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距離村里,順利的話騾車一趟也得走上兩個多時辰。
安盛昌一大早就出門,直到太陽即將落山了才回到家。一看大門鎖著,他下意識的就先去看角落,看見辛素蘭留下的字,想到家裡沒有酸筍了,他不由的笑了一聲。
很快的把騾車上從府城帶回來的東西卸下,安盛昌駕著車又去竹林接母女兩個。到地方,安盛昌就見辛素蘭和安婉兒明顯已經等了有會兒。
他二話不說的上去,幫著把兩人放了一地的竹筍搬上車。一邊搬,他一邊頗為好奇的問道:「怎麼挖了這麼多?這些都做成酸筍,只怕是咱們家一年都吃不完吧?」
「還不是婉兒要做筍丁肉醬,還說什麼做好了要拿去縣城府城賣錢。」
辛素蘭滿臉無奈的說道:「都跟她說了咱們家也不缺銀子花,可她就跟著了魔一般,非一門心思的想要賺錢。」
「爹,您快說說娘吧。這能賺的銀子,咱們憑什麼不賺啊?」
安婉兒故作不滿的嘟嘴,對著安盛昌撒嬌一樣的告狀:「為了這,她都念叨了我一個下午了。居然也不嫌棄口乾?」
「呵呵呵……」
安盛昌看看安婉兒又看看辛素蘭,覺著自個誰都惹不起,便乾笑了幾聲直接就轉移話題的問道:「這挖筍可不是輕鬆的活,就憑你們兩個怎麼能挖得了這麼多?」
「這當然是我們請人挖的了。」安婉兒一臉驕傲的邀功。
打從知道安盛昌會來接自己兩人,還十有八九的會駕著騾子車來起。安婉兒就不滿足於小打小鬧的只挖幾根竹筍就回去了。
所以在來的路上她就說服了辛素蘭,讓她又去請了三個村里粗壯能幹,不會偷奸耍滑的嬸子來幫著一起挖竹筍。
不貴。
也就是只給了她們一人十文錢,合計三十文的銅錢,就挖了她們母女兩個累死累活,就是連續挖上三天都未必能夠挖回來的竹筍。
「哦?」
面對安盛昌戲謔看過來的目光,辛素蘭沒好氣的瞪了安婉兒一眼,扭頭對安盛昌嗔道:「你自個的閨女倔強起來多能鬧騰,你還不知道?不然我怎麼能那麼輕易的就答應她?」
「我可啥也沒說呢。」
安盛昌偷笑,頓了一下說道:「她想鬧著玩就由著她去好了。等知道錢不是那麼好賺的,你就是逼著她,只怕是她下回也不願意再來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哼,你們也都太小瞧我了吧?」
安婉兒在一邊不服氣的對著安盛昌和辛素蘭說道:「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要做出點事來給你們瞧瞧。」
「好,好,好,你想做什麼就儘管折騰。就算是上山入海,你爹我也陪著你再沒有二話的成不成?」
安盛昌笑起來,帶著滿滿寵溺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
安婉兒對著安盛昌表態很滿意,衝著他甜甜的笑,自信滿滿的說道:「爹,我可是認真的,肯定不會白折騰。」
辛素蘭已經無力吐槽了,實則也不是那麼想吐槽。只看安婉兒露出的笑容,她就覺得自個的心裡也是甜滋滋的。
安盛昌自然更是這樣,只會「嘿嘿」的傻笑了。
就在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把所有的竹筍都搬上了騾車預備回去的時候,卻見辛素蘭的爹娘走了過來。
「女婿,你從府城回來了?如何,那人參和野豬肉賣了不少的銀子吧?」
看見安盛昌,辛素蘭的爹娘,辛正貴和田氏兩口的眼睛都是一亮。哪怕是已經極力的隱藏了,還是掩飾不住的流露出幾分貪婪的神色來。
眼巴巴的看著安盛昌,辛正貴笑的滿臉算計的湊上去問道。那樣子讓辛素蘭簡直沒法直視。
深感丟人的辛素蘭臉色一變,趕在安盛昌開口之前上去對著辛正貴說道:「爹,這事您就別問了。這月的五百文錢我明兒就給你們送過去。」
「一邊去,沒規矩。男人說話你一個女人插什麼嘴?」
辛正貴的臉色也變了,陰沉沉的瞪了辛素蘭一眼,毫不客氣地呵斥道。
「你趕緊給你爹賠個不是。你說你也是,也不是不知道你爹的暴脾氣。最煩的就是女人家多嘴多舌,怎麼就偏要這麼不知道進退的杵逆他呢?」
一把拉住辛素蘭,田氏責怪的看著她不滿的絮叨道。
「外祖母,我娘說什麼了,您就責備她杵逆了外祖父?」
不論是辛正貴和田氏對待辛素蘭的態度還是語氣,都讓安婉兒看得很是不滿,忍不住的跳出來替辛素蘭抱不平道:「要說多嘴多舌,我娘可比不上兩個舅母,難道說,您在家裡也總是罵她們杵逆不孝了?」
撇了撇嘴,安婉兒沒忍住的嗤笑道:「那她們的臉皮可真夠厚的,整日被您這麼罵怎麼也不見她們改過?」
「素蘭,你養的好閨女?」
田氏的臉一下子變成了醬紫色,當著安盛昌的面,她不好直接斥罵甚至上手去打安婉兒,只能夠把火氣直接發泄在辛素蘭這了。
不過饒是這般,她看著安婉兒的眼神也帶著濃濃的不滿和不善。
原本正眼都沒有看安婉兒的辛正貴,此時總算是看過來了,只是那眼神更是沒法讓人舒服起來就是。
安婉兒心裡更是嗤笑了一聲。
呵,這都是啥人啊?幸好她娘不是個愚孝的,不然也太叫人難受了。
「岳母,素蘭已經嫁到我安家多年了。她怎樣,我想除了安家的長輩之外,任誰也不能再說什麼。」
妻女被這般對待,還是當著自己的面。
哪怕是眼前的人是自個的岳父岳母,但是安盛昌也不想忍,便也放下了臉冷冷的對著田氏說道。
「她再是嫁到你們安家多年,難道她就不是我生的,我還不能說了?」
田氏一愣,想撒潑卻礙於安盛昌這個女婿是個有錢的主,並不敢真得罪狠了。畢竟她把自家的親閨女得罪了還總是能有緩和的時候。可是跟女婿,還是個有本事的女婿
田氏還是拎得清,沒那麼傻的。她於是就沒想著要鬧起來,只是這般不服氣的說道。
辛正貴也是點頭,理直氣壯的說道:「她就是當了老太君,那也先是我老辛家的閨女。我們別說是罵她兩句了,就是打殺了她誰也不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