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邈恍然大悟。
「難道白雪是你從前在須風的妻子?!可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鍾南捷他們送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明確說過當時的情況,正是因為如此,他從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
當時攻打須風,也是為了讓他親自給他妻子報仇。只是沒想到他一口氣打下了半個須風。
慕邈的問話算是給了慕玄清一個肯定的回答,得知這一真相,他更加崩潰。
回府之後,他找到了之前搜集到的蕭辰與司徒萱的資料,一遍一遍翻開,徹夜未眠。
這是他們的過往,他雖已記不起來,但此刻,已經刻在心間。
一年後。
少君府。
慕天官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高興朝她撲了過去。
「青姑姑,你來看我啦!」
她張開雙臂像一隻快活的燕子,青黛將她一把抱入懷中。
「青姑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有沒有聽話?」
「當然聽話了,天官最乖了。不過,要是青姑姑一直能夠陪在我身邊,我會更乖。」
青黛笑笑,道:「那可不行,青姑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走,帶你出去玩去!」
蘇木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一邊吃著半夏做的糕點一邊道:「青黛從前一直都待在繁都,可這一年經常不見人影,難得回來幾趟,你知道她幹什麼去了嗎?」
半夏搖搖頭:「不知道,我和她不熟。」
「不熟嗎?我看你們之前一起跟在少君妃的身邊,以為你們很熟悉。」
「我是六年前才去到姑娘身邊的,聽說青黛是更早的時候,那時候我根本不認識她。」
「哦,這樣啊。真是奇怪了,按道理說少君妃沒了,她應該無處可去,怎麼一年到頭往外跑呢……」
「你說什麼?」低沉的聲音驀然響起。
兩個人嚇了一跳,齊齊回頭回去。
見是慕玄清,連忙站直身子將手上糕點放下。
「少君。」
「你剛才說什麼?」慕玄清又問了一遍。
蘇木看了半夏一眼,表情很是為難,用力搖了搖頭:「屬下沒說什麼,屬下就是和半夏閒聊。」
從前每次只要被他聽見討論雲拂,就會將他們叫到房間裡面細細詢問,他就坐在上頭什麼也不說,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們,實在怪嚇人。
時間久了之後,他們便有了個不成文的約定,在少君面前千萬不能夠提她,如若不然,這樣的折磨又將再一次重現。
「剛才青黛來了?」
「是。」
「成河呢?」
「那就不知道了,成河沒有入府。」
「他家在哪,帶孤去。」
蘇木很是疑惑,成河只是青黛的丈夫而已,總共就沒出現在府中幾次,少君突然見他做什麼?
他從前和青黛同在一處軍營,她出嫁時儀式雖然簡單,但還是邀請了他們幾個,他知道她家的住處。
到達時,成河正在家裡里三圈外三圈地打掃衛生。
看到慕玄清前來,成河手上的掃帚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少君,您怎麼來了?」
慕玄清緩緩踱步進門:「聽說你們回來了,來看看你們。」
成河瞬間眼淚汪汪,又強行壓抑回去。
跟在他身邊十幾年,卻在六年前突然之間不能出現在他面前,他心中滿滿的不舍。
如今他們回來,公子居然特意趕來看他,他感動不已。
可這份感動不能夠讓他知曉,他趕緊背過身去將眼淚擦乾。
慕玄清裝作漫不經心問道:「你們這次回來,還離開嗎?」
成河立即回答:「我們只在都城住半個月左右,主要是我家夫人太想念天官小郡主,想回來看看她。」
「哦?你們的家在這裡,為何不多住個一年半載的,急著離開做什麼?」
「我們……我們想著趁年輕去各處遊歷,不能在這裡長住。」成河眼睛微垂,表情有些心虛。
慕玄清走到他身旁,停下腳步,偏頭審視著他。
這個表情,一看就是在撒謊。
「孤聽說你從前是伺候在孤身邊的?」
此話一出,成河與蘇木齊齊抬頭,眼中含著詫異。
蘇木是因為從來不知道成河與慕玄清還有這層關係,一直以為他只是青黛的丈夫而已。
而成河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明明他之前在他身邊的事,君上不與人提起。
一個在村里長大的鄉下孩子,是不可能有專人伺候的,他這個身份本就不符合慕邈給他的設定。
且青黛怕他管不住嘴,乾脆斷了他與他的關係,只當一個陌生人。
「少君怎麼突然這樣問?」成河不善於撒謊,眼神一直在閃躲。
「父君將一切都告知了孤,況且,一年前與你最後一次見面,你曾稱呼孤為公子。」
那時候他還覺得奇怪,他為何會那樣稱呼他?後來得知自己的身份,便什麼都明了了。
成河看著他,眸光閃爍。
「公子,您都知道了?」他一邊抹著淚一邊道,「君上一直不讓我說,我便不敢說。其實我曾伺候了公子十幾年,是公子身邊最貼心的人。」
慕玄清轉過身直面他:「既然如此,你以後就一直跟在孤身邊吧。」
成河忙不迭點頭,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搖搖頭道:「公子,成河不能跟在您身邊了,我答應過青黛,要一直與她在一起的。」
「你讓青黛也留在少君府,正好天官很喜歡她。」
成河想了想,依舊搖頭:「那不行,青黛不會留在少君府的。」
「為何?」慕玄清眼睛微眯。
「她要跟著……」說到這裡,成河突然閉上了嘴,轉了個彎道,「她要跟著我去到處遊歷,不能呆在這裡。」
「你可知道欺騙孤是什麼下場?!」慕玄清的聲音突然往下一沉。
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成河嚇得連忙低下了頭。
「我……我沒有騙您。」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能留下?」他低頭湊到他的面前,面上滿是冷意,「若是再有半句虛言,青黛性命不保!」
成河哪見過這樣的慕玄清,他印象中的公子是像春風般溫和的,從沒有這麼凌厲。
他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頭道:「我說,我說,求少君饒過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