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火童子此言一出,滿場不由一愣。
定逸微微一皺眉,說道:「不可以,這等場合,事關生死,怎能當兒戲?」
「他們雖自稱阿貓,阿狗,但都是假名。」
「每一個人,都有驚世駭俗的武功。」
「即使我和掌門,也沒有絲毫把握,一出手,豈不要了你性命?」
在恆山派中,主要是女尼為主。
除了定閒,定逸等,最核心弟子就是儀琳等出家弟子,會傳授本門絕學。
普通俗家女弟子,功夫都相對較弱。
更別說這些做燒火雜役等男弟子,只教一兩招防身功夫也就頂多了。
儀琳心善,說道:「是呀,師叔怕你一上去,就被人打死,沒得送了自己性命。」
「咱們武功低微,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給師叔她們加油了。」
其實儀琳這丫頭長得雖美,最粗心大意。
當燒火童子一張口,田大光頭腦靈光,立刻就聽出了聲音。
他登時心中一樂:「原來師傅果然早就到了,躲在這裡當起燒火童子來。」
「哈哈,先前還有些擔心打不過,有師傅在,那還怕什麼?」
他嘻嘻哈哈,一頓擠眉弄眼。
天門道長微微一思忖,也立刻明白了,不由臉現喜色。
只有儀琳還傻傻地勸別去送死。
燒火童子當然就是令狐風。
令狐風一笑,說道:「掌門師太中了敵人毒,師叔又重傷未愈。」
「平時咱們受師傅教誨,恩重如山。」
「如果在這種關鍵時刻不挺身而出,幫師門度過難關,還叫什么弟子?」
「哪怕為師傅死了,也是應該。」
儀琳一聽,熱血澎湃,說道:「師弟說得對!」
「師門有難,正應是咱們為師傅赴死的時刻!」
「師弟你讓開,我武功比你高,讓我上!」
田大光氣道:「死丫頭這虎呢。」
「這等打架粗活,不用你們女的上,我看這位火工弟子骨骼清奇,威風凜凜,一出場就氣勢不凡。」
「讓他上,說不定就能嚇死敵人。」
天門道長也說道:「是啊,這位恆山燒火弟子,想必不弱於當年少林掃地僧。」
「讓他出手,當不負恆山派盛名。」
定閒和定逸一怔:「田大光也就算了,怎麼天門道長也跟著胡扯瞎鬧?」
儀琳急了:「田師兄,天門掌門,不行的!」
「我們恆山燒火弟子沒有學到那麼多師門武功,打不過敵人的!」
令狐風笑道:「謝謝師姐關心。」
「正如這位田師傅說的,打架粗活,還是讓我們男的上。」
「師姐替我了陣就好。」
他說著,又轉向定閒師太:「掌門師傅,這些阿貓阿狗想見識我恆山派武功,不必定逸師叔親自指導。」
「讓弟子上去演練兩招,我恆山派綿里藏針一出,想必他們就知難而退了。」
定逸皺眉道:「你懂得綿里藏針?」
令狐風說道:「我只懂一點皮毛。」
「就是有些深的東西,還不大明白。」
「咱們恆山劍法講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欺我,平心靜氣,變本加厲,則鋒芒以待。」
「欺我越重,反擊越深,正如一團綿中,藏著一根針。」
「你打得越狠,那麼自己反受到的創傷也就越嚴重,所以這門劍法重最後精髓『綿里鋒現』,講的是不是就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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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閒和定逸登時一驚,這燒火童子短短几句話,立刻就將綿里藏針的武功精髓說了出來。
而且『綿里鋒現』這一招,可是綿里藏針本門劍法的必殺絕技,就連定閒苦修數十載,都還未能真正練成。
這普通燒火弟子,竟真的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
還真有點少林掃地僧內味了。
定閒微一念轉,看了一眼田大光和天門道長。
田大光一直擠眉弄眼,天門道長也頷首示意。
定閒師太一笑,隨即說道:「好吧。」
「那就讓這位威風凜凜的燒火大俠,為我恆山派出戰一場。」
她當然已猜出了什麼,不能再以本門火工弟子相稱,只好說燒火大俠,以示恭維。
儀琳仍在著急:「不行呀,師傅!」
「師弟他會死的!」
田大光和天門道長左右拉住:「沒事,沒事的。」
「你師弟要能被打死,我們早沒命了。」
令狐風一笑,說道:「謝謝師姐,放心好了。」
「師姐的劍借我用一下。」
「劍借給你倒沒關係,最主要是……」
「咦?」
「我的劍?」
「怎麼在你那裡?」
令狐風眨下眼,隨即緩步走出。
「阿貓,阿狗們,來吧?」
「你們誰先上?」
魔教這邊惱怒無比,定下三場決戰,勢必會派出雙方最強選手。
沒想到恆山竟然出了個滿臉黑漆漆的燒火弟子,簡直將自己等藐視到了極點!
貓大冷然一笑,刷地拔出寶劍。
「出劍吧!」
「三式之內,我要你血濺當場!」
他劍只輕輕一掃,登時現出一派頂級劍法宗師風範。
定閒師太和天門道長相視一眼,單單這一出手式,只怕此人劍法絕不在五嶽劍派任何掌門之下。
令狐風緩緩拔出儀琳寶劍,劍尖微微向下一點:「請。」
貓大怒道:「憑你敢讓我先出劍?」
令狐風淡淡道:「我恆山派劍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所以不會先出手的。」
「你若不想打,那就算了,不過得算我們贏。」
貓大一聲厲斥:「找死!」
刷地一劍!
頓時十七道劍鋒,以不同軌跡直向令狐風刺來。
令狐風劍微微一抬,軟綿綿感覺柔弱無力,勉強遮擋。
他劍式一出,瞬間貓大的劍法又全部大變!
直是又快又狠,詭異莫測!
似乎無論令狐風如何抵擋,他都能以更多變化,將令狐風刺於劍下!
定逸師太遠遠看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人劍法實在太強,先前從未見到一個在劍招上如此詭異莫測大高手。
若不是燒火弟子替自己出戰,即便自己沒受傷,倉促之間,只怕也落在下風。
但是任憑對方劍法疾風驟雨,令狐風卻始終出劍軟綿綿,好像沒吃飽飯一般,勉強應對著。
感覺每一劍,都可能將他洞穿。
但卻在每一個關鍵時刻,仍能將將躲閃開。
任你狂風暴雨,我自隨波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