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將稚兒放下,孤有要事與你共商。」李建成目光落於程沖天陪伴嬉戲的兒子李治身上,想起了未竟的話題。
程沖天灑脫地抖了抖肩膀,打算輕輕放李治落地。卻不料,李治小手猛然抓住了他的髮髻,不肯放手。
「哎喲,哎喲,痛煞我也。」程沖天面色稍露痛苦,五官擠在一起。
此時,皇后長孫氏疾步上前,柔聲哄騙,欲將李治帶走,但這小皇子仿佛有預感,緊緊抓著程沖天的頭髮,寸步不讓。
「陛下,不然等到皇子安眠後再行動,彼時定能輕鬆些。」程沖天咬牙道。
李建成略顯無奈,望著坐在自己頭上的小小身影,無奈之下唯有採納此策。
於是,程沖天領著李治坐於榻上,對李建成面陳其事。而李建成則示意先講完先前未完的話題。
「微臣方才之意,出兵此刻正當其時。」程沖天直陳道。
「講下去。」李建成目注於他。
「雖說冬日行軍諸多阻礙,冰寒環境可能造成難以預料的風險。」
「但我們敵亦然。冬日雪封草地,他們的牲畜將大面積凍亡,這會令東突厥承受巨大的損失。」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糧食供給,必將大大折損!」
程沖天一語中的,皆因突厥襲隋以及渭水之盟,皆發生在秋末。意圖無他,只為冬季到來前奪取財物。
近來東突厥不敢冒犯大唐,並非畏懼大唐,實因其內訌紛擾,分化成東突厥與薛延陀二部。
當下,正是大唐掃滅東突厥的良機!
李建成深感讚許,點頭應允。其實程沖天的建議並無特異之處,但他只需一理說服百官。
又提及糧草供應事宜,程沖天一一詳答,此事已在戶部安排妥善,不需多慮。
之後的糧草將陸續運至,由戶部交付給後勤營,繁瑣卻又不可或缺,特別是在這大戰將臨之際。
李建成與其閒談家長,以示帝王對臣下的恩澤,程沖天亦點頭感激,心悅誠服。
李建成談話間,肩頭的李治默不做聲,只靜靜聆聽這一切。
回答了幾問後,程沖天感覺到頭上的重量愈發沉甸。
「陛下,小皇子不會已經入睡了吧?」程沖天疑問道。
李建成掃視李治,笑意漫上嘴角。
原來,他早已趴在程沖天的腦袋上沉睡。
兩人心有所議,竟未察覺小皇子何時進入夢鄉。他的睡態寧靜美好,不擾人安寧。
李建成招來一名小廝,讓他請來李治的奶娘,將睡熟的幼皇子抱走。
「稚兒倒真是睡得香甜。」李建成面現慈愛之色。
「呵呵,說不定是九皇子被國事深深吸引住了。」程沖天笑語道。
「小小孩童哪懂得這些國家大事,不過是胡扯。」李建成翻了翻眼皮,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陛下勿要輕看幼童,陛下應也知言傳身教之要。也許陛下一舉一動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九皇子,方才商討國事時,他並未啼哭吵鬧,極為溫順,可能他知道陛下正議之事至關重要。」程沖天微笑言說。
他臉上流露出深意,唯有他自己明白話里的隱秘。
因為他此刻要植下一個意象,那便是李治具備帝王之才!
為帝者,承續江山實屬不易,須具獨特氣質。
程沖天要藉此契機,將李治的優點逐步展現於李建成眼前。
聞言,李建成含笑點頭,未多加評點。
他只當是讚揚李治的言辭,並未深思其中意蘊。畢竟無人會對不滿兩歲的皇子抱有過高的期盼,更不用說是期待他登基,執掌大唐的未來。
如此痴心妄想的人,世人視作瘋魔。然而,程沖天恰是如此狂人。
暮色降臨,程沖天告退歸家,可未曾想,直至最後一刻,李建成揭示了真實意圖。
「且慢,孤忽然想起一事。」
「日前你寫的一本《江山演義》,頗為可觀。回去接著再寫,孤甚是期盼後續。」李建成立言淡淡道。
程沖天差一點自凳上跌下,李建成是如何知曉此書?
「陛下,此書你是如何……」程沖天滿心驚異。
「哼,你與長樂私底下的事難道孤會不知?」
「為何長樂會被你奪了心,原來是閣下每日施展手段,偷偷傳達情意。」李建成冷聲道。
「陛下明鑑,天地可證!當初可是您口諭,讓微臣與長樂公主……」程沖天無辜至極。
「哦?是麼?何時的事?」李建成長眉一挑。
深知帝王狡黠,李建成開始賴帳,必定另有所圖。
「罷了,陛下想要何事,直言便是。」程沖天氣苦。
「呵呵呵,你小子,朕想要的,不過如取爾首級!」
「孤所求不多,只需閣下將《江山演義》續上數十章呈上。」此言一出,程沖天真的摔於椅下。
關於名利之事已不再掛心,隨他去罷。反正更新不定,期盼佳績純屬痴人說夢。
他會徐徐鋪展,讀者們自在品讀。若要待劇情豐滿後再觀,到時諸位可別忘記回眸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