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昭拆了折，折了又拆……
終於，在一個小時之後，我勉強折出了一個圓圓胖胖的金元寶。
外形和老金折出來的金元寶已經非常相似。
只不過我折出來的，由於折錯了，或者不滿意，反覆拆了重新改，金元寶的表面上，遍布了許多難看的摺痕。
秦昭折出來的金元寶還是很醜。
不過，終於是有了正常的形狀。
老金見我們金元寶學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教我們折起了其他紙紮。
我對紙紮的水果手機很是感興趣，提出了想要學習怎麼折水果手機。
老金藉此，給我和秦昭介紹起了做紙紮水果手機這一類特殊物品，所需要用到的不同的材料。
我這才知道，那紙紮的水果手機，竟不完全是折出來的，而是用幾種不同的材料，折好了，再用漿糊粘在一起。
……
一整個上午，我和秦昭都在跟著老金學習紙紮相關的知識和技術。
到了下午，終於迎來了我心心念念的環節——扎紙人。
老金在講解完了基礎的理論知識以及製作過程中的一些注意事項後，便開始手把手地教起了我和秦昭。
從下午到傍晚，直到天色完全擦黑，老金打開了院子裡的大燈。
我有些驚訝，在我的刻板印象中，這種紙紮鋪子，不應該都是點蠟燭，點煤油燈什麼的嗎……？
老金看出了我的疑惑，嘿嘿地笑著，指了指在我們頭頂，亮如白晝的大燈。
「科技在進步嘛！我們也沒必要再像以前那樣，只能點個小燈，搞得氛圍恐怖不說，眼睛也被弄壞啦！」
看著在大燈下，費勁地往框架上糊紙卻屢屢失敗的秦昭，我突然有些想笑。
他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著實沒有必要，來陪我做這些事情的。
……
等我手中的紙人成型，時間已然來到了後半晚。
看著面前，大致能看出人形模樣的紙紮人，我長鬆了一口氣。
老金湊過來，看了一眼我做出來的紙紮人，立刻對我大加讚賞。
「第一次就能做成這樣，已經算是非常有天賦啦！不愧是皮影戲的傳承人！這手藝就是不一樣哈！」
我被老金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總覺得這小老頭是對我帶上了點什麼個人濾鏡。
我做出來的紙紮人，比起他做的，不僅造型僵硬，臉上的表情也是奇奇怪怪的。
甚至，有些地方沒糊好，還能隱約地看到裡面的框架。
我朝著秦昭的方向看去，想轉移一下老金的注意力。
結果這一看，把我和老金都給看傻了。
秦昭也已經完成了。
只不過他面前的那個紙紮人，看上去實在過於好笑。
身體部分矮矮的，扁扁的，胖胖的不說，頭的部分卻小小的，圓圓的，看上去像極了小時候看動畫片裡的雪人。
特別是那紙紮人臉上的表情，秦昭竟是給它畫了兩個小板牙。
我和老金都沒憋住，兩人同時笑出了聲。
「你這是做的個什麼造型？」
老金一邊笑，一邊往秦昭走去。
秦昭卻顯得很興奮。
樂呵呵地給我們展示他面前的紙紮人。
「我這不是技術不行嘛！但是我覺得比起你們那些有板有眼的紙人，我這個一看上去就憨態可掬，一點都不嚇人吧！」
「看我再給它加個卡姿蘭大眼睛，那就更可愛了！」
說著，秦昭拿起毛筆，就要往那紙紮人的臉上畫去。
剛剛還滿臉笑容的老金突然變了臉色，大喝一聲，三步並作兩步，猛地衝到了秦昭身邊，打掉了秦昭手中的毛筆。
我和秦昭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
呆呆地站在原地，我和秦昭都愣愣地看向了老金。
卻發現，老金也是一副被嚇得不輕的表情，正愣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剛還熱鬧的院子，突然變得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金艱難地開口了，那音調聽起來，像是剛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這事怪我。是我沒說清楚。」
老金沙啞的聲音在院子中散開，我和秦昭終於也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情況？」
秦昭的聲音聽起來不僅有疑惑，還有些生氣。
老金長嘆一聲，拉過一旁的小板凳坐了下來。
整個人好像突然蒼老了好幾歲。
「不能給紙人點睛，是我們紙紮人行當的匠人中，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怪我剛剛沒講清楚，我應該告訴你們，嚴令禁止給紙紮人畫眼睛的。而不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只說一句我們一般不畫眼睛。」
我和秦昭對視一眼，經歷過種種怪事的我們，都從老金的這段話和他的狀態中，敏銳地察覺出了不對勁。
秦昭緩和了語氣。
「這不怪您，剛剛是我一時太衝動了。」
老金又是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話。
我搬著小板凳，坐到了老金的身旁。
「老金，為什麼不能給紙人點睛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啊？」_x0007_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金卻搖了搖頭，似乎不太想提及這個話題。
「說出來怕嚇著你們，這大晚上的，還是算了吧……」
我和秦昭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
果然，不出我倆所料，這種能把老匠人嚇成這樣的不成文規矩，一定是因為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老金，你應該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我和瑾妍在山裡遇到的那些事吧？我們這次過來，可不僅僅是為了宣傳你這門手藝，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你這找到一些線索？」
秦昭開口說道，語氣嚴肅。
老金摸了摸腦瓜子，終於鬆了口。
「行吧，既然你們想聽，老頭子我就給你們說說吧……」
老金這麼一說，秦昭也搬著小板凳坐到了他的身邊。
我們三個擠在一起。
老金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剛剛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晝的白熾燈，此時此刻，那白得有些過分的燈光，卻把我們三人的臉色都照得慘白。
憑添了一份詭異的氛圍。
隨著老金再次開口，一個塵封多年的，有關於紙紮人點睛的故事，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