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院子。
啊啊啊啊——
走開啊!
別過來!
別過來!
一聲聲恐懼的叫喊聲從一處小院子中響起。
那悽厲的聲音,似乎代表著某人正在遭受著無盡的折磨一般。
可惜這一片地區早就在璃月的規劃中荒廢了,在新的動工提議被通過前,這片區域都不會有人過來。
院子裡,杜海倒在地上,正痛苦的哀嚎著。
透過夜幕的掩護,可以隱隱的看清楚他的身上纏著一道並不明顯的黑色絲線。
絲線如同霧一般並不顯眼,源頭在熒的手中。
熒看著不斷哀嚎的杜海,一臉平靜的收回了深淵的力量。
正在打滾的杜海瞬間感覺一切鬼魅消失不見,恍如剛才的一切就像是幻覺一般。
連身上的灼燒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渾身因為疼痛和驚懼所流出的打量汗水,還是在告訴著他,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他艱難的爬起身來,夜晚的海風吹過小院,讓渾身被汗水浸濕的杜海打了一個激靈。
擦去額頭的汗水,杜海眼神驚懼的看著站在原地的熒。
「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並沒有對你做什麼,只是在讓你明白,我戴著兜帽,真的是為你好。」
什麼.跟什麼啊?
熒的回答讓杜海愣了一下。
他無言的轉頭看向院子中他唯一認識的玄一,想從對方身上得到一些確認。
可惜玄一恭敬的低著頭,站在原地一直都沒動,並沒有並沒有理會杜海。
而杜海則是在這一刻看清了熒伸出來的手,手上縈繞著的黑色霧氣讓他身體不自覺的戰慄起來。
那剛剛才退去的恐懼感又再次襲來!
「停下!」
杜海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驚恐道:「好了,我知道你們的實力了,我可以答應與你們合作,請把那不祥的力量收回去!」
看著對方眼中的驚恐,還有話語中的顫抖,熒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將手中的深淵之力給消散掉。
杜海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對於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來說,經過這麼一次驚嚇,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經算是定力很高了。
他驚魂未定的看著院子中的人,努力的定了定神,才開口道:「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他很乖巧,沒有詢問什麼關於七星之位的事情,而是直接詢問對方的要求。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以為對方「不過如此」,覺得自己還有些資本高高在上的話,那麼現在他心裡非常明白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此刻他立場轉變的非常順滑,完全沒有之前拒絕時的那股「老夫不幹了」的豪氣。
「提前說好,我就是璃月港內一個有點名氣的商人,如果你們的要求太高,那我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熒看著變得恭敬起來的杜海,對於對方能如此平滑的轉變姿態與立場的麵皮也是詫異了一會。
不過她也不在乎這些,只要能達到目的,她才不關係對方心裡到底想什麼。
「你要做的很簡單,第一就是維持好你如今的聲望,之後可能用的到。」
「第二就是,你要找機會接近薛蓮。」
接近她?
杜海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讓自己找機會去接近薛蓮。
這對他來說雖然有點難度,不過還是有機會的。
總體來看,這兩件事對他來說難度都不大。
想明白後,杜海乾脆的答應道:「可以,如果只是這兩件事,我都能答應,還有嗎?」
「沒了。」熒搖了搖頭,「只要你做好這兩件事,之後再等我們的消息就好。」
杜海聽完,非常乾脆的告辭道:「好,那我就告辭了。」
說完,他一點沒有停留的再次轉身離開。
不過似乎是之前的事情在他的心中烙下了陰影,他這次轉身的動作顯得比較僵硬。
每一步都顯得十分的小心。
就這樣在以一個十分搞怪的姿勢走出了院子後,杜海才稍稍加快了腳步離開這這處小院子。
院中,一直沉默不語的玄一這時才開口問道。
「殿下,他答應的這麼幹脆,是不是不太保險?需不需要我盯著對方?」
「對方本就是備選方案,行不行都無所謂。」熒平靜的搖頭,反而吩咐道,「你那裡也要抓緊了,儘量把玄門整合起來,等消息一到,就鼓動起來,讓璃月徹底亂起來!」
「遵命,殿下。」
玄一順從的聽命退下。
小院中很快就剩下熒與水使徒兩人。
熒抬頭看了眼夜空,對身後的水使徒吩咐道:「打開傳送門吧,我們去歸離原,那裡才是我們該主要布置的地方。」
「遵命,我的殿下。」
水使徒揮手打開一道幽藍色的傳送門,兩人就此消失在璃月港中。
——
走在你回家路上的杜海,極力克制著打擺子的雙腿,平復著胸膛中劇烈跳動的心臟。
即使已經離開了小院有段距離了,即使即將回到家,他依然擺脫不了腦海中那極度恐怖的畫面。
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是能力者!
