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車廂內部，一片死寂。
只有那些生命熄滅後，仍在抽搐的屍體，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慘烈戰鬥。
「真奇妙。」林凡環顧四周，低聲自語。
失去了記憶，只剩下經驗的他，憑藉著刻在骨子裡的老練和腦海中殘存的經驗，努力拼湊著過去的記憶。
「熟悉的血腥味。」
遍地的屍體，血液中的鐵元素散發著鐵鏽的味道，污穢的味道也十分濃重。
這並非林凡第一次見到屍體抽搐。他仔細思考著，雖然記不起自己曾經見過，但卻能感覺到，這種經歷曾經留存在他的某個角落。
只是，像這樣，這麼多人經過殊死搏鬥後留下的景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所以，他感到新奇，感到新鮮。
這場遊戲中的殺戮，對他來說也足夠獨特，甚至有些陌生。
「該休息了。」
雖然決定休息，但林凡並沒有隨意地倒在車廂里。他一直在活動著身體。
只有這節車廂是乾淨整潔的，其他車廂里，仍然有選擇和平發育的人和選擇戰鬥的人。他無法安心休息。
首先，他需要裝備好自己。
林凡撿起周圍散落的護具，穿戴在身上。
「嗯。」
「這個，還有那個。」
「還不錯。」
他繞著車廂走了一圈。
「很好。」
說實話，相當不錯。穿上這些護具，足以有效抵擋擦肩而過的子彈，或者普通人揮舞的刀劍。
穿戴好護具後，林凡直接將旁邊座位上倒下的女屍粗魯地推到一旁，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休息一下。」
他像一具屍體一樣，放鬆全身，開始休息。
這場戰鬥結束了。
結束了。
但這場遊戲還沒有結束。
進入下一節車廂，他將再次面臨戰鬥。
林凡看到了激勵他的贊助信息。
「去死吧。」
他從經驗中明白，即使有人給他點讚，他也不需要無條件地對他們卑躬屈膝。
如果他像個奴隸一樣，一味地向觀眾低頭哈腰，只會讓那些厭惡奉承的觀眾感到反感。
如果他按照觀眾的指示行事，就無法進行真正的遊戲。
「我自己會做決定。」
所以，這是最好的選擇。
林凡像拳擊台上準備下一回合的拳手一樣，調整呼吸，穩定心神。
「呼。」
他用餘光觀察著左右兩節車廂的情況。
隔壁車廂正在交談，右側車廂正在戰鬥。
他正在休息，贊助信息不斷湧來。
「觀眾1400人。」
「愛心贊助4萬個。」
點讚數遠遠超過了踩。
雖然他被稱作垃圾，但當他展現出戰鬥實力時，觀眾的喜好程度就會激增，這是人類天生地對力量的崇拜。
那些純粹為了罵他而觀看的人，一定是徹底瘋了，而這種精神錯亂的人並不多。
林凡看向了隔著兩節車廂的和平車廂，以及緊挨著他的戰鬥車廂。
「2號在哪？」
他自言自語地向觀眾詢問2號的位置。
「知道2號位置的人，給我贊助。」
然後。
他的粉絲們通過贊助信息爭先恐後地告訴他，2號是在左側車廂還是右側車廂。
說實話，林凡並不信任他們。
「是真話，還是胡說八道，我怎麼知道？」
他無法信任，也就毫無意義。
觀眾的贊助除了愛心數量的增加，並沒有其他幫助。
「看來觀眾也不知道？」
「而且，誰也不能相信。」
左側，還是右側。
當然，其中一個一定是真相。
但現在的林凡，無法判斷誰是他的盟友，哪條信息是真實的。
他多麼希望有一個確切的盟友。
比如，契約者？
「真是遺憾。」
對於無法簽訂契約的他來說，這僅僅是幻想。
就在這時。
林凡看到隔著兩節車廂的和平車廂的門打開了。
「······」
有人朝這邊走來。
「來了。」
從交談的車廂，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朝這邊走來。
〓嗡-
隔壁車廂的門打開了。
林凡假裝屍體，一動不動地坐著，突然猛地站起身，舉起手槍對準了男人。
他故意沒有開槍，想聽聽他想說什麼。
看到槍，男人嚇了一跳，躲到了柱子後面。
