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電車難題

2024-08-20 14:11:37 作者: 段某到此一流
  空蕩蕩的走廊里,燈光隨著江夏身體的晃動而搖曳著,這扇不知是用於何等用途的房門要遠比之其想像中還更沉重,就好像是一堵完全用鋼鐵鑄就的城牆,使得江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將之其給完全擰開。

  推開將近十厘米厚的金屬門板,一股陰風伴隨著鋪天蓋地的灰褐色粉塵撲面而來。

  門框下不知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門軸,致使整扇門僅僅只能夠打開半人多寬的那麼一個縫隙。

  將手電筒探入其中,映照出來的是一片擺放有鱗次櫛比黢黑冰柱的巨大冷庫。

  陣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氣息和相比於外界風雪交加的天氣更為陰寒的冷風隨之金屬房門的洞開而源源不斷的從冷庫內湧出。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數不清的蟲孓正密密麻麻的攀爬於那些折射出油亮光芒的巨型冰錐上。

  用力的繼續向里推了推那扇進退兩難的金屬房門。

  只聽得「嘩啦」一聲,冷不丁的,一顆僅僅只餘下半張腐爛面龐的骷髏頭於驟然間浮現在了江夏的視野當中。

  骷髏頭的口腔早已經風乾成了那種不健康的黑褐色皮包骨樣式。

  其內盤踞著一隻長有尖鰲利齒的多足生物。

  眼見對方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二話不說,一柄通體銀白色的扳手便已然凝滯在了對方下顎骨本該停留著的方位。

  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來的巨大衝擊力不僅揚飛了掛在門框後的乾屍,連帶著本來還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冷庫大門亦是在一瞬間就被敞開到了極限。

  霎時間江夏他只覺得陣陣刺骨陰風、片片凜冽寒潮不住的向其所在的方位奔涌而來。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間看起來像是個冷庫的房間應該就是那片在別西卜的預言中所提及到的用來孕育末日災厄的「溫床」了。

  凝神靜氣地向冷庫內里環視一周,望著那在手電筒照射下猶如綢緞般沿著光圈飛速流動的蟲群,不假思索的,江夏他便伸手握住了那根與之其近在咫尺的控制手輪,抻動起了他那剛勁有力的臂膀。

  嗚——嗡——

  在搖曳的光線里,沉重的冷庫大門就仿佛是變成了一柄巨大的搖扇般,為它所帶動的氣流僅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近似於「嗚咽」的悲鳴,整個門板就被狠狠的扣鎖在了那與之其嚴絲合縫的金屬門框上。

  用眼角的餘光在白駒過隙的時間裡掃向那些逐光而行的黑影,置身於突如其來的旋風中,它們一個個的都長有雙面四翼六足八目

  ——這絕對不是正常蟲孓所該具備的駭人模樣。

  一圈圈的重新將控制手輪所連結的各級門栓鎖死,當已經遊歷到走廊中段的褚麗玲聞訊趕來的時候,江夏他早已經再度變成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是門鎖卡住了嗎?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打開?」

  看著江夏仍舊駐足於控制手輪旁側,褚麗玲還以為他直到現在都並未推開這扇該死的大門。

  對此,江夏輕笑著拍了拍門把手,扭了扭自己略微感覺有些酸澀的手臂肌肉,轉身走向了通往另一側木質房門的來路:

  「沒有。門我剛剛已經打開了,裡面是個冷庫,被那些不檢點的鳥人們凍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傢伙事兒,走吧,我們一起去隔壁看看。我記得背景提示里有說在這棟山林別墅里藏著台發電機來著,要是你在那些房間的犄角旮旯里都沒看見,那它大差不差的應該就是被放在隔壁的那間屋子裡了。」

  一邊說著,江夏一邊阻攔了褚麗玲好奇的想要打開門去看看冷庫裡面到底凍著些什麼新鮮玩意的衝動,帶著她一同來到了那扇刻有封魔紋路的木門前。

  紋路三長兩短有橫有豎,不難看出這確實是出自於米迦勒的手筆,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副本設計師究竟是從哪兒抄來的這麼個東西,看起來對於「飽讀詩書」的江夏來說,多少有些不倫不類。

