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8章 揪臉蛋成了親,我們就要永遠在一塊兒……

第8章 揪臉蛋成了親,我們就要永遠在一塊兒……

2024-08-20 04:46:06 作者: 山梔子
  「要不你再想想吧,不用這麼快做決定。Google搜索閱讀」

  戚寸心坐在木廊的台階上,認真地說,「這個真的很重要的,不能草率。」

  「有多重要?」

  謝緲坐在她身畔,將被太陽烤得微化的糖葫蘆遞到她眼前。

  「你不吃嗎?」戚寸心看著他。

  謝緲搖頭,將糖葫蘆塞入她手中。

  「成親不能作假,想著騙過我姑母肯定是不能的,但若是真的成親,那就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了,」戚寸心咬了一口糖葫蘆,又偏頭看他,「緲緲,一輩子是很長的,成了親,我們就要永遠在一塊兒的。」

  她年紀還輕,本也說不清成親到底是多重要的事,只能僅憑著些許印象對他鄭重其事地解釋。

  「做夫妻,就要永遠在一起?」他好似半點不通人情世故的白紙,聽她說這樣的話也覺得有趣。

  「嗯,」戚寸心點了點頭,隨即有些疑『惑』地問他,「你父親和母親不是這樣嗎?」

  「他們?」

  他垂下眼帘,似乎也盡力翻找了某些久遠的記憶,母親是什麼模樣他已經忘得乾淨,僅有的印象,不過是她臨終前緊緊地抓著他手腕,指甲嵌進他的皮肉里,嘶啞難聽的聲音充滿憐憫,「我這一走,也不知你還能不能活……」

  「他們從來不在一起。」

  他的嗓音清淡了些。

  戚寸心愣了一下。

  「一輩子是很長的,」他卻『揉』捻著她說過的這句話,於這般大盛的日光里回望她,他的眸子清淩淩的,溫柔又天真,「那你知不知道『永遠』是很可怕的。」

  「為什麼可怕?」十六歲的小姑娘不知畏憚,反問道。

  他看著她,看她的眼睛,也看她鼻樑上那顆小小的紅痣,他又忽然搖頭,眼眉含笑,「沒什麼可怕。」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笑。

  不知道他是在想像日後,或許某一天,她再也不能像此刻這樣天真,她會害怕,會哭得滿臉是淚,然後後悔今日對他所說的一切。

  那多有趣啊。

  謝緲輕抬下頜,看向院子裡被太陽照得凝潤泛光的繁茂枝葉,疏影里的蟬鳴聲漸疲,連風都帶了些灼人的溫度。

  ——

  「他真的願意?」

  小九坐在自家的小院兒里,聽了戚寸心的一番話,便被驚得目瞪口呆。

  「嗯,」

  戚寸心抓了一個炸果子餵進嘴裡,「我和他說清楚了的,不要記著我救他的事,我不要他因為這個來還我的恩,我還特地問了好幾遍,他都說好。」

  「……可你怎麼就找上他了呢?」小九想起那日在籠子裡鎖著的少年,他那張面龐上沾著些血污,但也不難看出他過分出挑的五官,「他不就是長了一副好皮相?戚寸心,你總不能看著他的臉過一輩子吧?」

  「你前些天還和我說他生火差點燒了袖子,煮茶摔了茶碗,他連那些個瑣事也不會,活像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偏他對你笑一笑,你就不心疼你那些摔碎的物件了。」

  「那是我生病了,他也是為了照顧我呀。」

  戚寸心聲音越來越小。

  「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會,他識文斷字,很有學問的,字也寫得很好看,我可羨慕他的字了。」

  她說。

  「是嗎?」小九家裡小孩多,他只在學堂里上過兩三年的學便去外頭找事做了,如今也只算認得字,並沒讀過多少書,乍聽戚寸心這麼說,他還有些意外,「他難不成還真是個家道中落的少爺?」