「別，別，別開槍！」
〓嗡-
男人進來的門自動關上了。
短暫的對峙。
林凡感到更多的是煩躁，而不是好奇。
「他來幹什麼？」
他已經沾滿了血，濕漉漉的，他來打擾林凡，真是太煩人了。
林凡真想立刻把他解決掉。
男人緊張地躲在柱子後面，再次開口。
「不，不，不，我不是來打架的！別開槍。」
「······」
林凡沒有開槍。
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哎。」
事實上，他已經猜到他來的原因。
但他帶來的提議，一定不會讓他感興趣。
在男人開口之前，林凡搶先一步。
「問問那節車廂里，有沒有一個叫2號的女人。」
「什麼？」
男人驚慌失措，沒有聽懂他的話。
林凡放下槍口，再次說道。
「我不會開槍，你去問問，有沒有一個叫2號的女人。」
「······好。」
男人打開門走了出去。
〓嗡-
過了一會兒，男人回來了，說道。
「沒有，好像沒有。」
「那就回去，別動。別動，明白嗎？」
「好，好······明白了。」
男人回到了他所在的車廂。
那節車廂看起來很平靜。
「是在對面嗎？」
從林凡這裡往右邊的車廂，那裡仍然在戰鬥。
2號就在那節車廂里。
「得救她。」
林凡還沒休息多久，但該行動了。
他站起身，朝右側車廂走去。
〓！
從門那邊傳來微弱的喧鬧聲。
〓-!
〓轟隆-!
車廂門被撞擊的聲音，同時，飛濺的鮮血染紅了窗戶。
右側車廂正在激烈戰鬥。
在林凡到達車廂門之前，他看到了他要找的女人。
她捲入了右側車廂的戰鬥。
「2號。」
林凡短暫地思考了一下。
在第一局遊戲中，他再次見到她的原因？
「因為老弱病殘被淘汰，其他玩家填補了空缺。」
那是因為，第一局遊戲是練習遊戲的延續。
那麼，現在，第二局遊戲，他再次見到她的原因？
「因為我們口頭組隊了。」
在第一局遊戲結束之前，他和她建立了隊友關係。
「結束前的口頭協議仍然有效嗎？」
如果他在練習遊戲中沒有遇到她，現在就不會有這場相遇。
這並非壞事。
林凡暫時沒有打開隔壁車廂的門，而是先觀察了一下。
「果然，她打得很好。」
他在安全的地方，看著人們的戰鬥。
2號的表現十分突出。
「真厲害。」
她利用混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卻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取得了最顯眼的戰績。
和林凡一樣的策略。
她的戰鬥方式比他更加謹慎。
林凡無所顧忌地砍殺，而她則悄無聲息地逐個擊殺。
即使在戰鬥中，2號的暗殺技巧也乾淨利落，令人嘆服。
在混亂中，她依然保持著令人恐懼的冷靜，這樣的冷靜是最能吸引林凡的魅力。
2號從不放過任何人的破綻。
「確實，很厲害，但是。」
她獨自活下來的可能性很高。
但不能保證她一定會贏。
「不能百分百確定。」
林凡在這個車廂里進行的戰鬥也是如此。
雖然他和她都接受過專業的戰鬥訓練，但訓練並不能讓他們長出後腦勺的眼睛。
「很危險。」
「比我更危險。」
在他看來，那些「溫順的羊」似乎還沒有被徹底清理乾淨。
這樣下去，那些溫順的羊很有可能活到最後，然後合力攻擊她。
「得救她。」
林凡看向了右側車廂門旁邊的紅色按鈕。
地鐵連接通道旁邊有一個紅色按鈕。
按鈕本身似乎沒有任何陷阱。
只要走過去按下，隔壁車廂的門就會打開。
但這個門從未打開過。
因為在打開之前，所有人都死了。
按鈕附近沾染的鮮血已經凝固，變得冰冷。
按鈕下方，是試圖逃生的男人們的屍體，散落在車廂地板上。
林凡避開屍體，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嗡-
他走到門前，按下紅色按鈕，門打開了。
〓嗡-
林凡走進連接通道，下一節車廂的門自動打開了。
「？」
「什麼鬼，靠！」
他聽到了一些腎上腺素飆升的聲音，驚悸，詫異。
一些正在戰鬥的人轉過頭，看著他。