  反觀褚麗玲,她可能是第一次參與這種一筆一划都蘊藏有深刻文化含義的副本競逐。

  無論是門板上的塗鴉還是門後透過玻璃隱約依稀可見的場景都讓她展現出了非比尋常的好奇心。

  說起來,這或許也是對方會痴迷於執迷之境副本競逐的原因吧。

  作為一個在現實中被當成是提線木偶的影視劇寵兒,大肆斂財的同時也註定了她不可能像是其他人一般能夠盡情的去享受這人世間的種種天空海闊。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有人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而奔波,就有人汲汲於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快樂。

  噹噹當……

  用手敲了敲落滿塵灰的門玻璃,就好像是他們來到此間的第一感覺那般,不似山林別墅的表層建築一樣纖塵不染,無論是那些空無一物的門房還是眼前的這戶雜物間都好像是一片被造物主所遺棄的邊角料,骯髒裡帶著幾分頹然、衰敗的腐朽韻律,全然不具備絲毫的生機活力。

  別說是位正兒八經的墮天使惡魔了,哪怕是條狗,恐怕也不願意待在這樣的地方吧?

  心裡這麼想著,目光落在門後的那台被手電筒光芒隱約映照出來的發電機上,江夏他卻是不得不面對一個讓他近乎別無選擇的電車難題:

  即冷庫的重新啟動需要發電機所提供的電力,而發電機所在的儲物室內又剛好被封印著一隻名為「憤怒」的惡魔。

  這無疑是一個由副本設計師所呈上的不折不扣的陽謀。

  也代表著要麼他們這些闖關者們就要面對因為失去電力供應而提前爆發的末日災厄,要麼他們就要時刻提防薩麥爾這位瀕臨失控的惡魔。

  推而論之,甚至於江夏他還不難想像得到這用來維持發電機運作的燃料絕對不足以堅持超過七天的光景。

  因此,在略微的考慮了一下他們提前撤離別墅的可能以後,沒有任何猶豫的,江夏便迎著褚麗玲驚詫的目光,用力推開了眼前的這扇不知已經封閉何許年歲的房門,呼扇著席捲出裡面寂靜而渾濁的空氣。

  和江夏所揣測的一樣,那位被封印在此地的惡魔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等候在儲物室的門口給他們來那麼一個開門殺。

  當然,為了穩妥起見,其實江夏他也特意並沒有第一時間邁步進入到這間儲物室內,而是同樣的等到了新鮮空氣的充分灌注之後才有所行動。

  儲物室的占地面積和與之想對應的冷庫占地面積相仿,大概都是七八十平米左右。

  不同在於,位於岔路口對側的冷庫似乎是一間四乘二十的長條形房間,而眼前的儲物室則是一個規規矩矩的正方形。

  縱橫將近十米的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肯定要相比於尋常人家連額外擺個飯桌都費勁的客廳要大上不少。

  位於房屋正中的就是那具大體上將會在不知何時甦醒過來的薩麥爾真身。

  望著這個尚且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的傢伙,江夏他甚至於都沒有去光顧那台依靠在牆邊的柴油發電機,自顧自的就從懷中掏出了自己已經珍藏良久的合金扳手。

  「夏哥,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多少有點冒犯了?」

  察覺到江夏舉動的褚麗玲微微的向著房門口的地方退了半步,似乎是有些被江夏他那膽大妄為的腦迴路給震驚到了。

  對此,江夏並沒有向褚麗玲給出什麼通俗易懂的解釋,反倒是揮錘狠狠的徑直砸向了薩麥爾的四肢關節:

  既然初級副本所能夠呈現的一切都必須有跡可循,那麼眼前的這位薩麥爾,它自然也並不能夠例外。

  先下手為強這種事情是不需要別人去教的。

  多看幾遍,少吃點虧,也就能夠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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