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里,在醫生和寂白的強烈要求下,謝隨脫掉了上衣,讓醫生為他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
寂白並沒有迴避,她站在病床邊,打量著謝隨的上半身。
他上身肌肉充實,平時穿著衣服或許看不出來,不過脫了衣服卻能明顯感受到塊狀肌肉的力量感,腹部的六塊腹肌非常漂亮,人魚線一直蜿蜒到褲角以下,性感極了。
甚至連立於旁的年輕護士都忍不住驚嘆,高中生居然能夠練出這樣的身材,真是少見啊。
謝隨身上的淤青就比臉上要嚴重許多了,腹部有,背後也有,胸前的一塊淤青都已經變紫了。
僅看這些觸目驚心的淤傷,寂白都可以想見當時的戰況有多激烈。她別開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太難受了。
醫生仔細檢查了謝隨身上的傷勢,叮囑道:「都是皮外傷,開一些化瘀的藥每天擦。」
寂白很不放心,問道:「醫生,他是跟人打架受的傷,確定沒問題嗎?內臟有沒有受損,需要進行詳細體檢嗎?」
「是皮外傷,要是內臟有問題,他現在已經站不起身了。」
醫生看了看寂白,對謝隨說道:「以後別出去跟人打架鬥毆了,你看看,讓女朋友多擔心啊。」
謝隨聽到「女朋友」三個字,低下頭,嘴角含蓄地抿了笑。
寂白心情糟糕透頂,哪怕聽到醫生說謝隨沒大礙,但看著他身上這大片的淤青,還是覺得特別難受。
醫生離開的時候叮囑謝隨,外敷的藥每天都要擦,不能落下。
謝隨自然不敢怠慢,身上就算了,他嘴角這一塊淤青必須儘快化開,不然還真沒辦法跟小白一起出席宴會。
醫生離開以後,冷冰冰的醫務室里,就剩了寂白和謝隨兩個人。
謝隨心裡沒底,不太敢看女孩的眼睛,他伸手摸過了自己的衛衣外套,準備穿上,寂白卻忽然扯住了他的衣服:「你等一下。」
她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謝隨眼睜睜看著女孩坐到了病床邊緣,和他面對面地坐著,她斂著眸子,望著他胸前殘留的大片傷痕。
「疼不?」
「疼什麼疼,完全沒感覺。」
謝隨是要死撐面子的,那天被揍得都他媽快要飛升了,但他堅決不會承認。
寂白擰開了藥管,對謝隨說:「先擦臉,你放低一點。」
謝隨看著她瑩潤的手指尖綴了乳白色的藥膏,意識到她是要給自己上藥,有些受寵若驚。
寂白見這傢伙像是傻了似的,她索性伸手將他的腦袋按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擦在了他嘴角的位置。
謝隨感受著女孩柔軟的指頭一圈一圈地揉著他嘴角傷口,藥膏含著薄荷香,味道清涼,令他的鼻息通暢了不少。
女孩動作輕柔,生怕碰疼了他似的,非常小心,黑漆漆的杏眼專注地凝望著他嘴角的傷口。
謝隨凝望著女孩櫻粉的唇,情不自禁地又湊了過去。
連著被偷吻了兩次的寂白宛如小鹿一般敏銳,看他眼神不對勁,立刻反應了過來,偏頭避開他。
「謝隨!」
謝隨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伸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將她往自己身邊攬,寂白將撐在他的胸膛,擋開了他的強吻。
「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
男孩這才像是回過神,立刻鬆開了她,眨了眨長睫毛,說道:「剛剛就是想湊近看你,沒別的意思啊,別想多了。」
「……」
信他就鬼了!
