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一行人回來那天晚上,冶劍宗宗主的修行密室也如期而至的打開了。
宗主一出密室就召集所有長老開了個宗內高層會議。
「諸位長老們,我閉關授夢這些日子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授夢,是這個世界中各宗門宗主定期必行之事。
授夢期間,每個宗門的開宗仙祖都會來到現任宗主的夢境中給予修行路上的指導。
除此之外,宗主授夢結束後往往會修為大漲,這是託夢仙祖們給予同宗後輩的獎勵。
但僅靠這些獎勵是無法像仙祖一般踏入仙道的,更多的,還是需要依靠秘冢中爭取來的仙寶。
「回宗主,石長老今日帶回了大量珍稀仙寶,這些仙寶可使宗門整體實力大漲。」
張老替石老回答,這種狀況持續很久了,主要是因為張老這個人個性如此,而且後者也已經習慣並默許了。
「哦?真是辛苦了,石長老,想要什麼獎勵直接說吧。」
「回宗主,老朽此行,但求不負宗門多年栽培之深恩,故而絲毫未覺辛勞。只是細思之下,此番豐碩之收穫,實則應歸功於一位名叫謝望安的少年弟子。」
「謝望安?一個宗內弟子而已,何來歸功一說啊?」
「回宗主,此子前些時日偶得磐岩遺藏,獲凰血仙劍一柄……」
「凰血劍?!」
「正是。」
「速速將他召來。」
片刻過後,在石老手下做事的大司將謝望安帶到了冶劍宗的主殿之中。
「弟子拜見宗主,恭祝宗主仙福永享,宗門興旺!」
「謝望安,聽說你得了一柄仙劍,可有此事?」
「回宗主,此事不假。」
「在哪得的?」
「回宗主,在百鍛山山腳下的一道峽穀穀底。」
「諸位長老們,此事你們調查過了嗎?可有疑點?」
在坐的幾位長老紛紛搖頭,而後徐老開口說道:
「回宗主,我們幾位長老已經仔細調查過了,謝望安得劍一事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確實是天賜機緣。」
「好,既然幾位長老已經調查過了,那我也便放心了。」宗主微微點頭,而後又對謝望安開口道:
「那劍在你靈鞘中否?可否讓老夫端詳欣賞一番?」
「回宗主,請隨意欣賞。」
說罷,謝望安將凰血劍喚出,現場瞬間出現一股恐怖的威壓。
張、徐、石三老無不輕「嘶」感嘆。
仙劍之威,果然震撼。
宗主小心接過劍,兩眼放光,欣喜激動無比。
他持劍在空中胡亂輕揮幾下,劍身旋即發出獨特的震鳴之聲,好似那將殞鳳凰的啼鳴。
「好!真是一把好劍吶!」
說罷,宗主又不舍的將劍遞還給了謝望安。
「謝望安。」
「弟子在。」
「以你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匹敵在場的諸位長老,甚至更勝一籌,加之立功於秘冢一事,理應賜你長老之位……」
「但是鑑於你資歷尚淺,經驗不足……就先賜你大司之位,供予歷練。待資歷、經驗豐富後再談長老一事吧?當然,石老那邊的事情還望你不要落下,繼續幫助宗門發展壯大。」
「謝宗主,弟子感激不盡。」謝望安誠懇謝過。
「張老,你那裡是不是一直缺一個冶鐵大司?」
「回宗主,確有此事。」
「那就讓謝望安去做那冶劍大司吧。」宗主輕描淡寫地飄過一句話。
「回宗主,是冶鐵還是冶劍?」張老覺得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空著的明明是冶鐵大司才對。
「劍,把原來的冶劍大司調去冶鐵。」
「是,老朽一定照辦。」
「好了,諸位長老可還有其他事情,若無事今天就這樣散了吧?」宗主左右望了望。
「回宗主,還有一事,而且至關重要。」徐老開口道。
「說!」
「謝望安雖在遺藏中得了仙劍一柄,卻也受了遺藏中的詛咒。」
「詛咒?什麼詛咒?」
「遺藏要他一個月內喚醒宗殿下的磐岩古神劍,否則身魂俱殞,現在算來,還剩二十日。」
「什麼?!」
……
之後,宗主讓謝望安先回去養傷休息,他與其他長老們則繼續在主殿中商談古神劍一事。
謝望安長嘆一口氣,這熟悉的一幕似乎前不久就發生過。
「盤岩古神劍……哎,算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操心也沒用。」謝望安一邊嘀咕著,一邊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然而早就有兩個身影站在他房間前的長廊里等著了。
「花梔,師兄真的是今天回來嗎?」
「錯不了,就是今日傍晚時分回來的,聽說還帶著傷。」
「師兄受傷了?!」瑤玲眉頭微顫,眼神開始飄忽,像是一瞬間腦補了很多驚險的場景。
花梔點了點頭,心想遙衾這是怎麼了,之前可是不曾見他如此關心謝師兄的。
就在二人談話之際,長廊的一側開口處響起了略帶泥沙的腳步聲。
「嘎吱。」
「嘎吱。」
「師兄?」花梔向那高大的黑影問去。
「你們怎麼在這?」
此聲一出,原本在此等待的二人臉上頓時浮上了一抹喜色。
「聽說謝師兄你今日回來了,我和遙衾就想著來看看你。」花梔甜甜地說著。
「師兄你受傷了?!」瑤玲則是緊盯著謝望安胸前微露的繃帶問了一句。
二者的差距已經顯而易見了。
「沒事,小傷,並無大礙。」謝望安神色淡然。
聽到謝望安只回復遙衾的問候,花梔心中霎時醋意橫生,但隨即她又很快冷靜下來,心想自己跟遙衾較什麼勁呢?
