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海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沈大人，夏家也願意追隨公主。」
沈晏並沒有回答，而是在擰眉思索。
懿姝側頭看向沈晏，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這些證據蔣平拿了出來，就不可能再將證據泄露出去，但夏若海就不一樣了。
如果泄露出去的話，讓玉安王有所警惕那就不易對付了。
所以，能讓夏若海閉嘴是最好的辦法，但總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吧？
「蔣平，要救你的家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沈晏輕輕嘆息一聲，「如果你肯豁出性命，倒還是有可能。」
蔣平知道這是沈晏要給他一條路了，當下重重磕了一頭，沉聲道：「小人來這裡時，就做好了將命捨出去的準備。」
沈晏淡淡地說，「有的時候活著比死更難，當你身體受到殘酷的折磨，就想著如果直接死了就好了。你這個自小嬌養長大的公子哥，可能扛過這些？」
蔣平咬牙說道：「大人是大理寺少卿，盡可將刑訊的手段放在我身上，如果我熬不過去，死也不怨。」
沈晏淡淡嗯了一聲，復又看向夏若海，「若海現在可曾後悔將蔣平帶到這裡了？」
夏若海滾了一下喉結，苦笑一聲，低聲說：「蔣平已數次提醒我讓我離開，我有過好幾次機會，但我沒有走，也怨不得他，就說不上後悔不後悔了。」
沈晏嘆息了一聲，「若海也知道這些證據關聯甚大，一個處理不好，到最後都會禍連公主。」
這聲似真似假的嘆息讓夏若海心底發涼，只覺空氣都一點點變得凜冽起來。
夏若海頂著威壓抬頭去看沈晏，「沈大人是要將我滅口嗎？」
沈晏訝然，「你怎會如此想？」
夏若海一愣，有些恍惚了，難道剛剛那冰冷的殺機只是他的錯覺？
沈晏嘆息一聲，走到夏若海身邊，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夏家也算是公主府的人了，沈某也沒心狠手辣到要對自己人動手吧？」
夏若海微愣，還是有些不安，「那沈兄需要我做什麼？」
沈晏說道：「那就要看如海如何選擇了，是要冒風險成就一番事業還是穩妥些安慰度日了。」
夏若海被驚嚇到，這會腦子還是慌亂，想不出沈晏話中之意，索性說：「沈兄可否明言？」
沈晏微微一笑，「這事不急，這天色也晚了，二位就先在這裡住下。」
夏若海心又懸了起來，可也只能應了。
將兩人安排好之後，沈晏讓人去請費致、溫良欽和蕭靜海過來。
懿姝擰著眉去想前世發生的事，但她那時被韋家蒙蔽，想來想去都沒有很有用的信息。
她問沈晏，「四大行台都有玉安王的人滲透，前世他也是如此嗎？」
沈晏搖頭，「殿下不必擔心，玉安王雖有心謀反，但是現在的韋家卻不想，他即使有這些動作，終還是不成氣候。」
懿姝這才微微放心下來。
沈晏接著說道：「前世陛下再過兩年開始變得殘暴，也壓下了不少韋家的氣勢與玉安王的蠢蠢欲動。」
「只是今世變了，我們不能再按照前世所經的事作為處理問題的參考。」
懿姝點頭，「這個我知道，現在這些罪證，總可治玉安王的死罪了吧？」
沈晏苦笑一聲，「殿下，即便這些罪證落在了他身上，陛下也不會處死他的，他是皇族，最多幽禁。王子犯法，哪有同庶民同罪的道理？」
沈晏最後說的那句話極為諷刺，皇族權貴總有特權，這些話也只是騙騙百姓而已。
懿姝蹙眉，「可我想讓他死！」
沈晏嗯了一聲，「所以，我們必須好好商議這件事情該如何去做。」
「這些罪證如果呈給陛下，你覺得他會如何處理？」
沈晏諷笑一聲，「你以為陛下這些事情不知道嗎？證據只要想查，就能查出來，不過是不能查而已。」
「自陛下登基，玉安王前往封地，太后那麼疼愛玉安王，為何十年未見，都不召玉安王入京，甚至是阻擋陛下召他入京？」
懿姝眼眸沉了沉，「太后怕玉安王來了之後，陛下直接治罪他，他逃也逃不掉。」
沈晏嗯了一聲，「如果陛下派人去封地治罪玉安王，就是在逼他謀反，這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所以，這樣的證據對於陛下來說沒有用處。」
兩人說話間幾人就到了，沈晏將事情簡要說了一遍，然後就將證據攤在了眾人面前。
溫良欽看過之後沉眸思索，半晌不說話。
蕭靜海皺著眉，「四大行台那麼多玉安王的人，只怕不能動，只要動了，邊關定然危機。」
沈晏嗯了一聲，看向蕭靜海，「蕭大將軍還是執意不同意告老嗎？」
蕭靜海苦笑一聲，「父親、二叔都已同意，但祖父執意不肯。」
沈晏嘆息一聲，「將這名單上的人給蕭大將軍，讓他暗中防備，如果能料理了就料理一些。」
「好在現在是平陽大行台先出了事，只要我們將事情鬧大，不了結，陛下就不會先動蕭大將軍。」
蕭靜海說道：「今日剛收到祖父的信，只怕北川大行台也不太平。」
沈晏疑道：「發生什麼事了？」
蕭靜海說道：「北陵的皇帝強占了太子的側妃，對外宣稱太子側妃已死，但太子喜歡這個側妃不同意，就將事情鬧了開！北陵的皇帝要殺太子，所以北陵的太子就逃到了我國求庇護。」
懿姝嘴角抽了抽，「這皇帝真不要臉，這樣的事都能做得出。」
蕭靜海苦笑，「陛下已召北陵的太子入京了。」
沈晏皺眉，「這是件棘手的事，幫這個太子就相當於與北陵為敵，北陵雖弱，但其後有趙國虎視眈眈。陛下允了庇護，北陵來要人，不放是挑起戰爭，放了有損國體。」
蕭靜海嘆了口氣，「可不是嘛，也不知陛下打的什麼主意。」
沈晏說道：「陛下想要扶持這個太子登基，然後掌控北陵，現在北陵太子已經入京，還要再看陛下的態度才能做出決斷。」
蕭靜海說道：「這事對祖父可有什麼影響？」
沈晏眉頭緊鎖，同樣的前世這件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思索了半晌他說道：「信息太少，分析不出來什麼，但很有可能這事是玉安王為了對付蕭家生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