謝隨看著女孩羞得緋紅的臉頰,心情變得有些愉悅。
寂白用力拍了拍他胸口的淤青,疼得他「嘶」了聲:「你太狠了吧。」
「沒你狠。」她沒好氣地說:「轉過去,先塗背。」
謝隨乖乖地背過身,女孩將藥膏抹在掌心,用掌腹的力量,輕輕地揉在他背部大片的淤青上。
這些淤青碰到還是會有感覺,謝隨的身子下意識地抽了抽,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寂白感受到他的疼痛,頓了頓,然後湊近他,邊塗抹藥膏,邊替他吹拂著。
謝隨感受著絲絲的涼意拍在他的肩胛骨處,清涼又舒服。
「小白突然對我這麼好,有點不太適應。」
女孩沒有應他,只是溫柔地替他揉著藥膏,謝隨低下頭,自顧自道:「那套西服,真的很好看,掛在櫥窗里我一眼就看中了。」
「我不會一直窮下去,你信我,我能配得上你。」
謝隨感受到身後女孩的動作忽停,他側頭望了望她。
女孩低著頭,緊咬著粉白的下唇,劉海下,她緊緊閉著眼睛,眼淚滲出了眼角,沾粘著她細密的睫毛,泛著水光。
她單薄的肩膀顫慄著,極力壓抑著,沒有哭出聲來。
謝隨的心「砰」地一下炸開,碎得稀巴爛。
寂白的手還落在他硬邦邦的肩胛骨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哭腔被帶了出來,把她嗆著了,她咳嗽了兩聲,然後別過臉去。
謝隨忍不了了,他翻身蹲到她的面前,緊抓著她的手,慌張地說:「我不亂講了,你別哭!」
寂白使勁兒掙開他的手,不過謝隨緊緊地抓著她,沒有鬆開。
「小白,我再也不說這種話了,好不好。」
他以為寂白是被他的話弄哭了,其實並不是,寂白已經忍了好久好久,只是在那一瞬間她驟然爆發了而已。
重生回來,她沒有真心實意地掉過一滴眼淚,因為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是弱者的武器。
寂白要當強者,強者是不會掉眼淚的。
但是當她看到謝隨身上這大片的瘀傷,前世今生所有的悲傷和委屈,一股腦湧上心頭,她終於受不住了。
謝隨不知道寂白心裡的想法,他以為是自己亂講話把她弄哭了,他手忙腳亂地用衣袖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痕,心疼得眉頭都蹙成了小山。
寂白兀自哭了一下,便收住了情緒,她將他拉了起來坐在身邊,繼續用藥膏替他擦拭傷口,一言未發。
謝隨垂眸望著女孩。
她眼周紅撲撲的,睫毛被眼淚沾黏著,鼻息明顯重了很多。
謝隨從包里摸出紙巾,遞到她面前,體貼地問:「你要不要擰鼻涕?」
寂白將他手裡的打掉了,原本想繃住,結果還是忍不住笑了。
他是個什麼魔鬼啊!
謝隨見她笑了,心情終於才輕鬆一些,他牽起寂白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小白,你是不是心疼我?」
寂白沒有說話,她的手緩緩地展開了,撫著他胸膛的淤青,隔著熾熱而緊緻的皮膚,她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顆沉沉跳動的心臟。
「你以後不要去打拳了。」寂白這句話說得分外認真,有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重複:「不-要-去-了。」
謝隨無可奈何地嘆了聲:「你隨哥要掙錢啊。」
寂白斂著眸子,緊抿著唇,黑漆漆的眸子凝望著他胸口大片的淤青:「謝隨,我養你。」
謝隨被她「我養你」三個字給逗笑了,他低頭笑了很久,牽扯身上的傷又有點疼,但他還是忍不住。
這小丫頭片兒開什麼玩笑呢。
不過當他看到少女眉宇間認真的神情,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嘴角的笑意僵住。
良久,他低沉地喃了聲:「操。」
這他媽說真的啊!
「寂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這還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喚她的名字。
「我養你。」
謝隨咧咧嘴:「自顧不暇的你,拿什麼養我。」
寂白認真說道:「你只管學習就行了,能不能考上好的大學都沒關係,我我會努力,我會成為寂氏集團的繼承人!」
說出這話的時候,不只是謝隨,連寂白自己都驚住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家裡的姊妹兄弟爭奪什麼,他們的明爭暗鬥和她絲毫沒有關係,她的初衷從來都是靠自己的本事獨立,脫離她那個吸血的家庭。
成為寂氏集團的繼承人,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條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寂白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這句話,心裡埋下的種子在這一刻破土發芽,她為自己的野心感到不可思議。
