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二妹!她找的都是死人!你……你不是認為旭之敏之……出……出人命了吧?」顏博被這一猜測嚇得雙腿發軟,險些栽倒了地上!
華珠睨了他一眼,面色依舊冰冷,腳底的步子邁得更大、更快,幾乎要跑起來:「這世上哪兒來的法術?她能找死人!也一定能找活人!」
顏博不懂,華珠這會子生他的氣,實在一個字也不願跟他多講,抵達門口時,兩匹駿馬已經等著了。
華珠踩著馬鐙,翻身而上,從管事手中接過馬鞭,目光一凜:「駕!」
「喂喂喂!二妹你走那麼快幹嘛?你知道落花洞女住哪兒嗎?」顏博也翻身上馬,狠狠地揮動馬鞭追了上去。不多時,超越了華珠,在前頭為華珠帶路。
馬蹄聲響,塵土飛揚,二人足足顛簸了半個時辰才到達落花洞女的院子。
一下馬,華珠再也忍不住,扶著一旁的樹幹吐了起來。
剛吃的東西都還沒怎麼消化,怎經得起這一頓顛簸?
顏博行至她身邊,嚇到了:「二妹,你沒事吧?」
華珠擺手,蒼白著臉道:「沒事,你快去看看落花洞女在不在。新𝟼𝟿書吧→」
「哦,好!」顏博拿著馬鞭走進了髒亂不堪的院子,跟上次一樣,凳子倒著,湯汁灑著,都在地上結了冰,而那張鋪了杏色褥子的床,一如既往地乾淨。
「落花洞女!」顏博喚了一聲。
無人應答。
顏博開始在屋子裡尋找,可是屋子就這麼大,他連床板都掀了,卻……沒找到!
華珠忍住虛弱,踉蹌地奔進房內,四下一看,問:「沒人?」
顏博怔在原地:「沒人,現在要怎麼辦?」
「找。」華珠躬身,開始在房間內,仔仔細細地尋找。
「我找過了,沒有人!」顏博強調。
「不論一個人做了什麼事,或者消失得多麼乾淨,他呆過的地方都一定有對抗他的證據。」華珠一邊找,一邊在大腦里拼命回想廖子承教給她的東西,眸光,掃過柜子、凳子、床、踏板、鞋子……
鞋子?
華珠跪在床邊,俯身朝床底下一看,果然有好幾雙鞋。新𝟔𝟗書吧→
華珠用馬鞭撈出一雙,也不管髒不髒了,就翻過鞋底,用金釵刮下鞋底的泥土:「可惜我分辨不出土壤。」
說著,用金釵挑了一點放到鼻尖聞了聞,有火藥的味道。
再看中間枯掉的草屑,這是……狗尾巴草。
最後,又把其餘三雙鞋的鞋底徹底檢查了一遍,終於在一塊已經乾涸的泥土中發現了線索!
顏博一看:「這白色的東西是什麼?」
華珠眯了眯眼:「是紙錢,再加上火藥的話,她應該去過墳場,燒了紙錢,也放
了煙花或者鞭炮之類的東西。今天是除夕,在民間,很多老百姓都會在這一日去墳場祭奠他們的親人。我猜,她應該是去了墳場。」
話落,華珠又來到飯桌前,摸了摸飯桌,又俯身一聞:「這裡放過香燭,沒錯,她一定是去墳場了。」
顏博撓頭:「墳場的話有很多個,我們要去哪一個找?」
華珠望向漸漸暗沉的天色,眸光一點一點變得深遠:「十里坡!」
「啊?為什麼是哪裡?」顏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華珠把鞋子擺好,又舀了一瓢水把金釵洗好,插回髮髻中。做完這些,她深吸一口氣,撣了撣湖藍色的裙裾,眸光深幽道:「姐夫,還記得滿月案的第五處拋屍地點嗎?」
滿月案的第五處拋屍地點,不正是他被擄去的地方?顏博眉頭一皺:「十里坡墳場!」
華珠攏了攏寬袖:「殺五行生肖,取五行內臟,紋五行神獸,選五行方位,拋五行之地的滿月案,今晚,才總算要真正地結案了!」
十里坡墳場,一望無垠。
大大小小的墓碑立在墳墓上,被月輝照出幽冷的光。
一座打理得非常乾淨的墳墓前,跪有一名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她很認真地燒著紙錢,一張又一張。
廖子承在她身後兩米處站定,淡淡地道:「是你。」
女子燒完最後一張紙錢,緩緩起身,面向了廖子承:「沒錯,是我。」
廖子承的眸子裡沒有多少詫異,似乎在來的路上,或者更早,便猜出了端倪:「孩子們呢?」
女子淡淡地牽了牽唇角:「我叫人送他們回顏府了。」
廖子承定定地看著她:「是你叫顏嫿抱走孩子們的?」
女子輕輕一笑:「你覺得我會?」
廖子承的長睫微微一顫,似嘆非嘆道:「你不會。」
「哦?為什麼?」
「因為你是冷柔。」
冷柔仰頭,笑得肩膀都在顫抖,笑夠了,感慨地做了個深呼吸,再次看向廖子承:「你倒是了解我。」
她的確不會傷害顏旭之和顏敏之。當顏嫿拿刀架在顏旭之脖子上威脅她時,她不得不乖乖就範。可半路,馬車行駛到藥店附近時,她謊稱顏敏之發高熱,需要服藥,藉以支走碧水。然後,她趁顏嫿不備,給顏嫿下了藥。又用顏嫿的命威脅碧水換了紙條。
原本,顏嫿要約出來的人是年華珠。
笑了笑,冷柔指向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茶几和墊子:「坐吧,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做個了斷了。」
廖子承神色不變,走到那邊席地而坐。
冷柔微微一笑,在他對面坐下。
茶几上,早擺好了一碟瓜果、一盤花生、一份滷水牛肉,和……兩杯美酒。