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行，他需要氧氣瓶！
鹿信衡被激得拿起茶杯就要砸她，一個假動作又收了回來，瞪著她道，「你就該跪著，跪個三天！」
「好，我惹爸爸不開心，我跪。」
鹿之綾答應下來，跪得筆直。
「哼。」
鹿信衡冷哼一聲，不搭理她。
程桐搖搖頭，又給自己倒一杯茶，慢慢品茗。
33秒後，鹿信衡猛地站起來，一把將鹿之綾撈起來，「行了行了，都跪這麼久了。」
程桐幽幽地看他一眼，「你好歹讓她跪滿三分鐘啊。」
就這點狠心。
「跪那麼久腿不疼嗎？」
鹿信衡皺著眉彎下腰，替她拍了拍長裙上的灰塵。
鹿之綾笑盈盈地看他，「爸爸不生氣啦？」
「氣，氣有什麼用，你談都談了。」
鹿信衡哼了一聲，還是不滿，「你說你從小就乖，什麼大小事都會和我們商量，怎麼這次膽子這麼大，還學會先斬後奏了？是不是薄棲教的？」
「呃，不是……」
鹿之綾不敢說真話。
程桐坐在那裡淡定地道，「小七很乖，先來問的我，是我讓她去江北追的人。」
這話一出，鹿信衡如遭雷劈，難以置信地瞪向自己的妻子，「你說什麼，你讓她去倒追薄棲？你居然教我們女兒倒追？你怎麼這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
程桐抬眼，淡淡地掃他一眼。
「……」
鹿信衡閉了嘴，但還是不服氣，他有種腹背受敵的痛苦，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程桐居然教女兒去追男人。
這像話嗎？
這像話嗎！
在這個家裡，他還有家庭地位嗎？啊？他是男主人！他是小七的爸爸！他憑什麼不知道女兒在追男人！
「鹿信衡，你的心理活動再這麼吵，我就搬醫院去睡。」程桐擱下茶杯輕描淡寫地道。
「……」
鹿信衡徹底安靜，表里如一的安靜。
鹿之綾強忍住笑意，去拉他的手，繼續撒嬌，「爸爸，薄棲哥哥因為我來江南的事在薄家都炸鍋了，你幫幫唄？」
她知道薄棲今天是準備去一個人面對薄家責難，所以才會說那一句，如果解決了就來鹿家住。
因為沒解決的話，他怕給鹿家帶來麻煩。
可她不想讓薄棲一個人。
「找你爺爺幫去。」
鹿信衡現在聽不得一個「薄」字。
鹿之綾搖晃他的胳膊，軟著聲道，「我知道爸爸不開心，所以先來哄爸爸，我還沒去找爺爺和伯伯他們呢……」
一句話，又把鹿信衡哄好了，他睨她，「你一回來就找的我？老爺子那都沒去？」
「嗯嗯。」
鹿之綾乖巧點頭。
「行吧，我想想辦法。」
鹿信衡妥協下來。
……
十分鐘後，鹿家正堂。
鹿振風板著張老臉坐在那裡，鹿之綾默默坐過去，「爺爺……」
鹿振風不搭理她，從一個座位挪到另一個座位，鹿之綾又黏過去，鹿振風再換位置。
直把正堂的座椅挪了個遍後，老爺子才在她的某句話後態度軟化下來。
「我知道爺爺不開心，所以一回就先來跟您請罪，爸爸那邊我還沒去。」
鹿振風看她，「真的一回來就找的爺爺？」
「嗯嗯。」鹿之綾點頭，「我最愛爺爺了。」
「這倒是，這個家裡，小七肯定是最愛爺爺的。」
鹿振風的態度徹底倒轉，「算了，談戀愛這帳爺爺就不和你算了。」
「爺爺最好了。」
鹿之綾抱住他的胳膊就靠到他肩上，主打一個乖巧貼心。
鹿振風享受她的依靠，笑著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薄家的事你不用太擔心，薄清林帶了人過來，我想著兩家是要碰一碰頭，把話說清楚。」
「還帶人來了？」鹿之綾驚訝。
「來就來，我還怕薄老頭不成？」鹿振風道，「放心，薄棲這小子既然想留在江南，爺爺沖你也會保住他的。」
「我爺爺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爺爺！」
鹿之綾吹捧不停，直把老爺子哄得滿臉笑褶。
……
三十分鐘後，鹿之綾又從大伯處轉移到二伯處，又從二伯處轉移到三伯處、四伯處。
「大伯對小七最好了，我知道我不告長輩就談戀愛不好，所以我一回來就給您請罪。」
「嗯，二伯，我回來第一個就找的您。」
「三伯是接我放學最多的，上小學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您才是我爸爸呢。」
「四伯，這麼多長輩中，您是最理解我的了，您一定沒生我的氣吧？」
「大哥，我剛剛回來就來找你了，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啊？」
「二哥，我從小就羨慕你和阮姐姐……」
「……」
鹿之綾回到家中的一個小時後，鹿家人全體出動，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出大門，充滿鬥志。
黑色的商務車在路邊停了一長排。
「給薄老頭打個電話過去，就說我鹿振風親自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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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振風披著外套說道。
「薄家怎麼敢給我們打幾百個電話的，我們小七看中薄棲是他們薄家的福氣！」
鹿家大伯一邊穿西裝一邊就坐進車裡，威嚴地給司機發號施令，「開車！」
「倆小孩談個戀愛而已，他薄家鬧這麼大，可真有意思！」
鹿家二伯也坐進車裡。
「我看今天誰敢把我家小七看中的人給帶走。」鹿家三伯坐在車裡道。
鹿家三代紛紛坐進車裡，擺出干架的氣勢。
鹿之綾站在路邊看著，嘴角有點難壓。
程桐在一旁笑著看她一眼，「挺會啊，小七。」
回來一個小時，就哄得昨天還不滿她談戀愛的全家集體上陣給薄棲助威去了。
要說之前鹿家要護著薄棲的心有百分之九十，那現在已經達到百分之一萬了。
「有嗎？」
鹿之綾笑得很甜。
「不怕他們跟薄家打起來啊？」程桐問她。
「那不會。」鹿之綾對於這一點很篤定，「他們才不會讓薄棲哥哥難做。」
他們認了薄棲，就會把他當成自家小孩一樣寵著保護著，不會讓他有任何為難。
聽到這話，程桐不禁多看她一眼，眼裡透著欣賞，「看來我們家小七的確長大了，思慮周全，倒是我多此一舉。」
「嗯？什麼多此一舉？」
鹿之綾茫然。
「沒什麼。」
程桐說著，那邊鹿信衡站在車門邊上看她們，「走啊，不是要給薄棲撐腰去？」
怎麼她們母女這會兒又不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