遙衾是男的,我怎麼能吃他的醋呢?這像話嗎?
但下一秒,花梔便像石化般立在了原地,只見瑤玲高舉雙手,踮起腳尖,仰頭看著謝望安說道:
「師兄,我想抱一下。」
「別鬧,這還有人呢。」謝望安神色尷尬,輕聲拒絕,而後看向花梔。
一瞬間,千萬種想法、千萬種崩潰、千萬種哀愁在花梔腦海中飄過。
謝師兄喜歡男子!?
嗚嗚嗚……謝師兄竟然喜歡男子……
謝師兄怎麼會喜歡男子呢!?
原來謝師兄喜歡男子,怪不得之前他對我如此冷漠,嗚嗚嗚……
哭什麼!花梔,你得重新振作起來!
可是謝師兄他喜歡男子,嗚嗚嗚……
又一瞬間,花梔從自己的頭腦風暴中艱難地爬出,而後訕訕道:
「啊不不不,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剛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我走了,我不打擾,哈哈……」
一邊說,她一邊向後退去,在經過一個拐角後像只見了貓的老鼠般逃走了。
「現在沒了,抱一下。」瑤玲將小嘴咧成了彎彎的小月牙兒。
謝望安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
「輕一點。」
「奧疼疼疼疼疼。」
「我還有傷。」
……
最終,瑤玲只雙肩包一樣掛在了謝望安胸前,屁股則是坐在了長廊外側扶手上。
「娘……啊不,師兄。」瑤玲將臉放在謝望安的肩膀上說道。
「嗯?」謝望安則是輕輕拍打著對方的一側肩膀,就跟遇襲那晚的情況一樣。
「我爹爹曾經跟我說過,說我是他從雪地里抱回來的。」
「嗯。」
「雖然我很愛爹爹,但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是感覺很難過,我感覺自己像只沒人牽住的風箏……」
「有很多人路過,看到了我,總是放了一會兒風箏又走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屬於誰,也不知道該飄到哪裡去……」
「我總是很害怕,害怕再次被人牽住又放開……」
「你不需要害怕,你現在是自己牽著那根風箏線,牢牢地攥在自己手心裡。」
謝望安溫柔地說著,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久到他自己都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面。
「可……可我是那風箏,怎麼牽住風箏線……」
謝望安搖了搖頭。
「你一直都不是風箏,你是牽著風箏的孩子。你總是牽著風箏跑啊跑,從你爹爹家跑到你娘親家,又從你娘親家跑到了這裡……」
「於是你手裡的風箏也跟著飄啊飄,從你爹爹家飄到了你娘親那裡,又從你娘親那裡飄到了這裡……」
「你只是在迷茫著,所以總是仰頭看向天上那飄著的風箏,不知不覺間覺得自己就是那隻風箏……」
「可事實上,風箏是由你牽動的,一路走來的腳印也是你自己親自踩下的,你是個自由的孩子……」
「你真正缺少的不是牽著你走的人,而是心中的方向。」
沉默片刻。
「啵!」
謝望安的一側臉頰被猝不及防地吻了一口。
「?」
「誰教你的?」
「慧琳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