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終究像一縷青煙，漸漸消散在了空中。
就算再回憶有什麼用呢，他們終究都回不去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因為有些原因，被陰差陽錯地綁在一起罷了。
這段原本就是錯誤的緣，在時間的推移之下，最終還是消失不見了。
竺笙最後還是收斂了他的屍骨，細數起來，他這一生的功績，其實可以算得上功過相抵。
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對其他的人趕盡殺絕，但也正如他說的那樣，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如果換成竺笙的話，她雖然不會像他做的那麼狠絕，但也絕對會將他們控制在一個可控制的範圍之內。
再後來他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也為了得到承認，那幾萬年，他做的還是相當不錯的。
只是最近這幾千年，他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變得喜怒無常，變得任性至極。
「睡吧，祝陽。」直到他死之後，竺笙才肯放下心來懷念他，「睡著了就不會有那些難過的事情了。」
道祖鴻鈞佩劍，上古神兵排行榜第一——殺戮之劍祝陽，就此隕落。
他走了悄無聲息的，就像他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
————
另一頭。
夙行秋這一路上並不安穩，他一聽到顧凌霜難受的哼唧聲，勢必要停下來，反覆檢查是否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順便再輸送一波靈氣來減緩傷痛。
這樣一來，速度就慢了很多。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顧凌霜的情況並沒有減緩，反而更加劇烈。
夙行秋心急如焚，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是他第二次體會到了無能為力，上一次還是顧凌霜死在他面前的時候，難道老天還要這麼殘忍，再一次將她從他的身邊帶走嗎？
上一次他沒有選擇的權利，但這一次他可以選，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
然而這個時候，他的面前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人。
來者鶴髮童顏，面帶紅光，是不是還捋了兩把垂到胸前的鬍子。
「小伙子，讓你懷裡的女娃娃跟我走吧，你給不了她更好的東西。」
「我現在就一個請求，那就是將顧凌霜救回來。」
「這個簡單，我馬上就幫你。」老人拍著胸脯，做著保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夙行秋卻沒有那麼輕易的相信他，他只是將顧凌霜往前遞了遞，伸出了一隻手給他。
意圖很明顯，如果沒辦法緩解的話，他是不會將人交給他的。
那人無奈，只能按照流程，先把脈，然後再撿一些能說的說了。
見他說的大差不差，夙行秋信了不少，可要想真正的，完全放下戒備心，這條路還長著呢。
「現在，我可以帶走她了嗎？」老者詢問道。
夙行秋看著他，又看了看懷裡的顧凌霜：「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跟著。」
「你這是怕我幹什麼？」老者眼睛一瞪，十分有威嚴感。
「晚輩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因為姿勢的不方便，夙行秋只能行一個不太標準的晚輩禮。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說的也差不多對了，為什麼不能將她帶走？」
夙行秋看著顧凌霜那張在睡夢中都緊緊鎖著眉頭的臉，眼一閉，心一橫，開始說起了瞎話。
「不瞞您說，這是我新婚的妻子，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是心急如焚，」夙行秋在心中默默道歉，嘴上是一刻也不停，「沒有哪個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人如此境遇的時候，還能保持鎮定，我也一樣。」
說到這裡，其實對面的老者已經信了一半，畢竟夙行秋看起來，是真的很著急，如果這都是裝的話，就沒有什麼是他值得交付的了。
「就當是看在一個丈夫對待妻子的一顆拳拳相愛的心吧。」
既然夙行秋都這麼說了，那麼那個老者還能說什麼呢，最後只能答應了下來，可臨走的時候，不放心的囑咐道：「到了那裡，你一定記得，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問，就呆在自己的宮殿裡，除了我，見到誰你都不要打招呼，裝作啞巴就好。」
那裡面簡直是瘋人院的集合，什麼樣的人都有，有的人或許曾經還是正常的，在經歷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後，他們也漸漸的開始了那種狀態。
這是自保的手段，他無權干涉，可終究會惋惜。
當年，這些人是多麼驕傲的啊，可是現在呢？
想起這些，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走吧，跟我回去吧。」
夙行秋並不知道老者腦海中的想法，聽到了這聲嘆氣，還以為是衝著他的，他生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顧凌霜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根本就不敢多說什麼話。
老者本身就喜靜，見夙行秋沒有像之前自己救過的那些人一樣，對自己喋喋不休，頓時給夙行秋加了不少分，這在之後的治療中，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好處。
但是現在，兩個人還是心照不宣的誰也沒有打擾誰，安靜的將這段不算太長的旅程靜靜度過。
老者並沒有食言，說是救人，就將他們帶到了一個方外之地。
夙行秋從來不知道，這裡竟然還要另外的一方世界，頓時對所有創造出這裡的人，肅然起敬。
「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要到地方了，我希望你遵守我之前說是那些規則，不然我真的保不住你們。」
罡風烈烈，將老者的衣袍吹起：「祝你好運。」
還沒等夙行秋說話，船就已經落地了，老者將飛船收進了自己的衣袖中，夙行秋抱著顧凌霜，緊緊的跟在老者的後面。
此時的空間中只剩下了小狐狸和小毛球。
剛才老者的那些話，小毛球一字不差的聽完了，自然是知道要遵守這些規則的，可旁邊的小狐狸卻沒那麼幸運了，看到顧凌霜這麼長時間沒有醒來，不由得著急了，眼看著就要從空間中出去了，被小毛球一把抓住了。
「你先別著急，我要是出去了，你再出去。」
為了不讓小狐狸出來，小毛球也是下足了功夫的。
知道她最依賴自己，所以選了這麼一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