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帝見妻子微微泛紅的臉,忍不住低下頭,吻住她的唇瓣。
良久分開後,才說道:「你能來找我是我的運氣。」
這句話,他也說了很多遍,每次說的時候心臟仍然是悸動的。
與皇后對他一見鍾情不同的是,他是在她找他哭著訴說心意時,才愛上了這個女子。
他從出生起,雖然出生於勛貴之家,但卻沒享受過多少父母親情。父親疏離,母親冷漠,就連親兄弟也欺負他。
所以,他對感情也是一直淡漠的。
但婠婠不一樣,她讓他知道原來情也可以至濃,原來愛他會讓一個懦弱的女子生出生死不顧的勇氣。
良久,武成帝才從回憶中抽離,伸手解開皇后身上的大氅,順手掛在了架子上,也將人抱在了懷中。
「婠婠,你怎麼去了清華宮?」
武成帝輕聲的問著。
皇后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打量著武成帝的神色,「我不想讓舞陽嫁給太叔逸。」
武成帝臉色平靜,「舞陽來求你了?」
皇后連連搖頭,「你賜婚時,我就想對你說了,但你一直都不來長秋宮。」
說到後面時,她聲音里有些落寞。
武成帝握住皇后的手,「你吃醋了?」
皇后眼眶微微紅了,將頭靠在了丈夫的肩上。
武成帝嘆息了一聲,有些心疼,「婠婠,你不需要吃醋,我至死心中只會有你一人。如果不是情勢所逼,我寧願後宮中只有你一人。」
皇后攬住武成帝的脖子,哽咽著說,「可我想你了……」
一句話擊潰了武成帝的防線,「……婠婠,是我對不起你。」
皇后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你也難。」
良久,武成帝才說道:「婠婠,你答應過我的,只管閉宮過自己的日子。」
皇后知道武成帝這是讓她不要再管舞陽的事了,她遲疑了下,「我雖不懂前朝的事,可你那麼疼舞陽,也總得問問孩子的意見。」
武成帝笑著說,「你別操那麼多心了,舞陽要不願意的話,一回來肯定就鬧起來了。」
皇后想了想,說道:「也是,今日我瞧舞陽還是樂呵呵的樣子。」
武成帝此時才信蕭貴妃與舞陽並沒有在皇后面前亂說什麼,戒心也除了去。
他笑了笑,「綰綰,這兒女雖好,但總歸是要去走自己的路。只有你我才是要走一輩子的人。」
……
夜間的月雅別院幽靜而美麗,月光披瀉下來,讓景致都攏上一層淡淡地銀光。
溫良欽將身體的重量全數依在費致身上,神情有些疲懶,有時低弱的咳嗽聲空洞地迴響在雪洞般的屋子中。
儘管身體一直被安養著,可終究底子太差,近半月的連日趕路,還是讓他起了低熱。
費致有些不滿,「就非得今晚見那狗屁皇子嗎?」
溫良一邊欽賞著月景,一邊懶懶地說,「狗屁皇子今天要來,總不好拒。」
費致將蓋在溫良欽身上厚的大氅又攏了攏,「還冷嗎?」
溫良欽說道:「有你抱著不冷。」
他說著又往費致頸邊蹭了蹭,這依賴的動作軟了費致的心,手中的內息一刻不停地給溫良欽溫養經脈,驅趕著他身體裡的寒霜。
這綿綿密密的暖意,燒得溫良欽昏昏欲睡,他低聲抱怨著:「真是的,還不來,我都快困死了。」
費致挑眉,「別理他了,我們去睡。」
溫良欽推了一把費致,「去給我倒杯酒讓我清醒清醒。」
「用酒清醒,這也真有你的了。」費致雖然這樣說,還是倒了酒,送到溫良欽的唇邊,「少喝點,一會再醉了。」
溫良欽就著費致的手喝了一口,才笑著說,「這要是醉了,不就能做點平時不喝多就做不了的事嗎?」
費致低低笑了,「難道不喝酒就做不了了?」
說笑間,有人來報,「公子,大皇子的車馬到了。」
溫良欽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行啦!費宗主你先避一避吧。」
費致不樂意了,「咋了,我還見不得人了?」
溫良欽將大氅攏了攏,「他有啥好見的?」
費致往後半躺,「威懾!他要是敢對你玩陰的,也要想想我會不會將他埋到他祖墳裡頭。」
溫良欽噗嗤笑出聲,「你要是在,他有些話就不說了,到時候還得再見他下一次。」
費致嘆了口氣,站起身,「那別聊太長時間,長話短說。」
溫良欽施施然走到矮桌前盤膝坐了下來,開始灌水煮茶。
費致哼了一聲,「都是我侍候你,現在你倒侍候起他來了?」
溫良欽抿唇嘆了口氣,無奈的看向費致,「你這醋勁同你表弟有一拼了。」
費致哼了一聲,直接離開。
溫良欽也不管他,低頭笑了笑,隨後暗自嘆了口氣。
他跟隨大皇子時,其實多是利用之心。他早就看出這個人寡恩薄義,兩面三刀。
但終究是他毀約在先。
若是不能好好處理此事,少不得以後結仇。
水滾開時,元傑進了屋子。
溫良欽沒有說話,靜靜地煮茶,元傑也就半側著身子撐著頭含笑看他煮茶。
半晌,茶湯煮好,元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神情也變得似笑非笑起來,「陶淵之事是你做的?」
溫良欽挑眉,眉梢便勾勒出一種似有若無的諷意,「我若說不是,殿下可信?」
元傑輕輕嘆息一聲,「你終究是選擇了我皇長姐。」
溫良欽嗯了一聲,端起茶碗慢慢地喝茶,卻不再說話。
「那我皇長姐可知你要殺我父皇?」元傑笑得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卻毫無溫度,甚至可以說誅心了。
溫良欽神色未變,淡淡地說,「殿下心中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問我。」
元傑半眯起眼睛,「讓你放棄仇恨,這是不可能的事,以我皇長姐的脾氣,是絕不允許你動父皇的,除非……」
元傑身體向前傾,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溫良欽的眼睛,莫名的危險,「除非皇長姐變了……」
溫良欽笑彎了眉眼,意味深長地說,「你們父子啊做了那麼多傷害我阿姐的事,總不能指望她還待你如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