林凡無視他們，繼續規律地走著。
然後，當他靠近人群時。
〓唰！
他揮舞著藏在掌心的卡拉姆比特，加入了戰鬥。
〓砰！
「靠！」
看到前面的人像玩偶一樣倒下，後面的人罵了一句。
〓咔嚓！
〓砰！
肉體暴力，刀劍，槍械，林凡無所不用其極，摧枯拉朽，一擊斃命。
在激烈的戰鬥中，
「你好。」
2號擦肩而過，向他打招呼。
「！」
2號的臉上不再是空白。
她的臉上長出了白皙的皮膚。
雖然還沒有眼睛、鼻子和耳朵，但只看下半張臉，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人。
「真是。」
林凡心想，女人一天一個樣。
*
「大佬組隊嗎？」
戰鬥中，有人試圖招募他們，但林凡根本沒有理會他。
「等等，談談-！！」
他將卡拉姆比特扔向了那人肉塊一樣的額頭，「你太吵了」。
[剩餘人數：102人]
[系統信息]
[37殺] + [31殺]
2號狡黠地笑著說。
「這些傢伙那麼喜歡談話，為什麼還要用暴力呢？不知道嗎？」
「······」
林凡全身都是血。
衣服因為沾滿鮮血而變得沉重。
「真是細節到位。」
他抖掉衣服上的血跡，說道。
「還剩一個。」
他和2號所在的這節車廂，除了他們，所有人都死了。
但是，從隔壁車廂里，走進來一個人。
「······」
沉默。
男人來到他們所在的這節車廂，卻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
林凡也沒有開口。
2號問道。
「你難道沒有想過，來到這裡就會死嗎？我們可不會放你走。」
2號伸出舌頭，舔了舔沾滿血的匕首，然後皺起了眉頭。
似乎突然覺得太髒了。
她只是舔了舔嘴唇。
站在他們面前的男人，用帶著些許煩躁的語氣回答道。
「那對那些蠢貨來說才算數。你們兩個，真是把羊群殺得乾乾淨淨啊。」
「你是什麼，牧羊人？」
2號並不認真，調侃道。
而男人卻非常認真地回答道。
「沒錯。那些羊死後，它們的屬性就歸我了。」
「那你為什麼不在羊死之前出現？」
2號對男人的肯定毫不關心。
「黃雀在後不更有意思嗎？」
「······？」
他聽到2號在旁邊發出笑聲。
2號臉上長出了人類的皮膚，比以前更具人情味。
林凡朝牧羊人走去。
牧羊人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
「小鬼。」
牧羊人滿面怒容。
他握著匕首，朝林凡走來。
「看來只能用拳頭說話了？」
牧羊人怒火中燒。
林凡沖了上去。
〓砰！
他和牧羊人撞在一起。
〓嗖！
匕首刺入了牧羊人的身體。
「啊！」
牧羊人痛苦地慘叫。
〓撲通
林凡拔出刺入他心臟的匕首，屍體倒在了地上。
「果然，屬性只是輔助數值。」
雖然不能說屬性毫無用處，但比起屬性，更重要的是玩家本身的實力。
牧羊人雖然擁有很高的屬性，卻無法對林凡造成有效的抵抗。
2號在後面看著戰鬥，嘖了一聲。
「哇，不到三秒就搞定了？」
「嗯。」
林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手臂、大腿和鎖骨處都有傷口。
幸好沒有被割得很深，功能上沒有損傷。
他環顧四周。
「死了99個。」
到處都是屍體。
瘋狂的殺人遊戲。
非正常狀態。
從一開始，2號就一直在用她唯一存在的嘴唇，咧嘴笑著。
「瘋女人。」
果然，林凡一直都這麼認為，這個女人似乎也不正常。
他用匕首指著牧羊人的屍體，說道。
「我不知道哪裡幽默。」
然後，聽到他的話，2號聳了聳肩。
「反正變溫順了嘛。」
「······也是。」
林凡思考了一會兒，問道。
「我們是隊友嗎？」
「······什麼？」
2號努力跟上他快速思考和對話的節奏。
她點了點頭，問道。
「嗯，嗯，是隊友。你在想什麼？」
林凡沒有回答。
他只是握著匕首，反手握住，
〓嗖
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