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牙行開車帶高梵來到一處老舊居民區。
此處大概有20棟，每棟有7層，每層3間，左右AB兩座，通過中間獨立電梯連接，統一的鋼筋混凝土。
這裡屬於黑房，類似於現世的群租，但比那還要糟糕。
每棟樓至少有60年歷史，理應拆了重建，但被商人包下，簡單裝修後租給無家可歸之人。
停水停電是常態，平均每間房住有12人，第1和第2層相對少些，但卻改裝成各類商鋪。
住在這裡都是些三教九流，能力方面，比垃圾場撿廢品的流浪漢要強得多，但精神境界比他們墮落。
牙行帶著高梵，來到23棟B座103號的印刷店。
103號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結構，如今改成三家小店，廚房改成快餐店，衛生間改成洗漱店，而客廳則改成印刷店。
進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惡臭，廚房的油煙、辣椒、醬醋，衛生間的沐浴露、消毒水、臭襪內褲，以及客廳的菸酒，每一種單獨拎出來都是美妙的，但混合在一起宛如深淵地獄。
雖然看不見蟑螂和老鼠，但不代表沒有細菌和病毒。
「有人沒？」牙行大喊，無人應答。
「有口罩沒？」這樣或許對屋主有些不禮貌，可還是自己的健康要緊。
「抱歉，都忘了你不是生化人。」牙行一臉抱歉，出門到後車廂取來防毒面具。
這一點也不誇張，因為屋主吸食的香菸含有THC。吸食THC後，或思潮起伏，激動欣快，或沉湎憂鬱，驚慌失措，且具有依賴性。初次吸食者或非生化人，對其尤為敏感。
「臥槽！你TM想害死我！」高梵怒斥道，他理應憤怒，不知不覺進了毒窩。
現世對此類物質嚴厲打擊，但比特國完全放任。
牙行沒有在意高梵的發飆，他朝最近一間臥房走去，伸手擰開門把手。門鎖著，他便加把勁，直接將鎖芯擰斷。
粗看，以為屋內有4人。仔細一瞧，其中三個是造型各異的矽膠美人。男子擁抱一具躺在床上，像痴漢一樣，不停地發出咯咯聲。
「來生意啦！」牙行說著，上前扯下他的VR機。
「嘿……哦……馬上！」
男人正是印刷店老闆，他隨意推開矽膠人偶，起床穿衣。
高梵瞥見他的隱私，不免好奇：那玩意都缺失，還好這一口？真尼瑪奇葩！
牙行不屑道：「全感知的程序難道不香嗎？非得又嗑藥又用矽膠娃。」
顯然，這老闆的系統沒有牙行的高級，使用VR時只有視聽覺，嗅覺、味覺、觸覺，乃至聯覺都不能觸發。
「那玩意不是貴嘛？」
三人走到客廳，牙行簡單交代一番，接著高梵遞出一張百元鈔票。
老闆瞄一眼紋路和顏色後，說道：「不難，要多少，一張……」
剛想報價，就被牙行打斷。
「1萬張，1比特幣/張，不能再少。」
老闆迅速領會牙行的話外音，點頭道：「3小時可以提貨。」
高梵接茬：「不，我要2萬張。」
說完，高梵將錢付給牙行，而老闆去調試印刷機。
先用掃描儀分析紙幣的尺寸、紙張材質、印刷顏料，這一步需要使用專業儀器。然後用電腦複製紋路，這一步利用老闆體內的電腦系統便可完成。接著3D列印出金屬模板，再調製顏料，準備合適紙張，便可開機運行。
在紙張退出文字記錄的年代，印刷店存在的意義，是修復和復刻古代文物，如字畫、檔案文件。
第一步就遇到難題，老闆沒有相同材質的紙張。
「用其他替代行不？」他問道。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回現世後，這些鈔票要經得起銀行ATM機的檢驗，一點瑕疵都不能有。
老闆發出嘖的一聲，在他眼裡，這不是鈔票，而是廢紙，甚至不如廁紙，如此用心，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牙行輕咳一聲，道：「顧客就是上帝，錢已交足，就得把事情辦妥。」
他邊說邊伸出5根手指，意思是讓出一半利潤給對方。這下，老闆心滿意足，當即出門替高梵尋紙。
高梵很欣賞牙行這一點，雖說中介可惡，但他負責到底，絕不讓客戶對產品或服務不滿意。
不到半小時，老闆運回一疊紙，金屬模板也列印完成。高梵也調製完顏料後，他畢竟有一定美術功底，這活還是輕鬆拿捏。
嗡嗡嗡！
印刷機屬於多功能一體式，一張白紙進去，只需一道程序，雙面完整的圖案便印製完成。然後再進行防偽加工，還是同一台印刷機。
接下來，將印好的紙張放回機器掃描，讓機器比對細節，檢查是否存在錯印或瑕疵，這比肉眼要高效得多。
最後是裁剪和打包。
為了不讓高梵挑毛病，老闆先印一張，讓高梵檢查無誤後，再批量印刷。
高梵接過手，簡單用手揉搓鈔票表面，然後示意老闆，開啟印刷。
他有一個臭毛病，每當某件事即將做成時，總會設想失敗的場景。
「萬一，過不了ATM怎麼辦？2萬比特幣豈不打水漂？」
按理說，他應該攜帶驗鈔機過來，可市場上驗鈔機參差不齊，還是有出錯的可能。
又或者，先印製幾十上百張，回現世讓ATM過一把，無意見後再大批印刷。
然而，一來一回，一個多月。高梵既貪心又心急，這個月能拿兩百萬，為什麼要等下個月呢？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錢都給了，哪有要回的道理？相信比特國的科技。」
嗡嗡嗡！唰唰唰！咔嚓咔嚓！
高梵瞧著印鈔機不斷吐出鈔票，激動的心臟怦怦直跳。
「下次印一個小目標！」
他正得意著，牙行拿來一個透明塑膠袋，將散亂的鈔票往裡塞。
馬上便意識到，他帶不走一個小目標，主要是體積問題！
200萬元，整齊堆疊裝入袋子中，算上中間的空隙，得用18寸的行李箱才裝得下。
若是1億元，體積翻50倍，就得50個行李箱。他的穿越能力，一次可帶不了這麼多東西。
還得是黃金！
「OK！任務完成！」牙行拍手說道，「接下來什麼安排？」
高梵也不清楚，這回帶往現世的物資就是鈔票，渾身上下不到1000比特幣，只能用來買飯等時間。
「今晚去酒吧瀟灑一番吧，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