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被摔在地上。
對著楚知弋哀嚎幾聲,爬起來沿著牆沿轉圈,不敢跟他正面對上。
「人竟然打贏老虎了嗎?」
「這是什麼人啊!」
「輸得心服口服!」
連穗歲才發現自己竟然站起來了,楚知弋朝她看來,他蒙著面巾的臉上定然帶著笑意,只是跟她見過的笑不同,那是征服後滿足的笑。
這樣的實力,才配得上他從前的讚譽。
楚知弋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縱身躍上高台。
場子的管事端著托盤。
「願賭服輸,這是這位壯士贏來的金子。」
一千兩黃金,連穗歲聽見了咽唾沫的聲音。
管事觀察著他們主僕三人,他當眾拿來金子就是要讓旁人看到,要讓他們憑本事帶走黃金。
楚知弋示意連穗歲收下。
「這位壯士,不知道您有興趣加入我們?我們的報酬很豐厚。」
「不用了。」
楚知弋拒絕得乾脆利落。
管事並未糾纏。
「既然如此,壯士請便。」
他們一行人今天賺得盆滿缽滿,讓不少賭徒眼紅。
楚知弋牽起連穗歲的手欲轉身離開。
連穗歲頓了頓,回頭將托盤裡的銀子盡數灑向場內。
眾人哄搶的功夫,三人帶著金子迅速離開。
「舍小求大,這三人有意思……」
昀王仰臉灌下一口美酒。
「跟上去看看,若能打聽到身份,儘量拉攏。」
管事猶豫道:「拉攏不成,要不要……」
他比畫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昀王嘲諷道:「你能殺得了他?」
管事羞窘,這樣的人才,拉攏不成,至少不能得罪,這些江湖人士都是有仇必報的性子,一旦得罪他們,容易給自己招來禍端。
「滾下去。」
連穗歲感受著楚知弋手上的溫度,他的脈搏跳得很快,雖然未發一語,她卻能感受到他心情的激動。
感受到她的目光,楚知弋壓制住興奮問道:「這樣的我,很不習慣吧。」
確實有點不習慣,但她下意識想維護他。
「這是真正的你,對嗎?」
楚知弋不置可否。
「歲歲,我有一顆還沒有死透的心,想知道鬥獸場背後的主人是誰嗎?」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馬車外有人攔住他們。
「壯士留步,我們王爺想邀請壯士見一面!」
王爺?
哪位王爺?
「昀王殿下有心了,在下只想賺些盤纏,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閣下莫要擋路。」
鬥獸場是昀王的產業?
對方聽到他們點名昀王的身份,語氣更加溫和。
「我們王爺交了壯士這位朋友,下次若有困難,還請壯士不要客氣。」
楚知弋應了一聲。
「昀王,堂堂王爺竟然在城外開設賭場?」
楚知弋冷哼一聲。
「所以,才會被義善堂的人揪住尾巴,跟他們同流合污。」
那成王呢?
連穗歲不用問出口,捫心自問,她希望成王將來坐上皇位嗎?
他們現在就不對付,若是讓他坐上皇位,他必定處處針對他們,到時候不僅僅是她,或許還會牽連到連家和秦家。
「十一皇子不能做太子嗎?」
十一皇子是中宮嫡子,最有資格做太子。
楚知弋解釋道:「夏皇后並不是宸帝的原配皇后,先皇后膝下無子因病薨逝,夏皇后是川蜀望族夏家送來京城聯姻的。夏家擁兵自重,宸帝一直想除掉夏家,所以,不可能讓十一做太子。」
「夏家人也知道他們是宸帝的眼中釘,這些年躲在西南不敢進京,夏皇后無意讓十一爭奪太子之位,所以,對他多有放縱。」
所以楚景安才是那樣一副灑脫的性子。
把他推上去,只會助長夏家人的權勢,對朝廷局勢以及天下百姓來說,都不是好事。
「那,其他皇子呢?」
昀王排行老二,成王排行老三,楚景安排行十一,除此之外,宸帝應該還有很多皇子公主吧。
楚知弋笑了一聲。
「年滿十二夭折的皇子也算排行。」
意思是其他皇子都沒有養活?
她一陣惡寒,古代的醫療水平是不夠發達,但是皇宮裡面有醫術最頂尖的太醫十二時辰守著,怎麼可能連孩子都養不活呢!
歸根結底,還是爭鬥。
宮裡,除了身份最高的賢妃和良妃各自留了一個孩子,就只剩下皇后的十一皇子了。
不用說,楚景安的存在是為了穩住夏家。
「要想自己當家做主,保護自己最親近的人,唯有握住權勢。」
楚知弋循循善誘道,「若我如今仍舊是風光無限的九皇叔,你今日大可以直接帶四小姐離開連府。」
「對不起,沒有成為你的靠山……」
他觀察著連穗歲的反應。
連穗歲淡泊名利,一心撲在醫術上,他需要一個精明能幹的妻子,連穗歲的精明能幹,顯然沒用在他身上。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夠強大……」
連穗歲在這一剎那被激起了強烈的野心,她絞盡腦汁想著自己能做點什麼來讓自己強大起來。
側轉過臉看見楚知弋。
「如果我成為皇后,是不是就沒有人敢小瞧我了?」
終於上道了。
楚知弋眯起眼睛。
「可是……」連穗歲話音一轉,「那我豈不是要先把你蹬了,再想辦法入宮,職場晉級,把良妃賢妃皇后一股腦幹掉……這個難度,我現在先養個蠱,到時候用在宸帝身上,你覺得呢?」
楚知弋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岔過去。
連穗歲目光閃躲。
他知道楚知弋在拉她入伙,但她著實沒想好要不要跟著他造反。
只有造反他才能當上皇帝吧。
萬一不成,這可是抄家滅族,掉腦袋的事情,她倒無所謂,美人娘親,四妹妹,二哥哥,還有秦家的舅舅舅母表哥表妹……
牽連的人太多了。
她還沒有昏頭到被他的美色迷惑,豁出去全部身家幫他。
楚知弋今天向她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和野心,連穗歲又擔心他拉攏不成,反過來殺人滅口。
把她的小表情收進眼中,楚知弋無奈扶額。
進展太快了,他現在已經從她的安全距離,轉變為對手敵人了。
「想什麼呢?好不容易把你娶到手……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已經以身相許了,你難道看不出我的真心?」
他今天晚上不對著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連穗歲還相信他對她有幾分真心。
現在嘛……
真心沒看見,假意處處體現。
「咳咳,皇叔,各論各的,恩情歸恩情,別拿感情說事兒。」
她不信感情,也不想要感情,掏心挖肺的情節看多了,越發肯定楚知弋就是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把她這只可憐兮兮的小羊吞入腹中。
她很難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