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預料的，夙行秋吐血了。
顧凌霜心急如焚，想要代替他接手這個爛攤子，可她始終找不到這中間的法門。
這是顧凌霜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初不多學點東西，以至於現在這麼被動。
「別哭，馬上結束了。」夙行秋將嘴角的血跡擦掉，柔聲安慰道。
這次夙行秋倒是沒有騙她，確實是很快就結束了。
顧凌霜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夙行秋的身邊，扶起了尚且虛弱的夙行秋，不由分說的，將他胳膊抬起來，兩指貼在手腕上。
「你跟我說實話，之前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夙行秋沉默了，可今天已經惹怒了顧凌霜一次，就不要再惹怒第二次了，最後只能說：「這裡不方便講話。」
「好。」顧凌霜將人扶起來，通知了竺笙一聲，將夙行秋帶進來空間。
這次進來顯然比上次輕車熟路了很多，『這位大爺』進去之後，就像跟自己家一樣，如果忽略掉他蒼白的臉色，那麼竺笙還真想上去跟他理論一番。
但是她看到了夙行秋剛才的行為，完全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時間太緊，她會像第一次那樣，給他在溫泉池子裡泡好東西，然後再讓他進去好好的休養一番。
但是現在，誰也沒有那個心情去做這些。
竺笙幫忙上了一杯能夠暫緩傷勢的茶，然後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了。
「現在安全了，說吧。」
「態度好兇啊，」夙行秋裝若委屈道，「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顧凌霜冷哼一聲：「想要溫柔啊，那是乖孩子才有的待遇。」
不過她還是沒有硬下心來，坐在了他的對面：「對症下藥才是良方，不然你就得一直難受著。」
夙行秋不可置信地望向顧凌霜，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任何有關於玩笑的表情，最後尷尬的摸摸鼻子，將事情和盤托出。
說到底，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一時半會也說不太清楚。
「這不是說不說的清楚的事情，」顧凌霜面無表情地戳穿他，「這是你想不想說清楚的事情。」
夙行秋一噎，這確實是實情，但被人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還是會有些尷尬的。
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心上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這話能不能說出來。」夙行秋靜默了一會，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在那場仙魔大戰中，損失頗重的不止是魔界。仙界同樣也好不到哪去。
重雲的反叛始料未及，可戰後的資源分配，又讓他們大打出手。
那些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得到了一點就想要更多，再也沒有比他們更加虛偽的人了。
而在這之後，這兩界都經歷了一次大洗牌。
仙門中的混亂，是由夙行秋親自發起的，而魔界的，則是他手下的人。
那些人本來是給顧凌霜用的，只是後來她死了，也就用不上了，既然如此，那麼不如日那些負了她的人，付出代價。
在經歷了幾個月暗無天日的殺戮後，這天地間，只剩下了血腥。
而此時，夙行秋才徹底回過神來，這還是顧凌霜愛著的世界嗎？
說起來也是好笑，死之前無人愛她，甚至在背後辱罵唾棄她，等到她死後，這世界一片混亂，以殺止殺的時候，眾人又想起她的好來。
可是有什麼用呢？
人再也回不來了。夙行秋那段時間一直在尋找將人復活的方法，尋遍了古籍，嘗盡了百草，始終沒有找到一個突破口。
甚至只有零零碎碎的幾條有用的消息。
可就是這點零零碎碎的東西，就足以讓他欣喜若狂了。
總比沒有進展強。
或許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還真的讓他找到了一個方法。
那就是借屍還魂。
但這個『屍』不能選在這片大陸上，需要換一個大陸。
這一來二去的，夙行秋就選擇了後真大陸。
因為曾經，他找到過方法，可以進入到後真大陸那裡，在那裡他也有些根基，氣候和這裡也很像，是一個絕佳的，養傷的好地方。
為了保證儀式順利進行，夙行秋，還提早了很長時間去到後真大陸考察，在那邊布置好一切後，才敢開始進行這項逆天的行為。
本來以為能遮掩的很好，但它也沒有像顧凌霜的隨身空間能幫忙屏蔽，一切都是靠自己完成的。
所以就有相當大的風險會暴露。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他被天道發現了。
像是一開始說的那樣，祂確實是非常任性，想要幹什麼就去幹什麼，毀滅欲非常強。
所以在被發現的那一刻，那用盡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將儀式完成。
可也正是這樣，徹底將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天道面前。
祂本身就很生氣，因為有人在忤逆祂，現在這個人還在祂的眼皮子底下挑釁祂，這樣是不給予他一定的懲罰，祂就不配稱為天道！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神罰開始了。
也是因為夙行秋料到了這一點，提前有了準備，不然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情況。
但當時，那個時候的情況可要比現在差上很多了。
後來那個無法治癒的傷，也是這個時候留下的。
讓人重生本就是逆天之舉，能有現在這個情況，全靠他命大。
不過就算是粉身碎骨又能怎麼樣呢？只要顧凌霜活著.
那年上元節，那個滿臉稚氣的小姑娘始終在他的腦海里，久久不肯散去。
而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拿出來就仔細翻看，企圖從這裡邊找到活下去的安慰。
那樣明媚的小姑娘，應該有更加美好的人生，而不是現在這樣，躺在冷冰冰棺材裡。
身邊有人問他，這樣做值得嗎？
他只會回答兩個字。
「值得。」
多了一句話都不會說了。
如果不是需要他施法的話，他都想把自己的身體給顧凌霜。
朋友對於他的瘋也感到震驚，只是到最後也沒說什麼，留下了一句：「需要我幫忙的話叫我」後，也離開了。
只是到離開的最後，夙行秋都沒有去找過他罷了。
情，顧凌霜只需要記得自己的就好，他不想別人也摻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