成為繼承人,她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謝隨的命運,她能讓他們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這談何容易,寂氏集團旁系支脈眾多,家裡兄弟姊妹中佼佼者更是不少,這條路註定是刀口舔血。
謝隨他媽都傻了。
寂白不好意思地回過身,將衛衣揉成團扔到他的身上:「你先穿衣服吧。」
謝隨拿著衣服,怔怔地反應了好一陣,然後望向寂白,略帶欣喜卻又不可置信地說:「你他媽不會是想嫁給我吧?」
寂白沒看他的表情,背過身說:「你才幾歲你就想娶媳婦了。」
謝隨快速地給自己穿上了衣服,又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不想娶媳婦,但我想娶你。」
「哎呀。」寂白紅著臉甩開他的手:「你這小孩,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麼呢,想點正經事不行嗎。」
謝隨嘴角的笑意漸漸漫開了,他將寂白拉到自己身邊,兩個人並排地坐著,他知道寂白臉皮薄,於是不再說什麼。
微風吹拂著輕薄的紗簾,陽光從縫隙中漫了進來,周遭籠著一層柔和的暖意。
靜寂的醫務室里,兩個人的心跳都快得不可思議,空氣有一絲曖昧的氣氛漸漸發酵了。
良久,謝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轉過頭望向寂白,不可置信地說:「我他媽是不是變成吃軟飯的了?」
寂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離開。
愛吃不吃。
**
教室走廊一側的窗戶邊,蔣仲寧忐忑地探出頭,望著漸行漸近的謝隨。
他將外套拎在肩膀上,口罩也懶得戴了,眸子低垂著,淤青的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不知道在肖想著什麼。
蔣仲寧忐忑地喚了聲:「隨哥,沒事吧。」
謝隨睨了他一眼,沒有理他,高貴冷艷地回了教室,照例翻出了英文書。
看了幾個單詞,他嘴角又彎了——
這小丫頭片子,毛都還沒長齊,還要養他呢。
叢喻舟趴在桌上,看著一個人坐那兒詭異微笑的謝隨,嘴角抽了抽,幹嘛呢這是
「對了,我可能短時間不會去拳擊室了。」
兩個男孩詫異地望著他——
「什麼?不去了?」
「真的假的?」
謝隨翻著英文單詞書,隨口說:「小白不讓我去,再說,快期中考了,我得複習。」
倆人看謝隨的目光,跟他媽見了鬼似的。
蔣仲寧愣愣地問:「不是吧,隨哥,你玩真的啊,為了期中考這種東西,不去打拳了?」
叢喻舟說:「豬啊,人家的重點在前面那一句好不。」
蔣仲寧回想前面那一句是:「小白不讓我去了。」
看著謝隨這一臉欠揍的甜蜜表情,兩個男孩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麼。
「你倆這就好了?」
「嗯。」
蔣仲寧撫腿大喊道:「行啊,玩得這一手苦肉計,666。」
叢喻舟瞭然地說:「還是小白心裡有隨哥,不然你去使個苦肉計試試,看人家搭理你不。」
謝隨心情相當愉悅,由得這二人插科打諢開他的玩笑,也不生氣,望向窗外蒼翠連綿的山隘,喃道——
「是,她疼我。」
她還要養他呢
**
那幾日,寂白每天都會把謝隨叫到空寂無人的小花園裡,給他的傷口上藥。
身上的瘀傷就算了,背上的那幾塊他碰不到的青紫,他這麼要面子,估計也不會叫別人幫忙,只能寂白每日監督著給他上藥。
叢喻舟看著謝隨每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提前半小時就開始守著教室正前方的掛鍾,一分一秒地數著,只要下課鈴打響,他第一個衝出教室。
謝隨性子挺野,想讓他答應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難如登天,譬如上藥,之前幾個兄弟好說歹說,他死都不肯去醫院看看。
他骨頭硬,覺得自己能扛,沒有病痛和折磨能讓他屈服。
寂白不過一句話,瞬間折斷了謝隨的硬骨頭。
這可怕的愛情。
……
謝隨一路狂奔跑到小花園,寂白已經坐在木椅上等候著,手裡拿著一本古詩詞小冊。
她垂著頭,側臉柔和,鬢間幾縷髮絲被挽在了耳後,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蓋住了她深褐色的瞳子,看上去嫻靜溫雅。
謝隨看到身邊的櫻花樹開得正盛,順手摺了一段夾著綠葉的櫻花枝,走到寂白身畔,將花枝遞到她的眼前,晃了晃。
幾片粉白的櫻花瓣掉落到了她古詩詞的小冊子上。
寂白驚喜地抬起頭,望見了少年清淺微笑的英俊臉龐。
謝隨將花瓣抖在了她的頭髮上。
「哎呀,你幹什麼。」
「看著特美。」謝隨自顧自地幹著「好事」。
寂白推開了他的手,拍了拍自己頭髮上細碎的粉色花瓣,說道:「胡亂攀折是要扣操行分的。」
謝隨鼻息間發出一聲輕笑,渾不在意——
「你信不信,教務主任的小黑本上,老子的分數早就負了。」
「你好意思講啊。」寂白嗔他道:「掙不夠操行分,小心不能畢業哦。」
謝隨跨上了座椅,蹲在女孩身邊:「都他媽騙人的把戲,你還真信這個。」
