯來家的孩子們說你需要製作一個卡片之類的東西,總而言之是要能同步信息、顯示文字和一些簡單圖形對嗎?
我可以幫你,就作為你教我的回報。」
安德烈眼前一亮,用力跟盧平握了握手。
「一碼歸一碼。
你這種技術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想僱傭你做《唱唱反調》的技術部門主管。
你要是同意,我們今天就直接簽合同,《唱唱反調》預支你一個月的薪水,咱們以後就算是同事了。」
說著,安德烈還直接從懷裡掏出了一份已經給盧平準備好的合同。
盧平下意識的接過合同掃了一眼,最上面就看到了自己的薪資條件——
每年十六薪,每月一百金加隆,年底除了保底的四個月年終獎外,還有按業績的額外分紅。每年漲薪幅度不低於百分之十五……
盧平腦子都是嗡嗡作響,罕見的爆了句粗口。
「臥槽……」
「你們是在搞慈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