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瞥視著程天佑,目光未曾有片刻變動,心中已有復仇的算計暗暗成形!
大軍緩緩前行,白雪皚皚之路崎嶇難行,即便雪未凝冰,陡峭之處,馬蹄亦難免失控滑動。縱使行進速度緩了少許,士兵們的安全得到了確保,雖然摔跤事故在所難免,卻幸無人受傷。
程天佑又一往無前地踏入了征途。時光如白駒過隙,瞬息流轉。
長安城仿佛披上銀白的紗衣,紅磚碧瓦間透出幾縷素雅清寒。「玄齡,大軍出行已有月余了吧?」高高的城樓上,李泰手持兵書,身旁是房玄齡和杜牧山,目光不時飄向西北的方向。
「陛下,整一個月加上七個晝夜。」房玄齡微微笑著回答。
「此刻,他們應當已經抵達目的地了。」李泰平淡中帶著關切。
「應當是快要到了,上一次收到的戰況通報已經是半月前的事了。」房玄齡也不確定地低語。
最近長安連降大雪,間或小雪紛飛,李泰擔憂李景龍那邊處境艱險。「陛下毋須掛懷,衛國公謀國深遠,追隨陛下南征北伐多年,他必定能分清輕重。」
「他不傳戰報必有其因。」杜牧山含笑接話。
「孤並不擔憂李景龍,憂慮的倒是這嚴冬之患啊。」李泰輕嘆,搖頭不已。
關於行軍路線和途中的詳情,上一份戰報並未言明,為保守機密。這不是針對李泰保密,而是防備他人探悉。
誰也無法預知傳遞信令的騎士會不會遭受不測,一旦遭逢危境,命喪途中,那份關乎軍事的秘報就會消失無蹤。若泄露軍情,只怕會導致重大變故!
杜牧山剛欲言語,卻被突然湧來的劇咳打斷。急促的咳嗽讓他的呼吸幾近停滯,房玄齡忙上前安撫他的胸口,幫助他順氣。咳嗽停止,杜牧岩才得以喘息,剛剛的劇咳令他的臉色憋得通紅。
「克明,你的身子如何了?」李泰甚為關心。
「多謝陛下掛念,老臣只是偶爾受涼,不足為慮,歸家請大夫瞧瞧便好。」杜牧山微微一笑,此刻他儘量避免開口,話多便會有咳之感。
儘管杜牧山這般安慰,李泰心中還是隱隱不安,他的咳嗽看來非同尋常。
「恰好神醫孫半仙尚在長安,回頭讓孫半仙診治一番。」
「之前程天佑小子千般努力留下孫半仙,是為了照顧他未出生的孩子。雖然不明為何能請動孫半仙,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提到程天佑,李泰的臉上不禁漾起微笑。半個月前李景龍的戰報中,盛讚程天佑之智謀,不僅提及其不少關鍵建議,還誇讚他軍事天資卓然。
「誠如是,我家中子的孕妻就是孫半仙把脈診治的,說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嬰。」房玄齡露出欣慰的微笑。在這視子孫繁衍如重如山的時代,添一子確是全家歡慶之事。
「呵呵,玄齡你倒樂了,你家中子有了孫半仙照料,自可寬心。」杜牧岩笑著捋須,氛圍不再那般沉重。談到如此喜慶的話題,大家都心生歡快。
李泰又陪兩人繞著城牆走了數圈,正當打算回宮,忽聞疾風般的馬蹄聲!
只聽馬蹄之聲,料想只有一騎,如此疾馳在大唐領內,定是我們大唐的騎兵!馬蹄聲漸近,李泰眼中映出一名背後飄著紅旗的騎士…
「微臣衛國公帳下的傳令官,請速開啟城門,有緊急戰報需面呈陛下!」傳令官聲音已然疲憊,稍作近觀,他的面色如蠟,黑眼圈格外鮮明,可見已連續多日未曾合眼了。
「打開,放他進來!戰報送至城牆上!」聽說是李景龍的傳令官,李泰當即對門口衛士下令。
衛士遵命讓其通過,兩人簡單交談之後,傳令官仰首看向城樓之上。
「下官見過陛下!」見到李泰,傳令官立即行禮。
「上來講述!」李泰一招手。
傳令官立刻疾步走上城樓,以他的身份平日難得有幸得見李泰。雖然他已經力竭,但他依舊攀爬上來,瞧見李泰那一剎那,傳令官似乎陷入夢境。
「稟陛下,本月辛亥初九之日,程將軍奇襲伺斤九人大酋的部落,五百騎兵擊潰五千敵騎,大勝回師,俘獲突厥伺斤九人酋三名。」
「伺斤九人酋其餘六名在我大唐天威之下震駭,率殘部三千騎兵投降。」
「當月癸丑二十一日,李將軍與眾部將分兵進攻拔野古、仆骨、同羅和奚族三部落,各首領抵擋不住,皆率眾投靠我大唐朝廷。」
「微臣所知僅此,這是李將軍的戰報,現在遞交陛下查閱。」李泰接過大汗淋漓的戰報,那傳令官忽然頭暈目眩,應聲倒地。
「快!安排人送往醫治!」房玄齡立刻喚來兩位軍士,他們立即抬下傳令官離去。
「哈哈哈哈!妙哉!好啊!」李泰大笑,「這一戰,打得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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