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猛地一跳。
又湊近看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過了好一會,她嘴角抽搐道:「一支穿雲箭……」
地上的嫣兒瞳孔震了一震,不可思議抬頭看著她。
良久,才顫抖著嗓音道:「千軍萬馬來相見?」
雲拂將手中匕首放下,盤坐在她面前,問道:「游令還是內令?」
「內令。」
「哪個分支的?」
「地字支。」
雲拂猛地吸了一口氣,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啊。
「黃球的據點到了這裡?從前不是在黑熊山那一帶嗎?」
多年不見黃球,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樣了。
她還挺想見他一面的。
嫣兒對此很震驚:「你認識我們堂主?你不會也是我們分堂的?」
雲拂擺擺手:「我不是,我接的都是游令,不屬於任何分堂。」
「可是游令大多是一些難度高或回報低很多人不願意接的。」
顧名思義,接游令者自由度高,受煞血盟管制較小。而若加入煞血盟分堂,雖到手的令相對好一些,卻要受分堂調遣。
雲拂微微一笑:「我的等級稍微高一點,還有得挑。」
游令的等級是實打實一步一個腳印來的,等級越高,優先選擇的餘地越高。
而這個等級,來源於為煞血盟創造了多少收益,每一次接令煞血盟都會從中抽成,報酬越高的越能提升等級。
當然,報酬越高,難度也會越大,很多人覺得自己不能勝任,會避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任務。
雲拂初到煞血盟時,就接到了一個大家都不願意接的令,幸好,她完成得很出色。
此次,能夠得到玉佩的第一手消息,也是得益於此。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了嗎?」
嫣兒艱難撐著身子坐起了些:「僱主下了保密令,你既是同盟,應該知道盟中的規矩。」
保密令需要付額外的報酬,且數量不少,一旦接了令,便不能夠透露僱主任何信息。如若不然,不僅煞血盟的聲譽會受到影響,還得賠十倍的銀子。
當然,透露信息的接令人也有對應的懲罰,將受皮肉之苦並被驅逐出煞血盟,永遠不得煞血盟的庇護。
殺人放火這種事,不想讓他人知道也是尋常。
雲拂沒有再追問,她不想為難她。
「你們的據點在哪?」
她一年前剛到繁都的時候,就已經搜尋過一遍,這裡並沒有煞血盟的據點。
「在臨安城。」
「臨安城……黃球這小子原來一直在這。」雲拂在腦袋裡面搜索了一番,好像離繁都不是很遠,等她自由了,便去找他一趟,敘舊的同時順便問問到底是什麼人要殺她。
以她和他的交情,冒著風險偷偷透露一點信息也不是不可能。
「你果真認識我們堂主?」嫣兒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認識了,怎麼,你不信啊?」
「雖然你比我技高一籌,但你只是個游令人,怎麼會認識我們地字支的堂主?」
「很奇怪嗎?不只是地字支的堂主,天字支堂主曾經還是我的手下敗將。別說他們,我連盟主都見過。」
嫣兒瞪大了眼睛:「你吹牛!盟中除了四大散人之外,沒有游令人能夠見到盟主。而四大散人之中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六月雪!」
雲拂眉頭狠狠皺了一皺:「我的名聲有這麼大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六年多前,盟中還沒有四大散人這一說法,她聽到這個稱呼,自己都一頭霧水。
然而這句迷茫的問話,引得嫣兒更加震驚。
「你是六月雪?!」
「啊。」雲拂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嫣兒震驚無以復加,眼中光芒乍現。
她抬頭仔細打量著雲拂,從上到下,從頭到腳,仿佛盯著一件稀世寶物。
就在雲拂覺得慎得慌的時候,聽她興奮道:「原來你就是六月雪,難怪眼神如此明亮,輕易就看到了我的破綻!」
「啊?」雲拂一臉茫然。
「我進入盟中三年來,無時無刻不以你為榜樣,想著有一天能夠達到你的高度。今日居然讓我見到了真人,我實在是不敢相信!」
被人這樣追捧,雲拂還真有些不習慣,沉默了良久,才終於開口:「多謝喜愛,沒想到在這兒還能夠碰到一個粉絲。」
「粉絲?那是什麼?」
「啊……這個不重要。」
看在她對她萬分崇拜的份上,雲拂將自己的床讓給她一半。
這一舉動,惹得嫣兒更加激動。
「聽說你是「情」令第一人,曾給盟中創造過好幾十萬兩的收入,是真的嗎?」
雲拂愣了愣,她什麼時候給盟中賺過這麼多錢了?她接的最大的單子也就司徒萱那一單,而且最後還失敗了。
她猛然想起了什麼,司徒萱找回來的時候那一單已經過了一年,早就過了追訴期了,即便她沒有完成任務,那銀子也是屬於煞血盟的。
雲拂扒著手指盤算。
這也就十萬,加上她從前所有的累積,最多十八萬。
好幾十萬兩銀子是怎麼來的?她很好奇。
偏頭看了看嫣兒,她眼中除了崇拜沒有其他的表情,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打破她心中的那道神光。
「小意思啦,只要你夠努力,以後也能夠達到的。不過很可惜,你這一單要失敗了。」
「能夠遇到你,失敗一次沒什麼。」說到這裡,嫣兒面露擔憂,「不過我沒有完成任務,堂主可能會派其他人過來,只要僱主的懸賞不撤,你都得小心點。」
雲拂輕哼一聲:「呵,到時候我直接殺到他那去,看他還敢不敢派其他的人過來殺我!」
嫣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我雖不能夠告訴你僱主是誰,但是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僱主並非想要殺你。」
「哦?」雲拂略帶詫異。
難道她不是來取她性命的?
「僱主只讓我毀掉你的面容,並非取你性命。我只能說到這兒,其他的再多便不能透露了。」
雲拂陷入深思之中。
只毀她面容,卻不取她性命,看來和她並不是有深仇大恨。
那這樣說來,此事極有可能與參選少君妃有關聯。
那個人毀她面容,便是不想讓她入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