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之前做了幾個挺重要的項目，國家說要給獎金，他拒絕了，換成了房子。」
葉嬌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她現在說什麼都是炫耀。
「是這樣啊……」秦玉萍恍然大悟，又很是羨慕。「你男人真厲害。」
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秦玉萍這才回答葉嬌之前的問題。
「其實現在大家都挺缺錢的，有些人家手裡票證多，但是錢不夠，就只能壓在手裡。你可以往北邊巷子去逛逛，他們是紡織廠的老員工，紡織廠是京里出了名的工資低、票證多。」
葉嬌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北邊。」
好吧，她一個南方人，到現在為止都沒能分清楚東西南北。
等陸乘回來了再說吧，反正也不急。
到了吃中飯的時候，葉嬌出門把女兒喊了回來。
牽著珠珠回了家，葉嬌聞到了肉香。
「媽，你們回來啦？」
「嬌嬌，咱們中午吃臊子麵哈。」
張翠翠從廚房探出身子，笑著喊了一句。
「好嘞，我先帶珠珠去換身衣服，她跑了一上午，衣服都濕了。」
進了房間，葉嬌就把珠珠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給她用熱水擦了一下，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才牽著她到正廳吃飯。
陸建國和張翠翠已經在正廳等著了。
「珠珠，早上玩得開心嗎？奶奶在院子這邊都聽見你的笑聲了。」
張翠翠給珠珠舀了滿滿一大勺肉沫茄子澆在面上，笑呵呵地把她專用的小碗送到她面前。
珠珠熟練地拿著短短的筷子卷著麵條，高興得大眼睛都眯了起來。
「奶奶，珠珠跟晏子哥他們玩得可好了！他們都讓著珠珠！」
「真的嗎？哈哈哈哈，奶奶的珠珠真是人見人愛。」
珠珠吃了口麵條，臉頰微紅：「其實也沒有啦，是媽媽讓珠珠給他們分了奶糖，他們才對珠珠這麼好。」
年紀小小的珠珠也不傻，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為什麼其他小朋友願意跟她玩，願意讓著她。
不過，原因並不重要，珠珠喜歡的是跟朋友們玩的過程，大家都開心最重要。
張翠翠才不這麼認為呢：「不會的，他們肯定是看我們珠珠長得可愛。」
葉嬌聽著她們的對話，低頭認真地吃麵條。
麵條很勁道，是張翠翠自己揉面再切出來的，切得比較細，口感會比刀削麵更好，也更入味。
吃麵的時候，葉嬌發現邊上坐著的公公一言不發。
「爸，你和媽去哪兒了？好玩嗎？」
陸建國抿了抿唇：「還行吧。」
張翠翠瞥他一眼，朝葉嬌使了個眼色。
葉嬌會意地不再提起。
等吃完了面，哄女兒睡了午覺，葉嬌才找到機會跟婆婆單獨說話。
「媽，你和咱爸這次出去發生啥事了？」
張翠翠壓低聲音：「我們去找工作了。但是問了好幾個地方，人家都嫌棄我們年紀大。」
葉嬌驚訝得瞪大眼睛：「你們怎麼這麼著急呀。」
「還不是你爸，他總覺得憑他的手藝，只要展示出來，別人肯定要他唄。」
張翠翠翻了個白眼，有點無奈。
「現在工作不好找。」葉嬌低頭想了想，「回城的知青越來越多了，他們都需要安置。城裡的崗位有限，給年輕力壯的知青們都不夠呢……」
「是啊……」
張翠翠嘆了口氣，撿起地上的玉米，開始給它脫粒。手裡不干點活兒，她總覺得缺點什麼。
葉嬌把凳子移得更近點，也撿起一根玉米。
嗯，這些玉米粒晚上還能炒點香腸吃。
「但是我和你爸也不能在家裡干吃飯呀，嬌嬌，你有什麼想法不？」
張翠翠期待地看向葉嬌，「你向來主意多，給媽支個招。」
葉嬌笑道：「我之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我是想讓你和爸到這邊來開個小店的。」
「什么小店？」
「服裝店。我和二嫂不是弄了個服裝廠嗎？我們大部分的貨都拉到深城那邊去賣，倒不是不想賣到其他地方，但是其他地方沒人脈呀。我想著，你和爸正好到京城來了，我們的人脈就全了。」
「賣衣服？」張翠翠手裡動作一停，皺著眉頭思考。「我倒是可以，你們那兒衣服我也挺喜歡的。但是你爸肯定不行……」
服裝廠現在主要生產女裝，陸建國無用武之處啊，總不能讓他一個大男人去給女人推銷吧？
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張翠翠就忍不住渾身打哆嗦。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爸會瘋掉的。我也吃不消！」
葉嬌哭笑不得：「不是啊，媽，衣服多了也重啊，爸正好可以幫你運貨。」
服裝店裡可不是只有一個店面，它還需要倉儲的，大部分服裝店前面是賣衣服的，後面是放衣服的倉庫。
從倉庫里拿衣服的工作，陸建國能做。
「你媽我可是能單手扛起五十斤豬血的女人，我哪需要他幫我運衣服啊！」
張翠翠連連擺手。
葉嬌無奈了：「那您說怎麼辦？短時間，我也想不到其他工作了。」
她這種勞動密集型產業都不行，陸乘那邊就更不行了，他現在更多做的是電子產品等高精尖的東西。
「你爸還挺想做木工活的。」
張翠翠想起一早上兩人碰過的壁，她家老頭子專門盯著木材店和家具店去。
現在的木材店可不是單純的賣木材，它還承接各種加工的活兒，比如簡單的搭木架、雕刻等。
家具店就更不簡單了，它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個家具廠了，家具都是訂做的，選好了款式，賣家才開始做，買家等著。
「你知道他的，以前咱家裡那些桌椅板凳都是你爸打的。就是後面要下地賺工分了，他才沒精力去琢磨這些。」
「這樣啊……」
葉嬌回想了一下，公公是挺喜歡弄木頭的，就他們下河村的陸家大院裡還有他的工具呢。
「那我再想想辦法。」
「嗯，嬌嬌，最好能給他弄個木工活幹著，否則他肯定想回家了。」張翠翠還挺喜歡城裡的生活的，並不想這麼快就回村里去。「媽的話，開服裝店很好，我喜歡賣東西。」
「成！」
葉嬌用力點頭，答應下來。
「等晚上阿乘回來了，我跟他商量一下。」
兩婆媳聊完天，又偷摸地各自回房了，廚房裡只剩下一碗剛剝好的玉米粒。
下午，陸建國和張翠翠又出去了。
葉嬌把珠珠送到隔壁，自己回了家，開始畫設計圖。
冬天的時候出春夏款是服裝行業的慣例，他們廠子明年的新款服裝也需要提前準備了。
幸好，廠子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設計部門，葉嬌只需要設計幾款主打服裝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