還是深淵的勢力!
這在提瓦特上簡直就是禁忌!!!
但偏偏現在自己反而不好再隨意的跳反了!
如今的情況是,今天早上自己剛剛組織了一波對著七星的逼宮,然後晚上又與深淵有關的人見了面。
如果今天下午的時候他把紙條交了上去,那一切還有迴轉的餘地。
可惜啊.
可惜後路已經被自己越走越窄了!
杜海心中非常的不甘,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腦中的恐懼,想要思索出一條讓自己重新能「跳反」的路來!
直接去揭發自然是沒用的。
哪怕知道玄一是隱藏在王家的深淵之人也沒用。
一切還是因為自己今天早上做的太絕,堵死了大多數的後路!
一定有辦法的。
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杜海陰沉著臉,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中。
今夜,他註定是無眠了。
甚至可預見的未來幾天,他都無法安睡了。
——
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忙碌了一晚上的眾人還在繼續的忙碌。
不過這時百識卻在這個時候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凝光的身邊,將一張紙條放在了凝光的案頭上。
「這是什麼?」
「這是總務司送來的消息,說是大牢被,被劫了!」
嗯?
百識的話不僅讓凝光詫異的抬起了頭,連帶著其他在周圍忙碌的人也同時抬起了頭。
總務司大牢被人劫獄了?!
凝光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被劫走的是誰?」
「跑掉的都是今天抓的那些愚人眾!」
果然嗎?
凝光嘴角勾了勾。
這樣的情況她不是沒料到,而是在知道沒有實質的情報把至冬壓在地上摩擦的情況下,抓住那些愚人眾的意義不大,所以她也就沒有專門的為此做防護工作。
因為本來總務司的大牢就不是好闖的,如今的事情又那麼多,凝光不認為有必要在那些地方過多的消耗自己的精力。
所以在聽完這個消息後,她心中並沒有起多少波瀾,反問道:「千岩軍有什麼損失嗎?」
「沒有,對方應該是一個實力很強的能力者,千岩軍從始至終都沒有一點察覺。」
「天權大人。」這時薛蓮從另一邊走了過來,她問道,「大牢被劫可不是小事,要不你先去看看?這裡我們還是能搞定的。」
凝光聞言搖了搖頭,語氣輕鬆道:「那些愚人眾並沒有多少價值,跑了就跑了,只要千岩軍沒受到什麼損失就好。況且這樣也好,殺了人,還越獄,整理了這些資料,對至冬那些人我的主動權還能再高些。就是可惜人全跑了,不然我還能更輕鬆一些。」
在知道對方一定不會承認,最終一定會回到扯皮階段的情況下。
凝光覺得這樣反而更好。
不過百識的消息並沒有說完,她趕緊補充道。
「有的,天權大人,愚人眾沒有全部逃脫,還剩下了兩個的。」
「還有兩個?」
這個消息的確讓凝光有些意外:「留下的是誰?」
「是娜蒂亞和弗拉德,根據情報和口供,是如今璃月港中愚人眾的情報負責人。」
他們?!
這次不僅是凝光詫異了,所有在聽的人都產生了同樣的疑問。
救人不救領導的嗎?!
百識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她連忙用自己也不太確定的語氣解釋道。
「似乎.呃.兩人是戀人,千岩軍找到他們的時候,兩人就好好地待在了娜蒂亞的牢房中,但在想讓他們分開的時候鬧出了一些風波,兩人的抵抗意志很強,特別是娜蒂亞,她奪過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表示如果讓兩人分開,她就自殺。現在還在牢房中對峙呢,常遠讓人來問您是否答應對方的要求。」
戀人?!
這個回答幾乎等於沒有回答。
有機會不跑,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裡面一定有故事。
凝光眨了眨眼,思考過後對百識說道:「去對常遠說一下,就讓他們兩人待在一起吧,大牢的防衛等級提升一級,但也不用審問他們了,好好招待,我之後可能會用到他們。」
「好。」
百識領命後立刻轉身匆匆的跑了出去。
因為是戀人,所以不跑?
這邏輯上顯然是不對的,肯定是還缺失了一些消息。
不過凝光現在事情太多,而且也不急,找機會好好問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