  「不過就算是他願意,那你姑母那兒你怎麼說?他總不能還住在府裡頭吧?」小九說著剝了顆花生吃。

  「所以……我有事請你,不,是請你們家幫忙。」戚寸心有點不好意思。

  「……」

  小九眉心一跳,看著桌子上已經被弟弟妹妹拿得不剩多少的炸果子,「我就知道,吃人嘴短。」

  戚寸心是趁著午後廚房沒事的時候出來的,也沒在小九這兒多待,她匆匆趕回去便在廚房忙了一下午,直到天擦黑,府尊用過了晚飯,廚房裡也都收拾乾淨了,才又提著一盞燈,在各處院門落鎖前回到了拱月橋後頭的院子。


  謝緲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吃飯,偶爾看一眼坐在對面的姑娘低頭扒飯的模樣,如果她抬頭看他,那麼他便會朝她笑笑。

  他笑起來時眉眼生動,戚寸心有點晃神,悶頭扒了幾口飯,她才說,「我讓小九幫你找了個院子,離他們家不遠。」

  「他有個舉人舅舅,早年入贅了通城的沈家,沈家原先是釀酒的,雖不算大富戶,但家底也還算殷實,只是前兩年惹了官司,家產也被官府收了,他舅舅重病死了,剩下舅母和表哥離開了通城,和他們斷了聯繫,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跟小九說好了,到時候就說你是他通城的表哥,來東陵投奔他們。」

  「以後在外頭,你就說你叫沈緲。」

  她說。

  「你呢?」

  少年靜默地聽她說完,卻是輕輕放下筷子,問了聲。

  「啊?」

  戚寸心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你還要在這兒?」

  他的眼睛剔透清澈,帶著幾分疑『惑』。

  「嗯。」

  戚寸心也放下筷子,她認真地說,「我想,我們就先定親好了,我身上的活契還有一年,我在府里做滿一年多攢一些錢,然後跟你去南黎看看。」

  謝緲或是未料她會這麼說,他隨即抬眼定定地看著她那樣一張白皙的面龐,「你不是說,你姑母不許你回南黎?」

  小姑娘聽見他的話,有點煩惱地皺了皺鼻子,「反正是一年後的事,到時候再說吧。」

  他忽然不說話了,她看了他會兒,說,「我會常去看你的。」

  「每天都來嗎?」

  他堪堪回神,輕抬眼帘。

  「……嗯,」

  戚寸心忽然有點臉熱,她低頭沒再看他,小聲答應,「每天。」

  他好像有點黏人。

  她心想。

  夜裡外頭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拍打在木廊的聲音不絕於耳,屋子裡燭火早滅了,但戚寸心遲遲睡不著,在黑暗裡睜著眼,翻來覆去。

  「緲緲?」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嗯?」

  隔了一會兒,她聽見少年輕應一聲。

  「明天學堂的溫老先生就要考你了,你緊張嗎?」

  溫老先生是東巷學堂的主人,日前辭了打小孩的柳希文,現今學堂正缺先生,戚寸心和謝緲說好,讓他明天去試試。

  「還好。」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朦朧的睡意,有點軟乎乎的。

  「緲緲,」

  但她還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側過身體,黑暗裡她什麼也看不到,何況他們之間還隔著枕頭,「你是什麼時候到北魏來的?」

  「十一歲。」

  他簡短地答。

  「那你還想回南黎嗎?」她好奇地問。

  可他卻不說想或不想,只是告訴她,「我要回去。」

  他要回去,

  要讓一些人不高興,要讓一些人骯髒齷齪的心思落空,要去看那每一雙恨不得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睛。

  然後,挖了他們的眼睛。

  濃濃夜『色』里,他唇角微彎,悄無聲息。

  戚寸心毫無所覺,興沖沖地問他,「那你也會帶我回南黎嗎?」

  少年的呼吸聲清淺,她聽了會兒,以為他睡著了,她才默默地轉身,卻聽身後傳來他好輕好輕的一聲:

  「嗯。」

  她一下又轉回去,「那我們說好了。」

  這夜,戚寸心滿心歡喜地閉上眼睛,好像一開始出走的睡意又回來了,她不知不覺,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裡是茫茫長河,河畔生長著蓊鬱的水菖蒲,她成了好多年前那個小小的自己,在河面的一葉小舟上,被母親緊緊地抱在懷裡。

