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玩街老闆們背地裡的種種，沈毅自不知道。
但他也無需知道。
只見沈毅催動黃金瞳，已經把鑫盛源里的廢料，都看了一遍。
廢料數量不少，但大多是切過的片料，大塊完整的原石也就十幾塊，往往也都擦了皮，開了口子。
但沈毅驚喜發現，這十幾塊原石里，就有一塊冒著金光，說明裡面含有翡翠肉。
黃金瞳的功效，昨天沈毅已經證實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直接喊來秦大軍問價。
倘若秦大軍聽勸，這時候隨便開個高價，把沈毅打發走，再自己偷偷切石，那石頭的錢，就是他自己賺了。
但秦大軍偏不信邪。
他一看那石頭，鐵黑色的粗皮，上面擦了幾道口子，別說綠了，連層白霧都沒擦出來。
秦大軍也記得，這石頭是按噸批發的，從源頭上，就不可能值錢。不然從緬甸到華夏，中間經過多少人的手，還能人人都是瞎子？
哪怕他們真是瞎子，秦大軍認為自己也不是。
這石頭他親自擦的口子，自信絕不可能出綠，便道：「這石頭啊，賣你五千，良心價。」
沈毅道：「最多五十。」
秦大軍笑道：「好好好，那就五十。」
雙方成交。
不等沈毅提出切石，秦大軍就等不及了，先問沈毅切不切。
沈毅點點頭。隨後兩人來到工房，秦大軍煞有介事，準備用油鋸，來一個徹底解石。
似乎石頭沒有徹底垮了，秦大軍反倒贏得不痛快。
沈毅不明情況，卻十分謹慎，要求慢切。
秦大軍又笑道：「好好好，你這麼自信，那就聽你的。」
然而。
第一刀切下去，切在左邊兩厘米處，切口就出了幾道金絲豎線狀的綠紋。
秦大軍懵了。
只見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凍住，嘴角還是揚著的，眼神里卻沒有光了。他拉過油鋸旁的電燈，打光在切口上。
但見一道道金絲豎線，底子半透，水頭很足，光線照耀下晶瑩溫潤，竟有金絲種的觀感。
忽然轟隆一聲，秦大軍一個沒坐穩，往前栽倒在地。
但他顧不上疼了。爬起來，又是撲在石頭上再三查驗，終於是錯不了的，這切口露出來的肉相，就是金絲種無疑！
沈毅也看出來了。
所謂金絲種，是指翡翠中的色，以絲狀呈現。
絲分粗細，也分順絲、平絲和亂絲。
加上石頭本身的底色，以及底子的通透度，最好的金絲種翡翠，一定是明亮的滿綠底子，配合更明艷的翠綠細絲。
最差的則是有黑紋的。
沈毅這塊金絲種，屬於質量中等，其底子是半透明的，幾道金絲很細，但顏色青翠欲滴，觀感很漂亮。
這還只是一個小切口。
沈毅思索片刻，覺得石頭瑕疵很少，可以繼續深入，就叫秦大軍再切。
但見秦大軍秦老闆，竟臉色慘白，呆愣在那裡，跟後腦挨了一棒槌似的。沈毅問：「老闆？」
秦大軍緩緩回頭，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唯有看著沈毅的眼神，竟像見了鬼一樣。
這模樣甚是嚇人。
沈毅以為他發了什麼病，怕他把石頭切壞，就把那原石收回來，離開了鑫盛源。
沈毅再去下一家翡翠店。
這家店的規模稍大，店裡也只見一位老闆。
沈毅不急著露底，先把金絲種原石藏好，問老闆店裡有沒有便宜石頭可賭。
沈毅不知道，他這話一問出來，人家就已經認出了他。
這老闆叫李萬。今年五十六歲，從開店當老闆算起，也有二十個年頭了。他聽說了有個年輕小子瘋狂撿漏，此刻一瞧，見沈毅也就二十歲出頭。
可說他李萬玩翡翠的時候，世上還沒有沈毅呢。而李萬開了這店，沈毅還在喝奶穿開襠褲呢。
同行們勸李萬也小心。
這位李老闆卻和秦大軍一樣，根本不信，小心？有什麼好小心的？我這鋪子每塊石頭，都是我李萬親自鑑定過，你說漲跌我看不透也就罷了，廢料被撿漏？絕無可能！
李萬便道：「本店所有石頭明碼標價，你自己看吧。」
沈毅聽後，心道：怪了，這老闆怎麼這個態度，剛才鑫盛源的老闆也是，吃槍藥了？
這時沈毅已隱隱約約猜到，可能是自己昨天賭石撿漏太亮眼，今天被人認出來了。
不過眼下他沒想太多。只因這家李氏翡翠鋪里，鋪面不大，石頭卻很多。沈毅催動黃金瞳，在廢料堆里找到了一塊半料，其金光閃耀，值得一賭。
同時在貨架上，有一塊標價八萬的石頭，皮相卻很差，只見一些鬆散的肉質流於表面，但不見綠。
可黃金瞳顯示，這塊石頭也閃著金光。
沈毅決定都賭了。他喊來老闆李萬，先買那廢料，花了一百塊錢，又要花八千買那原石。
李萬雖狂，畢竟身為老闆，算起帳來很利索。那原石進貨價不足八千，賣了能有小賺，至於那廢料，更是一塊錢一斤東西。
李萬道：「兩塊加起來，算你一萬。」
沈毅只覺今天諸事古怪，不願多糾纏，就道：「好，就一萬。」
沈毅掃碼付錢。
那邊李萬手機響起：「微信收款一萬元。」便冷笑一聲，帶著幾分挑釁，問沈毅切不切石頭。
沈毅道：「切。」
隨後兩人來到工作間。沈毅先切那塊原石，石頭皮很鬆，透出了底下的肉質，雖說它賣得反而比廢料貴，但沈毅覺得真論成色，未必比那廢料就好。
果然。
一刀對半切出來，底子一眼瓷，幸好顏色不錯，拿去做一些下等擺件，賣個兩三萬應該可以。
沈毅眉頭微皺，雖說石頭不值錢，但總算漲了，而且估算正確，他便無所謂開心不開心，專心期待下一塊廢料了。
但這一刀下去，可把李萬驚得不行。
只見李萬原本紅潤的臉，頓時青了一大塊，看看那干青的瓷底子，不敢相信會是這個成色。
一個念頭竄進他腦子：臥槽！難道這小子真懂撿漏！
很快，第二塊廢料也切出來了。
也是一刀對半。
沈毅和李萬同時上前，就見一抹濃郁的油綠色映入眼帘，竟是大半滿綠的油青種。
外面包著一層黑油的霧，就是這層霧壞了事，使得光透不進去，加上這層皮又黑又硬，叫人錯估了石頭價值。
如今水落石出，沈毅一看那切面，就已經在規劃手鐲位置了。
「這裡……不行，有些小裂，那裡棉又多了點，色也不勻……嗯……這裡倒是不錯，對，就是這裡……」
沈毅喃喃自語，終於找到了一個手鐲位，那麼這塊油青種，就有最少二十萬的價值了，只漲不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