「信啊。」寂白眸子宛如漾著水紋,清澈極了:「當好學生,不好嗎?」
「有什麼好。」謝隨說:「你喜歡被管著?」
寂白闔上了古詩詞的小冊子,揚長了調子,漫聲道:「我從小就被管著,如果沒有人管我,可能還會不習慣吧。」
那可巧了,謝隨從小沒人管,想做什麼做什麼,想怎麼活就怎麼活,恣意放縱又孤獨。
「假如沒人管你,最想做什麼?」他問寂白。
「我最想」女孩低頭看著指間的櫻花瓣,思忖片刻,說道:「我想脫光了衣服,去最最清澈見底的大湖裡游個泳。」
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謝隨嘴角咧了咧:「你這好歹穿一件泳衣。」
「」
「只是幻想而已,幹嘛當真!」
謝隨笑了起來,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謝隨,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他矢口否認。
「你想了。」寂白拍了他一下,嗔道:「你想了!」
「好,好,我想了。」
他在想她不穿衣服該是什麼樣子。
寂白起身想走,謝隨連忙拉住她:「哎,給我上藥吧,月底快到了,我嘴角這淤青,還沒消。」
女孩將藥膏扔他手裡:「自己塗。」
謝隨擰開藥膏,像擠牙膏一樣擠了一條在手上,直接擱臉上拍,寂白連忙拉住他:「誰讓你擠著麼多,是不是笨蛋!」
謝隨笑著說:「那你幫我。」
寂白忿忿地坐下來,從他手裡的藥膏里扣了一米粒的量,揉在他嘴角的位置,一圈圈地揉開。
她輕柔的呼吸拍在他的臉上,混雜著藥膏的薄荷清新,令謝隨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跳動。
他又想犯罪了。
「謝隨,你要是再敢對我做什麼,有你好看的。」她一邊給他揉臉,故意兇巴巴地威脅他。
「我不做。」謝隨嘴角揚了揚:「看著你就行,老子自行想像。」
「」
她指腹突然用力按了按,謝隨吃疼,「嘶」了聲,凶道:「輕點!想弄死你男人嗎。」
「你再亂講!」寂白直接將他的臉頰捏了起來:「誰男人,再講一遍?」
謝隨被她捏得生疼:「你還真是當老子真的捨不得揍你了?」
「你試試。」
謝隨扣住了她纖細的手骨,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讓她鬆開手,不過他還是沒有這麼做,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用力的女孩。
「我道歉行了吧,快鬆開,真的疼啊!」
寂白適時地鬆開了謝隨,他忿懣地揉了揉臉:「以前也不知道是誰,怕我怕得要死,也就打量著老子現在疼你。」
寂白繼續給他上藥,沒搭理他。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叱責從背後響起來,寂白身形一凜,她聽清了這是她的班主任梁老師的聲音。
寂白嚇得手裡的藥膏都掉在了地上,連忙站起身。
「梁老師。」
梁老師從步道邊走過來,他的身旁還跟著陳哲陽,陳哲陽手裡拿著數學課本,或許是在向梁老師請教問題。
看著寂白和謝隨兩個人,他的眸子裡透著一絲複雜之色。
梁老師見到自己班上的學生居然和謝隨這種小混混待在一起,氣得臉都綠了,怒聲道:「你們在早戀嗎!」
聽到「早戀」兩個字,寂白哆嗦了一下,這兩個字對於高中生而言,殺傷力巨大,幾乎可以說是某種禁忌的存在。
寂白回想起上一個被抓包早戀鬧得全校皆知的情侶,一個留校,另一個轉校,後果很糟糕。
寂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緊咬著唇,一言未發。
謝隨卻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從包里摸出煙扔她身上,冷聲道:「你是什麼三好學生,管天管地還管老子抽不抽菸?行啊,掙操行分是吧,拿去,別來煩老子了。」
寂白微微一怔,恍然明白,謝隨是在跟她演戲,這敏捷的反應力,沒誰了。
「看什麼看,再看揍你啊。」
寂白撿起了地上的煙盒,糾結地看著他,他凶戾的眼神明明白白,是要讓她配合著把這齣戲演下去。
但是寂白沒有吭聲。
謝隨想犧牲自己,保全她的名聲。
她很難順水推舟,陷他於難堪的困境。
見小丫頭不配合,謝隨抬起腳,輕輕地往寂白屁股上踹了一下,沒用力,只是虛做了個動作。
寂白臉色驀然變紅,瞪大了眼睛望向謝隨。
「讓你滾遠點,聽見沒,別來煩老子了。」
梁老師見此情形,頃刻怒了,跑過來將寂白拉到自己身後:「謝隨,欺負女同學你太過分了!跟我去見教務主任!」
謝隨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行啊。」
梁老師對陳哲陽說:「你先帶寂白先走,我今天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傢伙!」
陳哲陽點了點頭,走過來拉著寂白離開。
「不是,梁老師,謝隨他沒有」
寂白掙扎著回頭望向謝隨,謝隨目光很深很深,他沖她比了個無聲的嘴型——
「給老子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