  母親哭得厲害,她也跟著母親一起哭,木槳擊打著河水,她在那樣泠泠的水聲中仿佛看見岸上有一個人在朝她招手。

  那是父親。

  渾身是血的父親,『亂』發遮了他的臉,他的身形是半透明的,像個無依的遊魂,他的聲音卻響徹她整個夢境:「寸心,回來。」


  天光既破,下了一夜的雨已經停了。

  謝緲坐在榻上,在青灰暗淡的晨光里垂眼細看身邊那個似乎困在了什麼夢境裡,哭得滿臉是淚的姑娘。

  她最初哭得很小聲,但眼淚洶湧得很,沒一會兒就濕了滿枕,他頗有興致地打量了她片刻,見她越哭越有雷雨更盛之勢,他忽然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的臉蛋。

  哭聲戛然而止,戚寸心睫『毛』抖了兩下,懵懂地從夢裡醒來,睜眼卻被盈了滿眶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她只能勉強看清面前的少年離她很近。

  「為什麼哭?」

  他鬆了她的臉蛋,用她的衣袖替她擦了一下眼淚。

  她愣愣地望著他,過了會兒才吸吸鼻子,說,「我夢到我爹了。」

  「但你是不是揪我臉了?」她反應過來。

  而謝緲聞聲,那雙眸子裡便適時流『露』出幾分歉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我是見你哭得厲害,想讓你醒來。」

  「那你為什麼不叫我?」她『揉』了『揉』臉。

  「叫過了。」他一雙眼瞳清澈得隱約映出她的影子。

  「……是嗎?」

  戚寸心與他對視一瞬,她隨即坐起身來,皺著眉懷疑自己,「難道是我睡得太沉了?」

  當然眼下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她匆匆起來將柜子里一件嶄新的衣裳取出來遞給謝緲,但她洗漱完畢後,轉頭卻見他用手指勾起那件衣裳打量著,卻遲遲沒穿。

  「你怎麼不穿啊?」

  戚寸心走過去。

  「蠻夷外族的衣裳,我不會。」

  他望著她,滿眼『迷』茫。

  「不會?可你不是十一歲就來魏國了嗎?」戚寸心驚詫地瞪大眼睛,「你在魏國的這些年,也穿的是南黎的衣裳嗎?」

  在魏國,除了官員的官服和常服有些借鑑了南黎的衣衫制式之外,平民百姓是一律要摒棄南黎的衣裳樣式的,現今的魏國的百姓,穿的都是魏國皇族還未入中原前,在邊關塞外的衣衫制式。

  少年斂眸,「誰又會在乎被關著的人穿的是南黎還是北魏的衣裳。」

  被關著的人?

  戚寸心張了張嘴,但她望了他一眼,還是忍下了好奇心,只是抿了一下嘴唇,「那,我幫你吧。」

  他卻有些看不懂她,「你不問?」

  「為什麼要問?」

  她一邊將那件衣裳拿過來,一邊道,「我沒經歷過你受的苦,我問你,也只是聽了一個關於你的故事,但是你自己回想起來,就會再疼一次。」

  「就像你不問我爹的事一樣,我也不問你。」

  她抬頭,朝他笑。

  謝緲眼睫微動,他或是怎樣都沒料到,她竟會這樣答,於是他怔怔地看著她,看她鼻樑上那顆殷紅的小痣,紅得有點惹眼。

  「伸手,緲緲。」

  戚寸心展開衣裳,準備要替他穿衣。

  少年站在她面前,乖乖地伸直雙臂。

  戚寸心才要替他穿上外衫,卻見他雪白的裡衣系帶似乎是鬆了,她便伸手先替他綁衣帶。

  手指不小心隔著薄薄的衣料碰到了他的腰腹。

  她一瞬抬頭,一雙杏眼圓圓的,望著他,真誠道歉:「對不起。」

  少年對上她的眼睛:「沒關係。」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