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同昨晚一樣,陷入了環境之中。
半夢半醒之間,能聽到余瑾妍在他耳邊低語,卻聽不真切說話的內容。
過了一會,周圍安靜了下來。
他想開口,問問余瑾妍去哪兒了。
可努力了半天,嘴巴就像是被502膠水粘住了一般,任憑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張開嘴巴。
就在這時,耳邊再次傳來熟悉的涼風。
秦昭並沒有因為這陣涼風而感到鬆快,反倒是本來就因為發熱而疼痛的身體,一時間更加疲憊了。
雖然看不見,但秦昭知道,那紅衣女鬼,此時肯定又在他的旁邊。
他想逃,可身體重得像千斤的巨石。
直到江濤的聲音響起。
那涼風才散去。
余瑾妍似乎在和江濤商量著什麼。
秦昭努力想要聽清,意識卻越飄越遠。
一直回到了今天早上,他進村子,想要尋找昨天看到的那個,長相出眾,氣質獨特的鄉村女孩。
他清楚得記得,那個女孩,也就是余瑾妍,進到了村尾的一間房子裡。
他根據記憶,走到那房子門口,卻看到女孩呆呆地看著錢包,隨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從未見過哭起來也這麼好看的女孩。
淚珠像是珍珠,一顆一顆地砸在地上,也砸在了他的心裡。
他想,她應該是沒有錢,才會如此煩惱,又失了最愛她的親人。
從此之後,山長水遠的路,就只能她一個人走了。
他想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畢竟,兩人也就只見過兩面。
他想幫助她,知道她缺錢,所以開出了較高,卻又不會高得過頭的酬勞。
這時,女孩將臉埋入了膝蓋中。
同早上一樣,秦昭走到房子門前,放柔了聲音問道:「你好?你還好嗎?」
女孩的臉慢慢抬起,秦昭滿懷期待地看了過去。
余瑾妍的臉上,卻赫然長著紅衣女鬼的臉!
「帥哥,我美嗎……?」
又是那熟悉的問句。
秦昭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直到退到了女孩家的對門。
看著逐漸逼近,嘴角逐漸上揚成詭異弧度的女鬼。
秦昭瘋狂地拍打著身後人家的木門。
「救救我!救救我!」
無人應聲。
只是院子中,傳來了余瑾妍的哭聲。
仔細聽,似乎還有老人家唱皮影戲的聲音。
紅衣女鬼已經來到了秦昭的身前。
只不過,這次卻沒有再露出微笑。
很明顯,紅衣女鬼也聽到了那院落中的聲音。
側耳傾聽了一會後,紅衣女鬼的面容突然開始扭曲,七竅流血,嘴巴張得老大,鋒利的獠牙一瞬間全部呲了出來。
「離她遠點!跟我走!跟我走!」
女鬼變得癲狂,身上的衣服逐漸變化,變成了那條紅色的連衣裙。
腳上穿的鞋子,也不再是余瑾妍穿的那雙板鞋,而是變成了一雙紅色高跟鞋。
「跟我走!你是我的!」
紅衣女鬼歇斯底里地喊著,伸手就要去抓秦昭的手臂。
突然,院中老人唱皮影戲的聲音突然變大。
紅衣女鬼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怖的聲音一般,悽厲地尖叫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
我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許久,記憶中的那座小房子終於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小跑了起來,一路跑到了收精婆婆家的院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收精婆婆的院門緊閉,我伸出手推了推,似乎是有人從裡面上了鎖。
想到秦昭那高得嚇人的體溫,我顧不上這麼多,用力地拍起了院門。
「收精婆婆!收精婆婆在家嗎?」
反覆喊了好幾次,一個蒼老的女人音,才顫顫巍巍地響起:「今日閉門謝客,小友請回吧。」
我心中奇怪,這收精婆婆的聲音聽起來雖然蒼老,但卻中氣十足。
見婆婆不搭理我,我只能將去世的爺爺搬了出來。
「婆婆!我是俞家公的親孫女!家裡朋友撞了邪,求您救救他!」
我話音剛落,院子內,小屋的門就被猛地拉開。
一個身材矮小,一頭銀白色的盤發梳得一絲不苟,背駝得有些嚇人的婆婆,就這麼拄著拐杖,從小屋中走了出來。
「俞丫頭?你還沒走?!」
收精婆婆似乎對我還沒離開村子感到非常驚訝。
我也有些驚訝。
畢竟,婆婆住的這個地方,離我們村子可不近。
昨天,爺爺出殯下葬的時候,我也沒有見到過收精婆婆的身影。
我甚至以為,婆婆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怎麼現在會對我還沒離開村子感到驚訝呢?
胡思亂想之際,婆婆已經打開了院子門。
我趕忙將手中的臘肉遞了過去。
「婆婆,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我回來得匆忙,也沒帶什麼。這些,是我從爺爺院子裡找出來的。都是新鮮的。」
婆婆卻沒急著收,反而是站在一旁,將我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地打量了好幾遍。
「俞丫頭真是長大了啊!」
婆婆感嘆道。
「但是以後行事,可不能這麼魯莽!我那盞煤油燈,你可有帶回家?」
聽到這話,我心中大驚!
煤油燈!
收精婆婆怎麼會知道煤油燈的事情?
煤油燈是我一不小心聽了陰戲的那晚,鄰居家的婆婆給我保命用的。
為什麼收精婆婆卻說是「她的煤油燈」?
見我神色慌張,還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兩步。
收精婆婆揚起了和藹的笑容。
「俞丫頭莫怕。眼見不一定為實。你只需要知道,以老婆子我和你爺爺的交情,我定然不會害你。那煤油燈沒了便沒了。」
「只是你若想要留在這村中調查清楚你爺爺的死因,便萬萬不可能再像那晚一般,如此橫衝直撞,魯莽行事了!」
我越聽,心中的疑惑越甚。
什麼叫做,我要留在村中調查清楚爺爺的死因?
爺爺不就是因為生病去世的嗎?
而且,我並沒有說我要繼續留在村子裡啊。
這收精婆婆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麼?
「婆婆,這些都晚些再說。我那個朋友,高燒不退,眼看著就要不行了!你先跟我回去見見他吧!」
我不敢再多問,只是催促著婆婆快些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